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早有防备(1 / 1)

如此过了五六日。

当平王妃的身子终于又好起来的时候,平王爷也雷厉风行的将在外头散播谣言的人抓住,递‘交’到京兆府,还了陈家以及平王府一个清白。

流言蜚语终于渐渐沉寂下去,虽然还有人‘私’底下说些什么,不过终究是小流,不用在意。

也直到这时候,李潇然也终于在外面玩够了,在感恩戴德的陈家人的陪同下拉着秦明兰蹦蹦跳跳的回到王府。

此时,又到了罗刹国新国王一行人离京返乡之时。

平王爷近日忙着协助皇帝处理欢送事宜,再加上南边接连送来的消息,还要应对陈家人的盛情感‘激’,简直忙得灰头土脸,竟然都忘了要狠狠教训李潇然。当然,这也和李潇然回王府后不久又拉着秦明兰往皇宫里跑了几趟有着莫大的关系。

转瞬便到了新国王一行人离京当日。

两国合约签订,再次恢复睦邻友好关系,这可是皇帝即位后的第一件重大事件。皇帝也乐得展现自己的宽容大度,亲率文武百官将使团送到了京城外。

平王爷既然身为策划这一行动的一员,自然是留在皇帝身侧的。

李潇然和秦明兰也赫然在列。倒不是因为他们想来玩儿,而是新国王点名要他们来。碍于新国王的面子,平王爷只得将他们一道叫上了。

寒暄过后,新国王终于按捺不住,将目光投向了李潇然那边。当没有发现田青的身影时,秦明兰明显发现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失落。

心中不禁一阵冷笑:明知道你对他还没死心,我怎么可能把人带来,给你将他偷偷‘弄’走的机会?你就老实点给我回去吧!

但新国王还是不爽,便举起酒杯冲李潇然一笑:“前些日子,还多亏了世子和秦将军帮忙,还了本王一个公道。不然,本王只怕还不能这样光彩的离开呢!如此,本王敬世子和秦将军一杯!”

言毕,仰头一饮而尽。

秦明兰和李潇然都不禁皱紧眉头。

这人真是越来越没下限了!

明知道皇帝为了展现天凤王朝的大度,又为了迎合罗刹国人好爽的‘性’子,特地命人制作了几只巨大的酒杯,一杯里头足足可以装下半壶美酒。这样的量对罗刹国人来说自然不算什么,可是李潇然本身身子就弱,不胜酒力,秦明兰身怀六甲,更不能‘乱’吃‘乱’喝。

新国王这样做,分明就是故意想给他们难堪!

见状,皇帝和太子乃至平王爷都皱了皱眉。

但是,这三个人也仅止于皱眉而已,却是半步都没有走上前,更别提帮他们说句话了。尤其是太子,他甚至还嘴角一勾,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见他们不动,新国王便拉下脸:“怎么,现在事情办成了,觉得本王没用了,世子和秦大将军就连这点面子都不肯给本王了么?不过是一杯酒罢了,你们自己酿的,酒具也是你们自己准备的,难道你们还怕本王在里头下毒不成?”

他扯太远了。

秦明兰眼神一闪,便又听到太子清冽的笑声响起。“国王陛下您严重了。既然是预备好的送行的美酒,那自然都是可靠的。只是孤这位三堂兄您是知道的,他自小身子就弱,酒量也浅,这么大一杯下去,他肯定都要醉了。喝高了,一旦做出说出什么藏在心里头的话,那可就不好了!”

“哦,原来如此。”新国王点点头,同太子一道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李潇然顿时被‘激’得脸上一阵泛红。“谁说我怕了?小爷我天不怕地不怕,又岂会害怕这么区区一杯酒?不就是喝酒吗,我喝!”

说着,一个箭步上前,捧起酒杯咕咚咕咚死命的咽了下去。

一杯酒,他咽了十几口才终于喝完。

而后随手一扔,杯子坠地,哐当当一阵响,配着他嘴角晶莹的水渍,格外清晰入耳。

“好!”新国王立马拍手大叫,“世子果然是个真正的男子汉,本王今天算是亲眼见识到了!”说着又看向秦明兰,“秦大将军,现在该你了。”

秦明兰咬咬‘唇’,慢慢伸出手去。

但马上,一只手抢先一步将酒樽夺走。“我媳‘妇’怀着我儿子呢,她不方便,我来替她喝!”李潇然豪气冲天的道,一仰头,又将一大杯酒喝了个‘精’光。

“好!世子果真是个血‘性’男儿,本王佩服!”眼见如此,新国王是真的佩服了。

李潇然丢下空空如也的杯子得意一笑,脸颊上一抹酡红格外醒目,还不忘白了眼太子:“两杯酒而已,还醉不了小爷我!”

话刚落音,便听到扑通一声,他身子一软,直直倒地。

“呀,三堂兄醉倒了!”太子失声低呼,眼底的笑意越发狡黠。

秦明兰也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倒下了,赶紧指挥‘春’‘花’秋月去将人扶起来。

太子笑‘吟’‘吟’的走过来:“孤的马车就在那边,先扶三堂兄去马车里躺一会吧!一会我们再一道回去。”

“多谢太子关心,不过我们有自己的马车。”秦明兰淡声道。

太子眉梢一挑,目光瞬时深邃下来。静静盯着她看了好一会,他才笑着点头:“既然如此,那是最好不过了。”

这只笑面虎!

秦明兰咬咬‘唇’,连忙带着‘春’‘花’秋月一带反身离开。

那边新国王也朝皇帝告别:“皇帝陛下,时候不早了,本王也该走了。但愿我们两国今后百年都和平共处,互助友好。”

“朕也希望如此。”皇帝笑眯眯的道,亲自护送新国王上车。

岂料,就在新国王蹬车的那一瞬间,秦明兰耳边忽的捕捉到一声熟悉的刺破空气的细响。心中一凛,她连忙扯开了嗓子大喊:“趴下!”

皇帝还没反应过来,新国王不由分说,立马拉着皇帝一道趴下了。

叮!

而后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过后,秦明兰转头看去,赫然发现新国王的马车车辕上钉着一支还在微微颤抖的羽箭。

“弟弟!”见状,平王爷脸‘色’一白,拔‘腿’就走上前去。

四周围的太监‘侍’卫等人见状也都吓了一大跳。慌忙过来将人扶起,太子却是面‘色’一凝,高声喝道:“护驾!”

“是!”

整齐划一的一声喊,环绕在四周围的‘侍’卫们立马从身旁‘抽’出一块一人高的盾牌,将新国王和皇帝一行人密密实实的护在中间。

随后,又有一队身穿铠甲的‘侍’卫从后头出来,直冲四周围散播开去,细数一下,至少有一百人。

平王爷见状脸上浮现一抹疑‘惑’:“这些人哪里来的?”

“哦,这些都是孤特地备下的。”太子笑道,“既然在城里的时候就有人胆敢故意惹事破坏两国和谈,孤便想,现在虽然和谈完毕,但这可是两国君主最后一次会面,那些人必定不会放过一个这么好的机会。所以,孤便抢先预备下了一批人,就是等着他们来自投罗网呢!”

“原来如此!”平王爷连忙点头,一脸钦佩之‘色’,“果然是太子想得周到!”

“孤也是以防万一罢了。谁曾想他们还真就出现了呢?”太子微微一笑,“现在,就等着他们将那群胆敢行刺父皇的人抓住,严刑拷打一番,再问出他们的幕后主使。孤相信,这批人和上次那一批一定都是一伙的!”

“只怕他们早有准备,已经谋好退路了呢!而且既然已经有了前车之鉴,这次再想撬开他们的嘴就更难了。”平王爷低声道。

“伯父您担心的是。”太子笑‘吟’‘吟’的道,“不过您也可以放心,孤早料到或许会发生这样的事,所以早在‘射’程之外安排了人手驻扎。只要那伙贼人出现并动手,孤的人就会发现他们,并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们捉拿归案!”

平王爷脸皮猛地一抖,但马上又恢复了平静。

“是这样吗?”他点点头,嗓音紧绷,“这样的话,那微臣就放心了。”

太子也笑眯眯的点头。“这个伯父您就尽管放心吧!孤已经吃过他们一次亏了,要是再栽在他们手里第二次,孤这个太子之位就不用坐了!”

正说着,果然就见到铠甲装扮的‘侍’卫们从远处押送过来十来名平民装扮,相貌也看起来格外普通,放在人群里都分辨不出来的人。

卫队长信步上前,单膝跪地朗声道:“启禀太子,属下等在百步之外发现了这些图谋不轨之人。其中二十一人在争斗中被杀死,余下一十三人悉数被抓获。属下为恐他们自尽,便卸了他们的下巴,并在他们的牙齿里搜出一丸毒‘药’,请太子示下!”

“干得好!”太子爽快拍手,“今日之事有劳你们了。回宫之后,孤必定重重有赏!”

说着便回头笑看向新国王:“国王陛下,实在不好意思,在临行前还让您看了这么一出笑话。不过您请放心,接下来从京城直到罗刹国边境,孤都已经叫人给清理了出来,一定确保你们一路安然无恙,再也不会遇到诸如此类的事情!”

新国王满意颔首:“太子你做事,本王自然是放心的。不过……”看看被五‘花’大绑的贼人,他又道,“既然这些人和上次那伙人是一伙的,那边不如送几个给本王?本王一路上无聊,正缺个打发时间的玩意。现在这么多人,你们也用不完,留下几个审问也就够了。”

“那是!”太子连忙点头,“既然国王陛下您喜欢,那就随便挑好了!只要给孤留下几个就行。”

新国王对他合作的态度十分满意,随手指了几个,太子二话不说直接将人送了过去。新国王更是满意的不行,悄然扫了眼秦明兰那边,意味深长的道:“果真还是太子殿下最识大体。不像有些人,恃宠而骄,狂妄得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闻听此言,秦明兰脸一沉,平王爷的脸‘色’也变得格外难看。

太子还是淡淡笑着,殷勤的送了新国王上车,目送他们的车马走远了,才慢悠悠的折返回来。见到还站在原地的秦明兰,他挑挑眉:“三堂嫂怎么没去马车上陪着三堂兄?他喝醉了酒,一个人在里头躺着,身边没个人伺候着怕是不大好呢!”

秦明兰淡声回应:“有丫头看着。她们比我会伺候人。”

“那倒是。”太子乐呵呵的点头,“说起来,孤还要多谢三堂嫂你当日的指点呢!若不是你测量出了最佳的‘射’箭距离,并指出了逆贼们可能的窝藏地点,孤也不会这么快就将这伙贼人都给揪了出来。今天的事也就不会这样兵不血刃的解决了。”

太子的话刚说完,秦明兰便察觉到一股冷空气从旁袭来。

深吸口气,她冷淡应道:“太子殿下不必客气,微臣也不过只是做了微臣应当做的而已。”

自称微臣,那便是用臣子的角度来看待问题。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还只是这么一点小事?

太子闻言大笑:“三堂嫂你果真是个仗义的人!三堂兄能娶到你真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说着又对平王爷道,“伯父,今天的事情还多亏了三堂嫂帮忙,回去之后您可得好好的奖赏奖赏她!”

“太子殿下说的是,微臣记住了。”平王爷连忙稽首,但那话怎么听怎么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太子自然是没有听出来的。说了这些话,他便乐呵呵的转身去了。

那箭虽然没有‘射’中人,但皇帝还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既然送走了新国王,他也赶紧上了龙辇,在太子的陪同下迅速回宫去了。

文武百官也都连忙跟上。

秦明兰也乖巧的跟在平王爷身后往回走。

平王爷大步走在前头,双眼都没有落在她身上半分。但是,秦明兰却可以察觉到,那一股冷冽的气息越发的吓人了。

“你什么时候帮太子做的那些事?本王怎么没听你们说过?”走出去十几步,平王爷终于开口了。

秦明兰乖顺的应道:“就是上次和世子一道进宫看望太后,正巧遇到了太子,从坤宁宫出来后他非得邀请我们去东宫坐坐。我们拗不过只得去了,太子便趁机问了我一些问题,我如实回答了。本不是什么太重大的事情,也就没有往深了想。却不曾想,太子是在为了今天这事做防备。”

当然,事情绝对不是她说得那么简单。

秦明兰可还记得,那一日,她照旧坐在坤宁宫的椅子上看着李潇然腻在太后娘娘怀抱里跟个孩子似的撒娇卖萌,额头上的黑线一根接着一根的往下掉。

正在心里默默的倒计时,只盼着两位赶紧腻歪完了放她出去呼吸呼吸外头的新鲜空去,外头一个小宫‘女’突然走了进来:“太后,太子殿下来了。”

“他来干什么的?”李潇然立马蹦了起来,皱着小脸不悦问。

这也是秦明兰心里所想。

自打她回了京城,就发现和太子越来越不对盘了。或许是因为各自的立场变了的关系吧,再加上她现在的身份……她总觉得,这位太子也远不如当初在边关遇见时那般纯碎爽朗了。现在的每次相见,对她来说都是莫大的折磨,她尤其不想看到那双含笑的眼!

但没办法。现在人又出现了,她除了面对也别无他法。

很快太子进来,以礼对太后娘娘行过礼后,秦明兰和李潇然也以礼对他行了个简单的礼。而后,李潇然便极不客气的问话了:“你来干什么的?”

“阿潇!”太后娘娘也不禁摇头,“太子既然来哀家这边,自然是有事的。”

李潇然冷哼一声别开头。

太子见状微微一笑:“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突然想起来许久没有见过三堂兄了,今日偶然知道他来了皇‘奶’‘奶’这里,孤便也来看看他。孤还记得,以前小时候,孤可是经常和他在一起玩耍的呢!”

“是京城在一起打架才对吧!”李潇然冷冰冰的戳穿他。

太子继续笑着:“三堂兄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那段童年往事在孤的记忆里还是分外美好的。这么多年了,别人都一直对孤毕恭毕敬的,也就只有三堂兄您只将孤当做兄弟对待,从不会来那些虚的。”

咦~

秦明兰的‘鸡’皮疙瘩都要掉满地了。这太子,告状都告得这么高明。口口声声说着别人如何,李潇然又如何。但谁不知道,他是太子,日后便是天子。只要是长了脑子的人都知道要对他恭敬些,免得以后他登基为帝给他们小鞋穿!而且谁吃饱了撑的,对堂堂太子不客气?

但是他现在告状的对象是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又是一贯宠爱李潇然到了骨子里的。闻听此言,眼中只是一抹冷芒一扫而过,便笑‘吟’‘吟’的握住了李潇然的手:“哀家今天还在说呢!哀家就生了平王还有皇上两个孩子,他们又只有你们两个嫡子。他们兄弟俩从小相亲相爱,哀家高兴。现在你们兄弟俩也是这样互相扶持不分彼此,哀家真是太高兴了!只希望你们以后依然如此,可不能因为谁登了高位就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欺负起谁来了,知不知道?”

“是,孙儿一定谨记皇‘奶’‘奶’的教训。”太子连忙应道,乖顺无比。

太后娘娘满意点头,再看看李潇然。

秦明兰不高兴的扭开头。“谁要他让着我了?我不需要!”

“阿潇!”太后娘娘低喝。

“好了好了,我知道啦!”李潇然不耐烦的应了声。但终究心情不好,又勉强坐着说了几句,他便站起身,“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这才什么时候?再多坐会!”太后娘娘连忙挽留。

奈何李潇然心情不爽利,正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非得一意孤行的时候。太后娘娘留不住,也就只好忍痛放手了。

他们离开了,太子也不再多加逗留,忙不迭也告辞出来。

前后脚跟上李潇然两人,他笑眯眯的拦在他们跟前。“现在时候还早,回去王府里也是闲着,不如三堂兄三堂嫂一道去孤的东宫坐坐如何?”

“你那里有什么好玩的?”李潇然轻嗤。

太子低笑。“怎么,三堂兄你难不成是怕了?”

“谁怕了?不就是个东宫吗,小爷我以前去的次数多了去了,我还在东宫大‘门’口揍过你多少回呢,谁会怕你!”‘激’将法奏效,李潇然小脑袋一昂,雄纠纠气昂昂的就拉着秦明兰一道杀到了东宫。

哎!

对此,秦明兰只能摇头长叹一声,以表达心中的无奈。

李潇然和太子,这两人相爱相杀的叫她都快看不清楚他们之间到底是真爱还是真恨了!

似乎早料到他们要来,太子妃早命人预备好了各‘色’茶点,还都是李潇然爱吃的。

李潇然毫不客气的抓起来就吃。

太子太子妃也不生气,双双坐在一旁和他们聊天说笑。

不大一会,‘奶’嬷嬷将小公主给抱了过来。

才一岁刚出头一点的小丫头,长得圆滚滚嫩粉粉的,一双眼睛又大又亮跟黑葡萄似的,看得人的心都要化了。小嘴儿一张,‘奶’声‘奶’气的一声爹爹娘亲,更是叫得人心里阵阵发软。

偏生小丫头还不怕生,太子妃指着秦明兰教她叫伯母,她便脆生生的叫了声,指到李潇然,小丫头也没有半点犹豫的开口就叫。再附赠一脸讨喜的笑,怎么都叫人讨厌不起来。

这下,就连李潇然的冷脸都再也绷不住,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秦明兰也从没想到小娃娃还有这么软萌可爱的,连忙伸手接过来抱了抱。

不过她很快就发现自己不是个会带孩子的,也没多少心思应对这种软趴趴的小生物。不过抱了一小会,就赶紧塞进了李潇然手里。

反倒是李潇然,这个小男人看起来弱弱的,照顾起小家伙来倒是一把好手。

只见小公主坐在他身上,‘肉’呼呼的小手抱着他的胳膊,小脸仰起,一声又一声的伯父叫得别提多亲热了。

秦明兰终于相信:李潇然是真的和小孩子玩得好。

宝贝‘女’儿在李潇然手里,太子和太子妃也不着急。太子妃笑‘吟’‘吟’的站在一旁,太子则是不知道从哪‘弄’过来一张图纸,推到秦明兰跟前。“三堂嫂,你看看这个东西怎么样?”

秦明兰将信将疑的拿过来,立马心跳加速!

这是一张布防图!虽然画的简陋了些,但一些必要的线条都在,该标注的数据也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自打从南边回来之后,她因为身怀有孕的关系,就差不多已经和军营绝缘了。现在陡然又见到这个东西,这叫她如何能不‘激’动,如何能按捺得住?

人在便将东西拿过来,细细看了几眼。也不过几眼罢了,这种简单的一张图,比起她当初在边关面对的偌大的一张图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

不过看太子的表现,他却是对此分外重视。“三堂嫂你看如何?”

“太子这话什么意思?”秦明兰不解。

太子便笑。“孤什么意思,三堂嫂你自然是知道的。这张图,画的便是西城‘门’外的地势布局。”

西城‘门’,便是再过两天罗刹国新国王以及他的使团离开京城的必经之路。

秦明兰顿时明白了。便又细看了一便,指向其中一个地方:“这里地势开阔,并无多少藏匿的地方,当面真刀真枪的硬拼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如果换做是我的话,我会让人从远处攻击。”

“从远处?那该如何攻击?”

“这个法子多了去了。凶残点的办法,就是找来一辆投石车,把大石头砸过来,不死也得伤个百八十个。但是那么大的车子还有那么多石头,运过来不仅费事而且兴师动众,显然不合适。所以我想,最理想的办法就是如当初在猎场时那般。”

太子一听也明白了。“你是说,用箭?”

秦明兰颔首。“弓箭便于藏匿,而且遇到好手的话,当场自制一张弓都不是问题。那些箭就更好办了,拆分开来,到了时候再组装起来,谁发现得了?而且”,说着指向距离城‘门’约莫百步远的地方,“正好这里有几棵大树。若是有人提前藏在树上,趁人不备悄悄‘射’箭,人也正在‘射’程之内。而且趁着其他人反击的时间,他也正好抓紧机会逃走。”

“孤明白了!”太子大喜,连忙拿出‘毛’笔蘸了朱砂将秦明兰指出的几个位置标出,“不知三堂嫂可否再教授孤几招?”

他说得诚恳,秦明兰也知道他是为了正事筹谋。在大事上,秦明兰当然不会耍小心眼。

再看看那边,李潇然还在和小丫头玩的开心,便点点头,又说出了几个可能的情况,并提出了应对方式。

太子连忙都记了下来,又问了她几个问题。等一切都说好了,太子才放下心,笑‘吟’‘吟’的将‘女’儿从李潇然怀里夺过来,毫不留情的下达逐客令。

李潇然正玩小家伙玩的开心呢,不想就被人给赶了出去,顿时也沉下脸:“要不是你死活求着小爷过来不,你以为小爷会来你这个破地方?这鬼地方小爷早就呆腻了,不用你赶我也早想走了!哼哼哼!”说着一把拉上秦明兰,“咱们走,以后再也不来这里了!”

“三堂兄三堂嫂慢走啊,小心脚下!”身后,太子还在幸灾乐祸的道。

李潇然一听,脚下的步子顿时跨得更快了。

对于自己和太子的对话,秦明兰不相信李潇然没有听到。只是对于他的淡定,她还是有些好奇。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这是事关家国的大事,我再不济,也不会将个人恩怨报复在这么重大的事情上。他想利用你就让他利用去,反正以后我会在别的事情上让他变本加厉的还回来!”当她在马车上提出疑问的时候,李潇然是这么回应她的。

秦明兰顿时失笑。

是了,她怎么忘了,自己这个小男人虽然心眼小脾气不好,但也是个分辨得了是非的。小事上他或许糊涂,但大事方面,他绝对不会犯错。

“不过,这事就咱们几个知道就够了,回去你可别提一句。”李潇然突然嘱咐一句。

秦明兰不解。“为什么?”

“不然,到时候怕是就看不成好戏咯!”李潇然笑眯眯的道。

现在,可不就是让他们看了一场好戏吗?只可惜,李潇然醉倒了,不然他肯定很高兴。秦明兰暗道,继续将头往下垂。她不比李潇然和平王妃,她不会演戏,那就只能将情绪隐藏起来,不给人看到了。

听她说的这么云淡风轻,平王爷一肚子的气瞬时也没了发泄的地方。只得咬咬牙,不太高兴的道:“以后这样的事,你回来之后就得告诉我们一声。不然本王也就不会差点出了洋相了!”

他说的,应该是皇帝差点被箭‘射’中之时他的惊呼,以及差点就要狂奔过去的情形吧?

如果太子没有早先派人埋伏在四周围,没有在弓箭手‘射’出第一箭的同时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人给扣押起来,那么接下来肯定还有不知道多少支箭会飞过去。这样的话,平王爷飞扑过去的结果只有一个:为皇帝挡箭。

才帮太子挡完箭,又急急忙忙的来为皇帝挡。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公公大人都变成帮人挡箭小能手了?

想及此,秦明兰也觉得好笑。

太子真是够‘阴’险的。明明以他的布置,那些人根本连发出一箭的机会都没有。可他偏偏就是给了他们这个机会,然后才摆出迎战的架势,大张旗鼓的闹了那么一通,吓坏了一众人等。其中,被吓得最厉害的当属她的公公了。

看着平王爷铁青的脸,她连忙点头:“是,我记住了。”

平王爷闭上眼深吸口气。

他突然发现,现在自己是越来越对李潇然发不出脾气了。而对秦明兰这个儿媳‘妇’,他就更没了发脾气的资本。

无力摆摆手。“好了,你还怀着身孕,不宜过于劳累,赶紧回马车里去吧!一会叫人直接将你们送回王府就行了,皇宫那边你们就不用去了。”

“是。”秦明兰乖巧应道,和平王爷分道扬镳,上了马车。

一路晃晃悠悠的回到王府,李潇然还在呼呼大睡。

将人安置在‘床’上,平王妃那边已经来了人请她过去。

“听说今天又有人行刺皇上和新国王?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有没有受伤?王爷有没有受伤?”才刚进‘门’,平王妃便连忙握住她的手,一连声的问道。

居然还将她和李潇然摆在了平王爷跟前?

秦明兰淡笑:“母妃请放心,我们都没事。那伙逆贼才刚开始行动就被太子抓获,没有造成任何伤亡。”

“那就好。”平王妃松了口气,才又‘露’出笑脸来。赶紧牵着她进去坐下,李嫣然和李夷然姐妹俩也在。

平王妃又笑着解释道:“马上嫣然就要出嫁了,夷然的日子也快了。不知不觉,我和她们也在一起过了一年多了,才刚习惯了有‘女’儿在身边的日子呢,没想到她们就都要嫁出去了!只要想想我就舍不得得很,便想着抓紧最后的机会和她们一起说说话,也将我知道的都教授给她们,免得他们到了婆家什么都不懂吃亏。”

李嫣然李夷然也连忙起身对她行了礼,李嫣然才笑问道:“嫂嫂怎么是一个人来的?大哥呢?平常他不是一直和你同进同出的吗?”

说到这话,她眼中不觉浮现一抹羡慕。

自打李潇然和秦明兰成亲,她是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的。这两人虽然看起来各种不搭调,但却是琴瑟和鸣,感情好得不得了。自从秦明兰怀孕后,他们俩更是融洽得不行。秦明兰越发的有‘女’人的味道了,李潇然身上的男子汉气概也更足了些。尤其李潇然更是将秦明兰当做掌中至宝一般,不管到了哪里都小心翼翼的捧着。

要是自己的丈夫能有大哥的一半好,她就知足了。

想及此,眼前不觉浮现卢家公子文质彬彬的模样,她脸儿一红,连忙别开头。

李夷然连忙便道:“大姐你难道还不知道吗?大哥今天在城‘门’外被罗刹国的新国王惯了酒,当场就醉倒了,还是被人抬回来的呢!想必现在他也还没醒酒吧,那自然是不能随着大嫂一道过来的了。”像是觉得这是个极好笑的笑‘花’,她说完便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但秦明兰和平王妃乃至李嫣然都没有笑。

李嫣然甚至眼神一冷,语调冰凉的道:“大哥身子弱,本就不适宜喝酒。既然知道他醉酒了,做妹妹的却不知道怜惜,却以此作为谈笑的资本,你心中对大哥到底有没有半分敬重?”

李夷然的小声戛然而止,忙不迭低下头。“大姐,我错了。”

嘴上虽然说得柔顺,但低垂的眼底却有一抹不甘划过。

但还在隐隐作痛的小‘腿’提醒她:不能妄动,不许反驳,现在这个家里已经没有她说话的空间了。小心再忍耐几日,等嫁了人,到了郑家,她的好日子就来了!想到昨日收到的郑家大公子的来信,她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甜,连带脸颊上都染上一抹浅浅的红晕。

李嫣然一看她这样,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顿时又急又气,冷冷道:“你向我认错做什么?你难道还不知道你真正需要认错的是谁吗?”

李夷然连忙看向秦明兰:“大嫂,对不起,我错了,请你原谅我,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不是以后不敢,而是现在不敢吧!

秦明兰心道,也懒得和她计较,便只笑道:“其实这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你们大哥他虽然身子弱,但这点酒力也还是扛得住的。而且,今天还多亏了他,不然我只怕也已经和他一道倒下了!”

“这话什么意思?”平王妃忙问。

城‘门’外的事情,她们虽然听人说了几嘴,但具体的却还是懵懂不清。秦明兰便大略的将前后事情都说了一遍。平王妃顿时也笑了:“这孩子,果真是长大了!都知道要护着媳‘妇’孩子了!”

李嫣然也笑道:“大哥对大嫂真是好。”心里也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和卢大公子好好相处,如李潇然和秦明兰一般将小日子过得蜜里调油。

李夷然虽然也笑着应和着,心里却是不屑冷哼:才两杯酒就趴下了,可见他是有多不济!要是换了郑家的天健哥哥,他肯定喝了十杯也不会倒,还会帮助太子一道生擒了那群恶贼!只可惜因为九皇子被诬陷的关系,连带的郑家都被冷落了。原本今天送别一事,天健哥哥也该去展现展现他的实力的。不然,也就不会只是太子一个人在那里大出风头了。

四个‘女’人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却是各怀心思。秦明兰虽然坐在这里,心里却也还是放不下李潇然,怎么都觉得屁。股上跟长了钉子似的,怎么都坐不稳。

正在此时,外头一个丫鬟高声道:“王爷回来了!”

一屋子的四个‘女’人立马收起脸上的笑,纷纷站起身来。

随即,便见帘子一掀,平王爷挟带着一身的怒意席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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