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妈惠子,是个日本娼妓。她很小的时候就被拐卖到各个妓院,最后辗转来到了中国。她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在凌虐她,而杜勇尤其是个贱丶货,我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像他那么贱的人。从我记事起我就在恨他,恨他,恨他。我那么爱我的母亲,却日复一日的看着她被杜勇虐待、毒打,我做梦都希望有一天当我放学回到家以后,可以看到杜勇被妈妈杀死,塞在餐桌底下。但是这始终没有发生,妈妈实在是太懦弱了,她宁愿自己受到伤害也不敢反抗杜勇一丝一毫。”
“所以,有一天,我决定了。我从学校的化学老师那里偷来了浓硫酸,我回来,看到正在用木棍打妈妈的杜勇,我毫不犹豫的就将硫酸泼到了他的脸上。哦,那个渣男瞎了眼睛,他惨叫着,所以我拿起了厨房的菜刀,一刀一刀的把他砍死了。血流满了整间屋子,即使是过年我都没有那么高兴过。我想,我和妈妈总算可以过幸福的生活了。我以为……妈妈一定会很高兴的。”
说到这里,花子似乎忽然有一瞬间的失神,她看着地板,过了一会才继续讲述道,“但是妈妈却没有,她没有高兴,她吓坏了一样向我大吼大叫,还甩了我一个巴掌。她又哭又闹的像一只聒噪的鸡,但我真的没有想杀死她,是她自己向刀撞了过来。这只聒噪的鸡一定不是我的妈妈,我想。那时我觉得十分的绝望,于是我用剩下的硫酸毁了那只鸡的脸,然后我决定靠我自己找回妈妈。”
“所以你变成了中野惠子。”李鸿的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但是……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我是说,你父母双亡,你一个人——”
“哦,我被一只狗救了。”花子的语气轻盈,“他的名字叫刘阳。一只非常忠诚的狗,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会那么做,但是他几乎能为我做任何事情。是的,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我没从给他任何报酬,他只是沉默的帮我杀人,帮我完成计划,最后为我死了。我让他强奸谢凤鸣,我要让那个女人的女儿感觉到我母亲一样的感受,然后我的狗就尽职的杀了她。噢是啊,也许谢凤鸣是刘阳动的手,但杀死何燕琪是我自己做的。我找到她的家,礼貌的敲开门,她看到我身上的和服都快吓晕了,没用的软弱女人。”
花子神经质般的笑了起来,而始终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严君黎则暗暗攥紧了拳头。
“你们绝对不会相信,我就用水果刀,一刀一刀的把她杀死了,她就像一只可怜的鱼在岸上弹跳,不停的让我饶了她,饶了她——”
“你这个神经病**!”严君黎怒吼道,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那张扭曲的脸上,然后抡起拳头就要砸过去,“你是什么东西!你还算个人吗?何燕琪是我最优秀的手下,全市最优秀的法医!你这个披着人皮的恶魔,把愿意为你付出生命,视你为亲女儿的刘阳称作狗!”
“严队!”“严君黎!”
杨文彬和李鸿连忙上前拦住了严君黎,李鸿飞快的掏出一副手铐,牢牢的把花子拷了起来,随后打电话通知了警局。
花子被那一巴掌扇得坐在地上,却仍然露出一个诡异而古怪的笑容,呢喃般说着,“红色的枫叶里,有着怨念的魂魄。红色的红枫山上,有着罪恶的红枫之手,万恶之源啊,其名为枫鬼……男人,男人,男人果然都是不可信的,明明说着帮助我,最后还是将真相告诉你们……”
“男人?”杨文彬皱起了眉头,问道,“什么男人?”
“信。”花子笑着抬了抬下巴,“那封信……那份笔记,他给了你们,他本来保证销毁证据的,哈哈……”
杨文彬头皮一炸,整个人的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
“夏白彦,夏白彦去哪了!”杨文彬喊道,“他刚刚不是还在这里的吗?”
“呃……他好像说了一句,去上厕所了。”李鸿指了指门,“然后就出去了。”
“哦不不不……这怎么可能!”杨文彬丢下这句话就冲出了门。
“杨文彬!”严君黎喊道,但并没有叫得住匆忙的医生。
厕所并没有夏白彦的人影,走廊上也没有人。杨文彬焦急的环顾四周,却看到了走廊墙壁上贴着一张小巧的便利贴。
杨文彬把便利贴从墙上扯下来。
便利贴上,用蓝色的笔画了一张活灵活现的小丑的头像,旁边则写着:小丑向你说hi!
远处传来警车的鸣叫声,很快,四五辆警车就停满了医院的楼下。杨文彬能够清楚的听到警察们上楼的声音,还有花子断断续续的笑声。
“杨文彬!怎么了!”严君黎终于赶上了杨文彬,大声询问道。
“不,不,没什么。”杨文彬显然被突然出现的严君黎吓了一跳,迅速将便利贴捏在了手心里。
“给我看看。”严君黎却并不买账,直截了当的伸出手。
“只是——”杨文彬叹了口气,还是展开了手里的便利贴,拿给他看。
严君黎的表情一下子凝重起来,他深呼吸一口气,才找到声音,“夏白彦……”
“我们不会再见到他了。”杨文彬低声说道,“如果见到,恐怕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
【红枫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