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孩子,孩子。”
也不知道妇人是从哪里来的力气,死死的拽着乔姝的手,原本无神的眸子也泛起希望的光芒。
乔姝微微皱眉,温声安抚道。
“你现在的情况很不好,我先给你看看。”
妇人强挤出一抹不算好看的笑容来,她吃力的摇了摇头。
“不用,我,我知道,自己的情况,山上救孩子,孩子。”
乔姝嗅到血腥味儿又浓郁了起来,她紧抿嘴唇,低头看着女子腹部衣服的颜色又深了些许,她这才注意到妇人全身上下都湿哒哒的。
她吃力的将妇人手掰开,认真检查起来妇人的情况,可妇人的情况不容乐观,失血过多再加上妇人体内有中毒现象,而且这毒入了心脉,乔姝看着妇人苍白的脸庞,心里面不是滋味儿。
妇人瞅着乔姝却又是笑了,她眼泪从眼眶滑落,双手再次紧握住乔姝,只是这一次乔姝的手心里面多了一块玉佩。
乔姝低头见此,心知这为妇人应该是有故事的人,可看着她希冀的眼神,她到底是没有推开妇人。
“多谢姑娘,医者仁心,求你,求你救救我的孩儿,他是无辜的,如果他不是从我肚子里面出来的,他便不会落得,落得这样的下场,求你,求你一定要救他。”
妇人满心的无奈,她好恨那些人,可是更恨的是她自己,将孩儿带到这个世界,却是不能够护他周全。
乔姝看着妇人绝望又痛苦的眼神,她心软了,且想着那画像上的可爱男孩儿,稚子无辜。
“我答应你。”
妇人满是愁容的脸这一刻笑了,在说出男孩儿藏身的地方之后,她整个人也没了生气。
乔姝抿了抿嘴唇,先救孩子要紧,等回来再安置这妇人的尸身。
她一路匆匆到了妇人所说的那个山洞里面,只见石头上躺着一个双目紧闭的男孩儿,脸蛋儿红彤彤的,靠近了能够闻到一股子怪味儿。
乔姝朝着男孩儿裤子看去,只见裤子已经脏了,她又替孩子诊脉,已经可以确认这孩子感染了瘟疫,不过是早期,只处于腹泻状态。
可对于一个几岁的孩子,上吐下泻身子根本吃不消,很容易就夭折的。
她眼睛一闪,朝着腰间的小荷包摸去,眼睛一亮,里面多了东西,看来这个荷包的功能真的跟她想的一般。
“娘,难受,娘。”
孩子迷迷糊糊的声音传来。
乔姝脸上那点原本因为发现了荷包秘密的笑容就淡了。
“孩子别怕,姐姐会治好你的。”
男孩儿睫毛颤颤巍巍的似乎想要睁开眼睛,可因为太虚弱,挣扎的扭动了一下身子,最后无果,眼皮又重新沉了下去。
乔姝摸了摸孩子的脸,荷包里面有了治疗瘟疫的药物,可那是西药没有水小孩子根本就吞不下去,她飞快的朝着外面跑去。
乔君然孤零零的坐在堂屋里面,桌子上摆放着米粥和饼子,他却是没有动,刘叔那里也问了,说不见她今天进城,可他回来的时候锅灶也是冷的,他轻蹙眉头,到底站起了起来。
这厢,乔君然刚打开门,迎面对对上了来势汹汹的何木匠。
“好小子,将乔姝那个傻子给我叫出来,竟然还欺负到我家头上来了。”
乔君然挡在大门口,冷冷扫向何木匠。
天色太黑,何木匠并没看见,还一个劲儿的在那儿叫嚣。
“将我孩子他娘推到河里面去,怎么了,敢做不敢当啊,快让她给我出来,她不出来,你是她相公,你赔我十两银子,要不然我就去衙门告你们两个人,让衙门的人打你们的板子。”
上午汪花被救回来的时候,他就过来了一趟,可那会儿乔姝那个傻子许是怕了,竟然没回来,等到下午的时候,他又过来了一趟,还是没碰上乔姝那个傻子。
哼,这下子可让他给逮着了。
“你小子,傻站在哪儿作甚,赶紧拿钱,拿钱。”
乔君然黑着脸,他从何木匠话语里面猜到了事情大概,想到他今天白日不在家中,这个何木匠肯定没少过来找乔姝的麻烦,他胸口有些闷。
又想到昨日乔姝在他面前的保证,她已经慢慢地往好的方向发展了,可这对夫妻却是咄咄逼人,着实可恶!
他身上的气势顿变。
一直叫嚣着的何木匠,此时也发现了乔君然的不对劲儿。
“你哑巴了不成?”
他将火把朝着乔君然这边凑了过去,立马就对上乔君然那一双没有感情的眼睛,他身子不受控制的腾空而起,然后重重的落在地上。
何木匠只觉得浑身都散架了,可是他却是挣扎的爬起来。
见鬼了!
他连乔君然的边都没碰到,就被弹开了!
“你这瞎子竟敢戏弄我!”
何木匠顿时怒火中烧,朝着他又扑了过去,可还是一样被弹开,而且还摔得更狠,头晕目眩。
再抬起头,对上乔君然那双清澈冷冽,毫无感情的眼眸,何木匠彻底慌了。
他们两口子该不会都像孩子他娘说的那样被脏东西附身了吧?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
“鬼啊!有鬼啊!”
何木匠被自己吓得连火把都没拾起来便飞速的逃了。
乔君然微抿嘴唇,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左手,那股力量,刚才因为愤怒而激起的力量,他眸子转动几下,紧紧握住了左手。
他仰头闭了闭眼睛,等到平复心情以后,眼前一片漆黑,他转身回屋,继续坐在堂屋里面,人影被烛光拉得很长很长。
只等到烛火燃尽,天色亮起来,院门也再也没有被人打开过。
乔君然的眉头却是皱得死死的,一夜未归,她究竟是做什么去了?
莫不成脑子又变傻了,想到之前乔姝干的蠢事儿,乔君然冷着脸站起来,只是他眼中的担忧却是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
“你还没去尚书阁?”
乔君然循声望过去,就看见乔姝瞧着有些狼狈,背上还背着一个孩子,可是她的眼睛依旧灵动。
他沉着脸幽深的眸子望向她。
“昨晚去哪儿了?”
乔姝眨了眨眼睛,这才发现乔君然身上的衣服似乎是昨天出门的那一身,而且下巴处也有些青黑,余光瞥见桌子上摆放着的两碗没有动过的米粥,她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情绪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