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你来帕拉,”停顿了下,他又补了句,“旅游。”
“好。”
“那…再见”
“再见。”
……
已经走出好几步的佩罗德忽然又转过身,喊她,“年满。”
“嗯?”她还站在原地,“怎么了?”
“你喜欢的人就是那个叫许瓒的吧!”
……
佩罗德乘坐的那架飞机已经离开了跑道,冲向碧空如洗的蓝天。
年满被堵在高架上,不知何时才能通行。
你喜欢的人就是那个叫许瓒的吧!佩罗德最后那句话还萦绕在耳朵旁,他怎样知道的,她明明将对他的喜欢全部都收敛掩藏了起来。
有些烦躁,本以为都已经放下了,也不在乎了,可今天又被突然提起,心里便不是滋味。
当真是应了那句话,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骆野知道佩罗德离开已经是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了,五点钟,大家凑在一起开了个简短小会。
小会结束后阮单问年满佩罗德今晚打算去哪里happy,需不需要他舍身陪上帝。
年满说不用,佩罗德已经乘今早的飞机离开了。
荣翁惊讶又好奇,“去哪儿了?”
骆野也问,“佩罗德回巴西了?”
“没有,”年满解释道,“他继续去旅游了。”
“他一个人?”荣翁又问。
“不是,他遇到一个和他同样从帕拉过来中国旅游的老乡,”年满说道,“与他一起的。”
荣翁用笔头敲着桌面,开玩笑道,“这可是跨越一个半球的缘分呐!”
*
六点半,余子酱还没回来,年满下楼去吃了碗小馄饨,填饱肚子回去的路上,佩罗德传来了的照片,好像是刚拍的。
他身后,是重庆的解放碑,他站得笔直挺立,露出一口漂亮整齐的大白牙。
看着照片里的佩罗德,又想起今早他突然问出的那句话,她要如何做,才能彻底收敛起对他特别的喜欢。
“干嘛呢!”余子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侧,年满的手机还亮着,还停在佩罗德传过来的那张照片上。
余子酱凑近看了看,问,“这谁?”
“哦,”年满按灭了手机屏幕,回道,“客户。”
“客户啊!”余子酱故意拖长尾音,“不过…我怎么瞧你魂不守舍的。”
年满把手机塞回口袋,“你看错了。”
余子酱忽然凑到她面前,直直望进她眼底,“是吗?”
年满对上余子酱的眼睛,“嗯,就是你看错了。”
“那好吧!”余子酱直起弯向年满的身子,“我看错了。”
*
门外,骆野不厌其烦的一直按着门铃,半个小时前,许瓒接电话的时候还在家里,难不成这一会儿的功夫又出门了?
正要掏出手机拨他电话,通话记录第一条就是许瓒的号码,指尖刚要点上去,就听见电梯“叮”一声响。
回头看过去,可不就是这串号码的主人。
骆野收起手机,往旁边挪了一步,给许瓒让出地方开门。
铜色的金属钥匙在锁孔里向右转了一圈,“咔哒”一声,门被拉开。
“你出去了?”
“你不是看见了?”
得,怪他多嘴。
进屋,换鞋,关上门。
他听见咕噜噜一下响,是鱼缸里发出来的声音,于是径直走到鱼缸旁,去瞧那天他送过来的两条小破鱼。
曲起手指,在玻璃上敲了敲,围在一起的一群鱼很快被惊吓的四处散开。
“上帝走了。”他两步跨到沙发旁,一屁股坐下去,大喇喇的往后一靠。
许瓒抬头看他,“什么意思?”
“上帝,巴西佬,佩罗德,走了。”一句话,他断成了四截。
“哦。”许瓒又重新低下了头。
哦?
就只是这样?
许瓒已经放下手里的说明书,拿起茶几上的电视遥控器,摁开了电视,新闻台。
将电视音量调高了两格后,又把遥控器丢回了茶几上,然后看向大咧咧坐在他家沙发上的人,“你还有别的事?”
愣了下,骆野如实回答,“没了。”
许瓒“嗯”了声,没再说话了。
半分钟后,骆野伸腿踢了下坐在沙发另一头的人,“我还没吃晚饭。”
许瓒眼睛都没抬,“我家没吃的。”
“你冰箱不是有速冻饺子,速冻馄饨?”
“要吃自己煮。”
自己煮就自己煮,他厨艺虽说不及他,但好歹也是被人夸赞过的,煮个饺子还能难着他不成。
厨房倒是收拾的还算干净,拉开右下角的抽屉柜,拿了个单把的圆底锅,倒水,扭开火,下饺子。
等饺子熟的时间,骆野就靠着大理石的桌台边,低头看手机。
客厅里的电视正在播着今天的最新新闻,茶几上,摊着一张写满了字的白色说明书,许瓒低着头,在接着刚才停下的地方继续往下看。
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发出了急促的振动声,许瓒伸手拿起,接通。
一声“喂”还没说出来,就听见那头带着哽咽的声音,“许瓒,宇宙出事了。”
拿着手机的手骤然收紧,好半响没出声,再开口时声音低沉的厉害,“什么时候?”
“就现在,刚刚,医生在抢救。”
……
锅里的饺子已经熟了,在咕噜噜响着声的沸水里调皮的翻滚着。
骆野把手机放在一旁的大理石台面上,漏勺刚拿在手里,刚要关掉火,就听见“嘭”的一声,他赶紧探头往外看去,客厅里没人,茶几上的说明书也掉在了地上。
“许瓒。”
没人应。
“许瓒?”他又喊了声。
依旧没人应。
人呢?
手里还拿着漏勺,屋里找了一圈也没见着许瓒人。
想起之前那道那关门声,估计是出去了。
算了,他还是吃他的饺子把,再煮下去,皮和馅就要互相说拜拜了。
关火,捞饺子。
辣椒和醋各来一点儿,拉开冰箱门,发现还有一袋未开封的腌萝卜。
撕开袋口,倒进白色的碟子里。
饺子吃完,碗筷也洗干净了,许瓒还是没回来。
算了,他也不等了,把换下来的拖鞋放在鞋架的倒数第二阶上,直起腰,手刚要去按下门把手,眼角余光扫到柜面上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