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前之车,犹可鉴(1 / 1)

“奴婢也觉得。”

“是不是花败了之后,香味便有变化……”

“陛下,”清尘手痒地想去扯她衣角,“我们还是回去吧。”

“做什么要回去?”

“总觉得这里不太吉利似的。”

段蕴斜睨她一眼,“怎么,你也觉得是凶兆了?”

“没,只是直觉寝殿要安全些。”

段蕴也有些心虚,这样离奇的事情她从未遇到过,况且安正则也不在,何弃疗自从那天被派出去找杜仲,都两天了还没回来。

行宫和守卫森严的皇宫比起来,也很难让她安心。

遂听清尘的话回了寝殿。

午饭时间,安正则长袍染着微尘回来了。

段蕴一见他进来,简直是从椅子上跳起来的,一块红烧肉咬了一半便扔在了碟子里。

“安相——”

安正则带进来一丝残花的香气,衣角也有些褶皱,“陛下,快些用了午膳回宫吧。”

段蕴忙答应。

“何公公还没有把杜太医找来?”

清尘和段蕴一起摇摇头。

安正则看上去挺是疲惫,“微臣知道了。让宫人们准备准备,一会便启程吧。”

他说完就转身欲走。

段蕴忙唤道,“安相——”

安正则又回过身来,行礼道,“陛下,微臣还要去处理下临时离开的事宜,先告退了。”

“等等,你还没用午膳呢……”

安正则一顿,“不用了。”

“不按时吃东西对身体不好。”她有样学样教育道。

安正则露了笑容给她,“嗯,微臣会记得吃东西的。”

。*。*。

段蕴午膳后不久,安正则已把一切打点妥当等着她上车,同时告诉她何弃疗带回了杜仲。

对于何弃疗来说这似乎算不得什么好消息,刚刚从明安赶到行宫却又要回去。可对段蕴安正则他们来说是个好事,如果他们在路上,满世界可能都找不到彼此。

段蕴恍恍惚惚上了车,歪头看旁边的安正则,突然便感叹。

昨日还好好的,今日就出了事情。

“朕的皇叔们呢?”

“已安排回皇城驿馆暂住。”

“行宫这边有留下人么?”

“微臣已派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留在这边,对花草枯萎的原因进行查证。”

段蕴叹气,“朕早知道不会太平,可倒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

安正则也叹气,“微臣也没想到这层。”

“丞相不必自责,纵是天赋奇才的智者也未必能事事料到。”

安正则其实并非叹气这个,他发现自己近些日子以来目光越来越狭隘。

之前他考虑问题,总是细想很多方面,各方反应、利益牵扯、社会影响,一样一样有条不紊地都考虑个遍。

可是现在他似乎受各人感情因素影响颇深。

就如同这次,段蕴离开皇宫和众藩王一起祭祀,他便时时刻刻都悬着颗心,忧虑段蕴会不会有危险,会不会遭人陷害。毕竟那三次下毒四次暗杀的经历也不是假的。

这方面考虑得多了,安正则便更紧张段蕴会出事,以至于刚一发现杜仲没跟来行宫,他几乎要寝食难安。

整整几天他担忧的都是这个,完全便没了心思去想还会闹出别的什么。

简直快要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更担心大理,还是更担心段蕴。

。*。*。

花草枯萎这件事,首先便是封锁消息。

据说那天的情况是这样的。

早上天将明的时候,段蕴寝殿的小厮照例巡着逻,绕着大殿转了一圈,转到花园瞅见晨光熹微中,傲然绽放的花都不见了。

那小厮倒抽了一口气,马上顿住脚步,他眨眨眼又眨眨眼,几番动作下来确定自己没有在做梦。

乖乖,见鬼了!

小厮惊得把手中灯笼往地上一丢,麻溜溜地就跑去报告总管。

总管一看不得了,于是片刻也不敢耽误,就敲了首辅大人的房门。

安正则近来觉轻,总管没敲两下他便醒了。

怕是什么紧急的事情,他开门时还只着了一件中衣。

总管舌头不利索地说了情况,安正则听完立刻披衣出门视察。

事情如果只出在行宫,安正则大可以勒令随侍人员一律缄口不言。虽然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可能压住一时便是一时,拖些时间好想对策。

可既是闹起来了,怎么可能就这么完了呢?

明安城西南部的郊区,靠近帝陵区域的几个村落,新发的花草芽儿一夜间蔫了,长势极好生命力十足的大片野花也萎靡了下去。

村民们吓了一大跳。

事实摆着面前,一夜前后差距太大,纵是再马大哈的人也无法忽视。

很快,这村子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昨夜发生了一大怪事。大家奔走相告,七嘴八舌议论得起劲,再然后附近几个村子的人互相一说,竟发现对方那里也是同样情况。

呜呼!

纯真朴实善良无知的大理国小村民们集体惶恐了。

有人神叨叨,这情况几百年前就曾出现过。

那个时候南诏还没有被灭,大理还没有建国,一夜帝都花草尽落之后,当朝的南诏皇帝就被人从龙椅上拽了下来。

那皇帝据史书记载,骄奢淫/逸,不问政事,亲小人、远贤臣,总之怎么对国家不好他就怎么干。

于是上天都看不下去了,天降异象,民众怨声载道。

这时候救世主般的某王爷推翻了暴君的统治,以雷厉风行的手段接管了整个南诏,成为新一任的君主,并且让人民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最后这个王爷还在史书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被称为南诏的“中兴之主”。

众人听完故事,彼此神态各异,表面上不敢妄然议主,心里却都有了些小计较。

保不齐此次也预兆了什么呢。

眼下这事情,是发生在段蕴在位时候的,想想南诏的旧事,她心头就扫过一阵凉风。

那传说中的南诏昏君真的就那么昏庸无道?

似乎,并不是。

段蕴去行宫祭祀的前一晚,还从后宫某个犄角旮旯里翻出来一本大华王朝的野史。

野史说的正是南诏废帝和大华一名歌女的风流往事。

似乎那废帝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不过就是花钱太大方了些,为红颜一掷千金;又太浪漫了些,罢朝三月带那歌女游山玩水。

按野史所描绘的,南诏废帝全然就是个宋徽宗或是南唐后主那样的人物。

作为皇帝他自是不合格了,可倒也没恶劣如史书所载。

皇帝如何,从来是由他后任记载。

史官即便再正直,却也是当朝帝王的臣子,那史书上的东西也不可能完全写实。

所以这时候,段蕴宁愿去相信大华王朝的稗官野史。

她默默为自己的公众形象点了支蜡。

。*。*。

回明安的路上,马车驶得飞快,中途只停下一二次换了马匹。

果然是事出紧急,段蕴小小地叹口气,这样一来也没人还惦记着她坐久了马车会不舒服。

尤其是现在这境况,连坐几个小时不停歇,拉车的马匹还被抽打得四蹄生风,她已然快要晕吐了。

身侧递过来一只手,骨节分明的手上拿着一个小瓷瓶。

“晕得难受,可服用两颗药丸。”有人清润的声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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