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是,“陈时见是我失去记忆也爱的人。”
这次是,“我图你”。
鸢也细长的眼睛静静凝在他身上,慢声说:“尉总可以继续保持这个表白的频率,也许说着说着,我就真的信了你的感情牌。”
尉迟嘴唇一抿,就在这时,一曲结束,鸢也将自己的手从他掌心抽离,利落得连同温度一起带走,他走了下神,再一看,她已经长裙摇曳地走远,后背两片蝴蝶骨精致又漂亮。
直到被人挡住视线,尉迟才将目光收回,搓了搓手指,隐约还带着她身上的栀子花香,眼神晦片刻,之后才走向程董事长。
鸢也在供人休息的沙发上看到程念想,她一个人坐在那儿,身上是与宴会格格不入的安静,想了想,坐在她身旁:“怎么不去跳舞?”
程念想兴致不高:“我不喜欢跳舞。”
她知道不该恶意揣度别人,但就是觉得,这些人一定笑话过她是个傻子,现在对她曲意逢迎,只是因为她爸爸,所以她不想跟这些人交往。
“我也不喜欢,”鸢也耸耸肩,“我们一起喝一杯吧。”
程念想笑了起来:“好啊。”
鸢也从桌子上端起一杯香槟,还没来得及跟她碰杯,就被一个服务生撞到肩膀,满满的香槟全都泼在她的手上和裙摆上。
“……”
鸢也穿的是丝绒长裙,这种料子最吸水,那杯香槟一下子在上面留了痕迹,服务生吓得脸色苍白,连连道歉。鸢也抽了几张纸擦拭,只觉得好笑,她让白清卿裙子上泼到酒,现在就轮到她自己,这叫天道好轮回?
不过她倒是无所谓,反正今晚来赴宴的目的已经达到,正好借这个意外提前退场。
“没关系,我自己处理就可以。”鸢也转向程念想,脸上露出一丝无奈,“本来想跟你再聊聊,现在看要改天了,我得先走了,麻烦你帮我跟程董事长说一声。”
让女客穿着一条有污渍的裙子在宴会上走来走去,确实很失礼,程念想连忙点头:“我们改天再约。”
鸢也让安莎去开车,自己去了一趟洗手间——她的手刚才也被泼到香槟,有点黏黏的。
洗干净了手,鸢也随手抽了一张纸,一边擦干一边走出来,无意间看见走廊那头有一个很熟悉的男人背影,挺拔而颀长,直接与她记忆深处某个人分毫不差地重叠在一起,她顿时一愣。
是……
怎么可能?!
一瞬间她想都没想,直接追上去:“这位先生,请等一下!”
那个背影好像是没听见,脚步没有停顿片刻,维持着原来的速度走着,鸢也越看越像,心脏突然跳得很快,然而她今晚穿着六公分高的鞋,根本跑不动,眼看着他转过走廊。
鸢也一抿唇,加快脚步,却在转角和一辆清洁车撞上,清洁大妈哎呀一声:“没事吧?怎么跑那么快啊?”
鸢也抬头再看,那个男人还在视线里,而且脚步慢了下来,她快速绕过清洁大妈,一把抓住他的手:“你!”
男人终于转过头,却是一张她完全陌生且平平无奇的脸,疑惑地问:“小姐,你认识我?”
“……”鸢也蓦地定住神,眼里流露出了一丝茫然。
她再去看男人的身形,是有点像,但也只有六七分而已,刚才怎么会觉得他就是……
鸢也摇了摇头,越想越觉得自己刚才的念头荒唐,大概是喝太多酒了吧。
她吁出一口气,放开男人的手,道了声歉:“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没关系。”男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多看了她两眼,然后才走了。
鸢也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远处,才转身往回走,包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她拿出来看,是齐高。
现在是晚上十点半,他应该把白清卿送到酒店了。
……不对,按照他们之前说好的,他把白清卿送到酒店交给苏先生就算完成任务,不需要再打电话给她。
思绪从鸢也脑海里划过只用三分之一秒,她立即接了电话。
“小姐,我们在松桥路遇到伏击!”
鸢也呼吸一滞,转身就往外走,沉声问:“我安排去接应你们的人,碰上面了吗?”
“碰到了,他们替我们引开了人我们才跑得掉,但我觉得他们这次是下死手了,可能不止一波人……该死,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从这条路走?”齐高语速很快,又急又怒,鸢也脚步也很快,直接出了温莎城堡。
安莎远远看到她的脸色不对,连忙打开车门,鸢也弯腰坐进去:“你身边的人多不多?不要硬碰硬,能躲就躲,把位置共享打开,我会再派人去接你们。”
齐高忙应:“好!”
鸢也挂了齐高的电话,打给自己安置在晋城周边的手下:“我发一个位置给你们,带上人和枪过去接应。”高跟鞋踩到裙摆,她眉心掠过一丝不耐,看了一眼车窗外,对司机说,“路边随便一家服装店停车。”
司机遵命:“好的沅总。”
安莎被她风风火火的态度弄得也跟着紧张起来:“沅总,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她到手的鸭子要飞了!鸢也神情冷淡,找了白清卿三年,她绝不能在这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繁华的市中心最不缺的就是服装店,司机在一家品牌店门口停下,鸢也对安莎说:“你去帮我买一双37码的运动鞋。”
然后开门下车,快步走进服装店。
她身上的盛装让店员一愣,一时反应过来去招待,鸢也的手搭在衣架上,从前往后捋过去,三两下就选出一件毛衣和一条牛仔裤,看了下码数,刚好合适,便径直进了更衣室。
三分钟后,晚宴上最吸睛的女神,就以最轻便的姿态走出来,鸢也拿出手机,看了眼齐高的位置,一直在移动,意味着他们藏不住,她抿紧了唇,对店员说:“结账。”
这大概是店员做过最快的一桩生意。
鸢也连换下的裙子也没拿走,付款完就离开,牛仔裤的吊牌是一条橡皮筋,她扯掉纸牌,用皮筋将长发扎起来,同时安莎也带着鞋回来。
鸢也一边换上一边说:“去松桥路。”
安莎已然明白是齐高那边出事,听她还要亲自过去,下意识阻止:“沅总,那里现在很危险,您亲自去未免太冒险了,还是……”
鸢也漠漠地看着她。
青城陈家的外孙女,艾尔诺家的女家主,只有一股魄力。
安莎张了张嘴,不敢再阻拦:“……那要不要跟先生说一声?”
鸢也转开头:“随便你。”
安莎连忙把电话打给苏星邑。
司机在导航上设置路线,奇怪了:“沅总,地图上找不到松桥路。”
“松桥路十年前就废弃,地图上没有,你往前开,我指路。”鸢也声音冷峭,眼睛收纳着前方的黑暗。
就是因为这条路早已经废弃,一般人不会知道,她才让齐高走这条路,本以为是最安全,没想到还是!
到底是谁,非要白清卿的命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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