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队赛事好比烹饪美食，顶级食材固然关键，一旦缺少了调料和香料等视觉上微不足道的佐料，菜肴之色、香、味要大打折扣。
全男生队伍不论是力量还是耐力均优于（1）班，面对宁潇湘组织的垫、传、扣三连击却被动至极。难得稳当防住来球，他们流于形式的配合仅仅停留在反击过网层面，为（1）班下一次的三连击提供稳定输出弹药。
多亏他们走的是“快乐体验”路线，对阵（1）班听天由命，队友发球失误倒起损友间的嬉笑怒骂，心态如此乐观放松，饶是初战惨败也不会为校运会的经历添上不快。
显然下半场没余贤戏份，呆坐在休息区隔着几栋建筑思念藏在宿舍的手机，无疑浪费时间。他毅然移步看台，还有几步距离的时候，余九畹有所感应抬头，猛地站直，手机往身后一藏。
今天妹妹切身体会到身材苗条的坏处，后面两个x者荣耀打得瞪眼龇牙的闺蜜无处遮拦，直接暴露在余贤视野中。
一边倒的赛事叫她们这些门外少女提不起劲，嘴上嘀咕着上线签到领取每日奖励，跳过排球赛不激烈的环节，可目光移到屏幕上的一刹，就着了通过光线传播的高科技病毒，再也移不开。
“不要紧，你们继续。”余贤轻拍余九畹，安抚说。眼睛绕着看台转一圈，三个嬉皮笑脸的外班人，一个冷面男，十几个气排球队员的好友，对观众的稀缺并不诧异。
业余选手间的非正规比赛本就观赏性欠佳，学生兴许对几个感兴趣的运动略知一二，要驱使他们去看不了解的比赛，不是班主任强行规定，就是给亲朋好友或心上人加油助威。
兜一圈高一赛区，余贤回到本班赛场看台，哼着奇怪的调。除了6班花式吊打对手，其他班级无一例外地菜鸡互啄，把气排球玩成了发球游戏——谁都接不好来球，得分全靠运气发球和对手失误。
三个外班人还认真观摩着1班赛事，既指点又争论。余贤回头一望，比拼依旧这样无趣至极，那这三个人还看得那么激动？
抱着疑惑接近，语气轻佻的讨论传入耳中：
“那至少有b吧？”
“不不不，你仔细看，她刚才跳起来拍球的时候，那分量，应该是c。”
“腿真标致，她叫什么，你们知道么？”
“听他们队里喊，好像是宁……什么。”
余贤上下眼睑挤出一丝鄙夷，网上身材妖娆，动作风骚的女网红多了去，你们躲起来怎么操作无所谓，一个愿吸睛引流，一个愿目不转睛。这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下，长期窥视女生，脸皮比城墙还厚！
拿老鼠垂涎已久窥视美食的眼神盯女生已经够恶心了，偏偏还跟个苍蝇似的搓手作祟，嗡嗡闹不停，任谁见了都有上前拍死的冲动。
快步走去，身形横在三人前，余贤没有拍死他们，冷着脸驱逐：“闭嘴吧，别在这丢人现眼！”
三人的污言秽语被抓现行，坐右边的家伙先是惊恐，转念一想他不犯法又不违规，眼珠子上下扫描余贤平凡的面庞，脸上涌现出戏谑：“哟，您这是……‘预备’男友吃醋了？”
他们人多势众，认定余贤暗恋宁潇湘，既然不是正牌男友，那他的呵斥就少了正当性，要属无事生非。
余贤当即揪着那家伙的衣领，拽下椅子：“滚，再盯着我妹，我可不客气了！”
仓促间，三人被他凶恶面庞和非常手段吓倒，不敢细想真伪。男朋友可以换，亲哥永远只有一个，保护妹妹的义务和决心完全能解释通余贤的行动。三人遇强则软，连声道歉后缩着脑袋，佝偻着溜了。
“这群家伙，真是的……”余贤收了声，在肚里继续编排三人，男生单身和好色没什么可贬低，但放纵欲望，不加掩饰地在公众表露对女性形体上的癖好，无疑是对他人的不尊重和自我丑化。
简单的说，就是耍流氓！
三人败坏了余贤对外班男生的印象，视线上移锁定双臂抱于身前的冷面男，他同那三个男生在余贤从休息区上来前就出现在看台，俯览战局。
头发和鬓角剃光，他约莫高出余贤一个头，皮肤也白，有北方人的风貌。宽松的t恤班服只显得他魁梧，短袖外留出白粗小臂，短裤下的小腿看得出健身痕迹。
觉察到目光，他看向余贤，剑眉大眼和高挺鼻梁在年轻的方脸上颇具威慑力。
“扎马尾那个是你妹妹吧？”隔着短距离，他的声音雄浑而有力，“打得不错，是不是在哪里学过？”
他的语速不紧不慢，看起来很沉稳，不像急性子，却等不及余贤的回答便自问自答起来：
“发球时机、力度、精准都把握得极好，有这种实力，还一直用正面上手发球，应该是藏了一手跳发，毕竟对付这些菜鸟，跳发简直是杀鸡用牛刀。嗯……垫球、传球、扣球都无可挑剔，可惜受限于女生的体力……
果然是被队友给拖累了，四攻手一二传的配置，其他人的传球真是……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扣球的力道和角度更不行。她想要打出完美的扣球，只能祈祷队友的二传靠谱些。”
“你懂的还蛮多嘛。”余贤回忆比赛的安排，高一21个班，两两对战，有一个班轮空。眼前男生极有可能来自轮空的班级，专门巡视其他比赛打探对手情报。
他“嘶”的一声：“我不了解气排。她初中是打硬排球的，现在打气排球，不清楚她习不习惯……唔，不过我绕了一圈，感觉其他队伍，应该比不过她吧？”一手托着下巴，神色困惑，又点点头，仿佛说服了自己。
“不懂别乱猜！”男生神情忽然严肃，容不得“一知半解”的余贤玷污气排球这神圣运动，“你妹妹的队伍，欺负啥都不懂的新手容易，碰上稍有研究的队伍，像那边的6班，准会被针对防御。
你们队伍没有其他强人，注定被动挨打。即便我不上，换我们班那些粗通皮毛就自以为是的家伙作对手，也没有胜算。”
“切，你说是就是啊！”余贤哼一下鼻子，满脸的不信。
“废话，我就是专攻排球的体育生，当然知道！”男生朝自己一比拇指，语气听不出炫耀，大眼睁圆，强调言语无半点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