可是欧阳松却自以为别人不知,越来越变本加厉,由小偷小摸逐渐变成杀人越货,而且还结交了江湖上的一些匪类,干出一些有违人伦之事。一时间把整个县城闹得鸡犬不宁。邱行一见到此事,感到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出于无奈,将此事告诉了师父。
张清霖知道欧阳松的所作所为后,自然是勃然大怒,将欧阳松叫到面前痛斥了一番,接着便要清理门户。好在邱行一的苦苦劝说之下,才留得欧阳松的一条性命。欧阳松自知理亏,也不敢狡辩。最后,张清霖杖责了欧阳松一百藤棒,将他赶出师门,断绝了师徒关系,并且永不再见。
张清霖虽然精通御行异术,却始终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赶走欧阳松之后,由于过度悲愤,在加上年事已高,没过多久便一病不起。
这一病可非同寻常,一连持续了几个月,邱行一忙前忙后,一直在师父身旁照料着。可是张清霖的病情却一天一天加重,急得邱行一就像热锅上的蚂蚁,除了给师父吃药外,还不断运用自己的功力给师父调理,可却没有丝毫效果。
一日,张清霖突然把邱行一叫到身边,轻声说道:“行一,最近我总是感到心神不定,胸怀恍惚,想必有什么祸事即将发生。近些时日,我的身体也大不如前,可能不久于人世。有些事情一直在我心中,现在我要跟你交待交待。”说着勉强从床上坐了起来。
邱行一对师父说的话感到有一些突然,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坐在师父床边,不解地问道:“师父为何这样说?是不是还是为了师弟的事……”
“不要再提起他,就算我张漙没有这个徒弟!……”还没等把话说完,张清霖就用手抚着胸口,气得剧烈地咳嗽起来。
“师父,这也许是师弟一念之差,我想他一定会浪子回头……”
“不!”张清霖依靠在床边,轻轻地摇了摇头,“行一,你为人忠厚坦诚,总把别人往好处想,师父也喜爱你这一点,可这并不等于别人也和你一样。”说着,张清霖看了看邱行一,忽然说道:“你不是对那天的比赛所发生的事情一直茫然不解吗?”
邱行一立刻瞪大了眼睛看着师父,“师父,难道您知道?那天到底是……”
张清霖沉静了片刻,叹了一口长气,缓缓说道:“自从你们跟随为师,为师自认为对你二人不偏不倚,内心之中也决不带有丝毫偏薄。其实在很早以前,我就想将御行术这部奇书原原本本地传于你们二人……”
“那为何?……”
张清霖摆摆手,示意邱行一听他说下去,“我之所以说将御行术仅传于你们其中一人,并以此而设一迷局,只不过想在正式传授你们二人之前,先考验一下你们的心地如何,是否在利益抉择之下还能为他人着想,还能够彼此照应。”
张清霖喝了一口水,接着说道,“其实去寻找木盒,并身附鹰皮飞返,这对于你们二人来说并非难事,而真正的迷局在于各自手中的鹰皮。”
“鹰皮!”邱行一一脸不解地看着师父,“就是那纸做的鹰皮?这里面到底怎么回事?”在邱行一的心里,那天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还记得那日我说完比赛规则之事,然后让你们二人将鹰皮拿回去独自揣摩半日的事情吗?”张清霖缓缓问道。
邱行一微微点了点头。
“我设这一迷局的本意,其实就是想看看你们会不会在鹰皮上做手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去坑害对方!”张清霖说着又“喀喀”地咳嗽起来。
“师父!”邱行一“噔”地从床边站了起来,俯身便跪在了师父面前,面颊涨得通红,“您真的怀疑是我害了师弟?师父,我真的没有呀!师父,我……”邱行一哽咽着,急得不知说什么好。
张清霖看着邱行一着急的样子,微微地笑了笑,缓声说道;“行一呀,快点儿起来吧。”说着便伸手去扶邱行一。
邱行一接过师父的手,又慢慢做到床边,不解地看着张清霖。
“还记得吗?那日你们藏好木盒后,我说天色已晚,让你们回房休息。”张清霖看着邱行一。邱行一又默默点了点头。
“在那天夜里,为师待你们熟睡之际,用辨方寻位之法寻到了你们藏木盒的地方,并将两个木盒彼此对调。你们最终找到的所谓对方的木盒,其实就是自己的东西。”张清霖轻声说道。
“啊!”邱行一大吃一惊,“这……这难道……难道是师弟?”他此时怎么也不敢相信刚才所听到的,“不!不会!师弟他不会这样做的……他……”
“我何曾不这样想,但事实如此。欧阳松呀,枉费我一片心血,实在是令我失望!那日我看你飞回后安然无恙,便知你心地纯正。从你往返的时间上看,我想你也许想将御行术这部书让予师弟,对不对?”张清霖问道。
邱行一此时只盼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哪有心思回答师父的话,两只眼睛呆呆地盯着地面,一声不语。
张清霖又说道:“你还记得那畜牲藏木盒的地方吗?”
“嗯,是山泉后面的断崖之上。”
“山泉垂落而下,便会溅起水雾。”
“嗯。”邱行一猛一抬头,心中好似略有所悟。
“再加上腐颜硝呢?”
“不!师父您别再说了!”此时的邱行一心如刀绞,双手捂着脸坐在床边。
师徒二人沉默了半晌,张清霖又转开了话题,“先不说这些了,为师总是预感到死期将至,也许死时连个棺材也没有。行一,你要好好保存这部御行术,并将他传于后人。”说着,掀开床铺,按动机关,从里面取出一个暗盒。
张清霖慢慢打开暗盒,探手从盒内缓缓取出一部书,用衣袖拂了拂书面,再用锦绳捆好,双手递予邱行一,说道:“行一,现在为师将这部御行术交给你了,你要好生保管,将它传于后世”。
邱行一接过御行术,眼含热泪,此时他只盼望师父快些康复,哪有心情收受此书,便将书随手揣在怀里,对师父说道:“师父吉人天相,不久便会痊愈。”其实这话也无非是他自己给自己解心宽。
正说着,张清霖由于身体虚弱,慢慢昏睡过去。邱行一起身想给师父熬药,忽然发现药已经用完了,便走出山坳,到县城的药铺抓药。
邱行一买完药,一个人走在山坳之中,想起师父的病情,又想起师弟的所作所为,不由得心中悲痛,步伐沉重。独自摇摇晃晃,缓步向前。正往前走,忽听背后有一尖哑的声音叫道:“师兄,师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