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松的眼神闪了闪,“都是一家人,何需如此计较!我有了出息,对你不是也有好处吗?你如今的造化也离不开叶家对你的培养,奉劝你饮水要思源,没有叶家哪来你的今日!”
暗卫撇嘴,这可真是够不要脸的,拿叶公子换回来的前程还好意思让人家别计较,怎么不见你拿自己去换叶家的前程呢?
“那行!要我去求情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去青馆待上一个月,我不仅可以往事俱消,还能帮叶家拖延些时日继续研制新品,如何?”叶倾渊笑得不怀好意,不是说做人要饮水思源吗?我就看看你怎么思源!
叶正荣气得发抖,青馆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小倌馆,他费尽心思也要将儿子送进千知书院可不是为了让他去那种地方供男人玩乐的!“孽畜,他是你哥哥!”
叶倾渊哈哈大笑,半晌之后才擦了擦眼角沁出的眼泪。“叶正荣啊叶正荣,敢情只有他叶青松是你的儿子呢?你当初是怎么把我送上史翰林的床的?如今倒骂我孽畜了,我曾经也是你儿子,你把我当玩物送人的时候,你怎么不骂你自己孽畜呢?”
“你不过一个妓子生的庶子,如何能跟嫡子相提并论?”
叶正荣轻蔑地冷哼一声,仿佛多看他一眼都是脏了眼睛。
这个畜牲竟然能说出让自己嫡兄去小倌馆任人玩弄的话,显见是铁了心了;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再低声下气讨好。
“是,我是妓子生的;你瞧不起她,当初为什么要赎她回来?要让她生下孩子?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好东西?畜牲尚且比你有情有义,你又有什么资格瞧不起别人?”
叶倾渊冷凝了脸色,这种没心没肺之人,跟他说得再多也是浪费唇舌。“你就等着官府来拿你吧!”
“等等!你当真要如此绝情?我去了青馆,叶家的香火该怎么办?你难道想让叶家绝后?以我如今的资质,不日就能去参加科考,到时候叶家也能挤身京城名门,这难道对你没有一丝好处吗?有个当官的哥哥,你以后在七里小筑也能多些脸面,谁还敢轻看你。你要明白,叶家是你的靠山;你这样根基全无,仅凭一点小聪明当上了掌柜,可不是什么长久之计。就算你不认你是叶家人了,可就凭利益关系,咱们也算是互利互惠,你当真要如此赶尽杀绝?”
“你说这么多做什么,你是为他好,他却以为咱们要害他呢!让他去,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能独善其身!”叶正荣挥了挥手,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
“你们这一唱一和的,不过就是想空手套白狼,当我蠢吗?”叶倾渊冷冷一笑,带着两个暗卫转身就走。
叶青松上前拦住他,“你到底想如何?让我去青馆是不可能的,若是还能有商量的余地,你可以说说你的条件!”
“你不用求他,咱们叶家至多也不过是损失些银子;而他,亲手将生养他的家族打入深渊,我看以后还有谁敢用他。”
“爹,您消消气!他毕竟也是叶家人,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走错路!”叶青松一副用心良苦的表情。
“你省省吧!我走没走错路,用不着你来操心,你们还是自求多福吧!”叶倾渊挥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叶家大宅。
“叶公子,这样就走了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了?”暗卫跟在后头有些愤愤不平,这家人真是从上到下都无耻得很,他都看不下去了。
“我本来是想跟他们好好玩玩的,但是…”但是,这次小姐差点出事才发现,其他的都不重要了,只要以后能好好保护小姐,他余愿足矣。再者说,事情哪可能像叶正荣说的那样只需赔点银子,他们这是做梦呢!
“但是什么?”暗卫好奇,莫非是叶公子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但是我现在觉得为他们这些人浪费时间实在不值!咱们直接拿着字据去府衙告他们叶家毁约,以七里小筑在京城贵人中的影响力,他们就算不被关进大牢也要赔个倾家荡产;对他们来说,还有比一无所有地被赶出京城更痛苦的吗?”
“叶公子高见!”暗卫竖起大拇指,打蛇打七寸,确实比这样小打小闹要痛快!
“那咱们现在就去府衙吗?”另一名暗卫问道。
“不!咱们先回骆宅,就让他们这几天都在惴惴不安中度过;等过几日以为风平浪静之时,再让官府去拿了他们!”叶倾渊阴险地笑了笑。
暗卫恍然大悟,提心吊胆的日子可不好过。转回头望了望那斗大的叶宅两字,轻轻啐了一口,活该!
叶青松看叶倾渊走得干脆,有些为难地道:“爹,现在让他就这么走了,对咱们一点好处也没有,万一他真去告官怎么办?”
“他是七里小筑的掌柜,最重名声了;若是他真敢将叶家告上公堂,以后谁还敢用他?连生身父亲都能不管不顾的不忠不义之人,我看他今后还有何脸面在京城立足!”
叶正荣色厉内荏道。说是这么说,但其实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的。刚才看那个孽子的神色,并不像是在开玩笑,还是要早些做打算才好。“我有事出去一趟,你最近几日先在家里,不要去书院了。”
“是,爹!”叶青松的神色并没有因为父亲斩钉截铁的话而轻松下来。七里小筑的背景不是他们这些升斗小民可以与之相斗的,若是那孽种真要去告,他们还真没有什么招架之力。
忧心忡忡地想回院子,却在半路看见急匆匆的叶梦琪,不由叫住她问道:“你这么着急去哪?”
叶梦琪转头,一脸诧异道:“哥哥,你怎么回来了?”
“我听说了家里的事情就赶回来看看,刚才在前厅已经见过爹和那个孽种了,他说要去官府告叶家。”
“我就知道他不安好心!不过,没关系,咱们叶家财大气粗,别的没有,银子还没有吗?大不了赔些银子那个什么破七里小筑就是了。”
神神秘秘的,说不定这名声就是吹出来的。叶梦琪想起自己上回想进去看看,却被人以没有预定的名头赶了出来就一阵气恼。
叶青松皱了眉,觉得女人确实比较短视;原以为妹妹还算聪慧,如今看来却是越发地愚笨了。“行了,你一个女儿家的也不必管这些事情了。你这急急忙忙地要去哪里?”
说到这个叶梦琪就满肚子火气,“哥,你是不知道娘有多过分!自从身边来了个莫名其妙的丫鬟之后,便整日里看我不顺眼,动不动就把我叫过去教我什么管家之道为妻之道;我可是叶家的大小姐,难道将来嫁了人,婆家还敢亏待我不成?”
“原本我要银子随时都可以去账房支的,结果我刚才想支个几百两去买点胭脂水粉,账房竟然跟我说不给;说是夫人交代,以后我都不能去随意支取了,除非有她或者爹的印章才行。你瞧瞧,娘这是什么意思?真是气死我了!”
“依我看,倒确实应该管管你了!你一个闺阁小姐,随便买个胭脂就要几百两,你可知咱们叶家近来为了研制新品已经花了多少银子?”最怕就是这种无知的妇孺拖后腿了,娘这次做得没错!
“哥,怎么连你也中邪了?”叶梦琪气得跺脚,“我堂堂一个嫡小姐,每月花在胭脂水粉的钱也不过几百两,你可知那些世家千金她们花多少?随便一支步摇一支发簪也得几千两银子打底!再说,我这么珍惜我这张脸,还不是想要嫁个好人家将来好帮衬你吗?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
叶青松被她吵的头晕脑胀,“行行,我懒得管你了,你去找娘吧!”
“不行!哥,好不容易你回来了,你得跟我一起去见娘,去给我评评理,娘凭什么这么对我!”叶梦琪扯了他就要走。
“好了,我跟你去!”叶青松轻轻拂开她,整了整被她弄得皱巴巴的衣袖,“不过,我们可有言在先;我是不会帮你跟娘说情支银子的,这事儿,你自己想办法!”
“不帮就不帮,我自己来!”叶梦琪不甘心地咬了咬唇。她觉得大家都变了,明明以前娘和哥哥什么事都依着自己的,怎么现在却都不疼自己了?
“琪儿还没过来吗?今儿时辰都晚了!”叶柳氏眼巴巴地望向门口,琪儿之前拂袖而去之后竟是再也没有进过自己的院子;好在,小雨想了个主意,借口教琪儿管家让她日日都到自己跟前;这样既可以看到女儿又能让她以后嫁人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真真是一箭双雕。
“夫人您别着急,许是小姐被什么事情绊住了,她肯定会过来的!”小雨笑得一脸温柔。
“好在有你,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管教这个女儿了。”以前可不知道琪儿竟每个月都去账房那儿支银子,数额都是几百两不等,一个月下来竟也有小几千了,她一个当家主母使的银子都没有她多。
“奴婢可不敢邀功,全是夫人您英明睿智,奴婢也就是听主子的话,动了动嘴皮子跑跑腿罢了!”小雨垂下眼眸乖巧地继续给她捶腿。
叶柳氏心里颇为欣慰地点头,这个丫鬟懂分寸,会替自己分忧还不邀功,委实是不错的。“我知道你的心意,你放心吧!等过两年一定给你选个好人家,还会给你出一份嫁妆,让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小雨顿时羞红了脸,娇嗔道:“夫人说什么呢,奴婢可不想嫁人,奴婢巴不得伺候您一辈子呢!”
“你这丫头,女人最重要就是找个好夫婿,不嫁人可不成!这事儿啊,夫人我会给你留心的,保管你满意!”叶柳氏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越发地觉得把这个丫鬟从前院调来身边真是好极了!
可看着这一幕的叶梦琪却是火冒三丈,好一副母女情深的画面,真是让她看了恨不得将她们都撕个粉碎。想起自己刚刚支个几百两被账房羞辱的事情,一时间就忍不住冲了进去对着小雨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让你使坏,让你这个贱人搬弄事非,不让我好过,本小姐也绝不会让你好过的,贱人!”
小雨大叫出声,边躲边解释道:“小姐,奴婢没有,您真的误会了!”
叶柳氏这才回过神了,赶忙上前拉住叶梦琪,“琪儿,你怎么回事?小雨又没做错什么事情,你这么歇斯底里是魔怔了吗?”
“娘,我看是你魔怔了,没看到这个贱人在挑拨我们母女的感情吗?你为什么还要护着她?”叶梦琪气喘吁吁地停手,眼神却还是阴狠地望着小雨。
小雨披头散发地轻轻抽泣,“小姐,您误会了,奴婢真的没有!夫人,您还是让奴婢回前院去吧,奴婢不想让小姐生气!”
叶青松看着这场闹剧,觉得他真的不该浪费时间过来,他刚才就不应该叫住妹妹,直接回房休息多好!“娘,依儿子看,先让这小丫鬟下去擦药吧,别伤着了!”
叶柳氏这才看见门口的儿子,“松儿,你怎么回来了?”
“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我作为嫡子自是要回来看看的,谁知道被妹妹扯来就看了这么一场泼妇骂街!娘,我看妹妹是需要好好管教管教了,这样子哪像个千金小姐,市井无赖也差不了多少了!”叶青松将小雨扶起来。
小雨一站稳就赶紧避开,“谢少爷!不怪小姐,是奴婢做错了事情,惹了小姐生气,被打也是应该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谁让她是小姐,而自己只是一个奴婢呢!
叶青松显然也听出她语气里的自贱,一时间也觉得妹妹有些太过了。那个场景他也看到了,并无什么不妥。而依这个丫鬟的表情看来,这种情况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妹妹这个样子,将来别说是给自己助力了,不给自己添麻烦已经很好了。
“你先下去擦药吧!这事儿是琪儿过分了些,回头上账房领二两银子当作对你的补偿吧!”
“哥,你怎么能这样呢?凭什么她惹了我生气,你还要给她银子?”叶梦琪不干了,明明是那贱人的错!
“你给我闭嘴!依我看,你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你已经及笄了,却还未有人上门提亲;依我看,都是你这性子闹的!”谁会要这样一个泼妇当媳妇儿,就是他自己,也是不要的!
“哥!”叶梦琪不敢置信地大吼,“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你还是不是我哥?”
叶柳氏也觉得这话说得有些过了。这么久都没人上门提亲,琪儿心里应该也很不是滋味,偏偏松儿还要去戳她的痛处…“松儿,赶紧跟你妹妹道歉!再怎么样,你也不能这么说她!”
“娘,您就纵着她吧,早晚也会纵出祸事来!”依这性子,以后即使真能嫁了权贵,也是得不到宠爱的。
叶柳氏有些为难,她也知道琪儿的性子要管束,可是又有什么办法?这些日子自己拘着要教她管家,已经被她恨透了,如今却是再也不敢惹着她了!
“行!你们都胳膊肘往外拐,都不疼我,我讨厌你们!”叶梦琪说完,便哭着跑了出去。
叶柳氏想追出去被叶青松一把拉住,“娘,随她去吧!咱们眼下之事要紧,这会儿顾不上她了!”
“什么眼下之事?”叶柳氏疑惑,莫非现在还有什么事情比琪儿的事更急?
“今日我回来的时候正好碰上那个贱种跟爹在说话,他要拿着之前立下的字据去找官府;一旦他找了官府,咱们家恐怕不光只是赔点银子了。有七里小筑的东家出面,倾家荡产只怕也还算是好的。”叶青松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他在书院可是听说了,七里小筑的背后似乎有皇家人的身影。
“什么?不可能的,那个孽种没有这么大胆子的!再说,只是一笔生意,没做成咱们赔些银子也就是了,怎么会要倾家荡产呢?”叶柳氏有些慌乱,却又忍不住心存侥幸。
叶青松无奈,果然这种事情就不能跟这些妇道人家商量,还是等爹回来再说吧!“娘,儿子先回院子歇歇,您不要着急,有我和爹在呢!”
叶柳氏看着儿子眼下的青黑,咽下要出口的疑虑点了点头。
而叶倾渊带着两名暗卫兴高采烈地回到骆宅,默默感叹,果然还是家里舒服。在叶宅的时候,每日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如今可算是回来了。
“叶公子,您回来了?”林珊福了福身,笑着道:“小姐此刻正在书房呢,您可要先去见她?”
叶倾渊克制住自己的激动,脚步却不受控制地往书房走去。半晌后,站在门口深深吸了口气,“小姐,属下回来了,可以进来吗?”
骆静竹搁下笔,听声音似乎是倾渊?又细细想了想,似乎也的确有一个多月了,“是倾渊吗?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