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也似的离开了彩蝶舫,许召南迅速追上前方没走多远的霍春雷二人。
“香蝶姐姐,我送霍二哥回去吧,还是不劳烦你了。”
许召南对着香蝶客气道。
香蝶看了看还有些虚弱的霍春雷,不太放心,毕竟这位爷的身份,自己可是知道的,今日得罪了他,怕是彩蝶舫今后的生意有些不好做了。
殊不知,霍春雷根本没想那么多,在风月场合为了美人争风吃醋之事本就平常,今日踢到了铁板,也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没理由怪罪人家店家。
将胳膊从香蝶怀中抽出,霍春雷摆摆手道:“算了,你回去吧,许兄弟陪着我就好了。”
听他如此说,香蝶也只好作罢,冲着二人福了福身子,告辞离去。
香蝶走后,霍春雷挥拳锤了锤许召南坚实的胸膛,道:“以前只知道许兄弟年纪轻轻就武功高强,却一直无缘得见你的身手,今日一见,竟然能与二品高手打得平分秋色,厉害!厉害!”
许召南有些汗颜,解释道:“霍二哥过誉了,我开始出手时,那位关兄只用一截破栏杆就能将我拦下,足以显示功力非我能及,后来他持枪在手,我就更不敢与他硬拼了。”
还有句话,许召南没有说出口,自己若是祭出身后背着的情深,怕是那关商的白蛟也难挡神剑之威,只不过,终究还是要仗着兵刃之利,胜之不武罢了。
“哈哈哈哈,兄弟昨日还在劝我,可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霍春雷豪迈一笑,自己这位许兄弟哪里都好,年纪轻轻的就入了三品高手之列,今日还能与二品高手硬拼几招而不落下风,这般年纪就有如此修为本该是意气风发之时,可就是这性子有些太过谦逊了,一点都不像个年轻人。
许召南道:“霍二哥教训的是。”
“哎!”
霍春雷摆摆手道:“可不是教训你,我若是有你这般修为,那定然是狂到没边了,也不知道会惹出多少祸事来,还是要多向你学习啊,哈哈哈哈……”
许召南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陪着笑了笑。
霍春雷盯着他上下打量了片刻,一脸暧昧道:“许兄弟刚刚留在彩蝶舫内,和那女东家说了些什么?”
许召南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孔姑娘那风情万种的窈窕身姿,有些红意上脸,含糊道:“也没说什么,就是问了问她彩蝶舫的具体赔偿事项。”
“那都是些许小事,明日我让府中仆人将钱给她们送来就是……”
顿了顿,霍春雷一脸过来人的表情,盯着许召南挑眉道:“就这些事情说了这么久?”
“呃……”
许召南有些尴尬地说道:“孔姑娘本说只要一两银子,可我出来的匆忙,身上连一两银子都没带,只好跟她说明日再把钱送来。”
“一两银子?”
霍春雷脸上调侃之色更浓,戏谑道:“那孔姑娘莫非是看上你了吧,也难怪,兄弟如此年少有为,哪个姑娘看了会不喜欢?”
想到刚才发生的一幕,自己居然被一个小姑娘给逼得失了分寸,许召南顿时羞得脸色通红,支吾道:“我与孔姑娘初次见面,怎么可能像你说的那般,也许是看在霍二哥平时出手大方,今日又在她们那里受了伤,心中担忧才这般所为吧。”
霍春雷想了想,他说的话也有些道理,从刚刚香蝶的惶恐模样就可见一斑,只是这彩蝶舫自己也是经常过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孔姑娘,仓促之间却也能看出这彩蝶舫的幕后东家并非常人,一见倾心这种事情怕是发生的概率不大。
不过,霍春雷本就是有意调侃,见到许召南不堪其羞的样子有些好笑罢了,也不往心里去,随口说道:“既然她说了一两银子,那就一两银子吧,明日我让仆人给她们送去就是。”
“霍二哥。”
许召南有些迟疑道:“我与那孔姑娘约好了明日送去……还是我自己去吧……”
说完,许召南也觉得此话有些欲盖弥彰之嫌,可事实本就是如此,要怪就只能怪自己明明身无分文,却要打肿脸充胖子吧。
自己种下的苦果,还是得自己吃。
“哈哈哈哈……”
霍春雷长笑一声,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那笑声里,无尽的暧昧。
抬手搂住许召南的肩膀,两人迎着月色向弈剑阁方向走去。
话分两头。
却说香蝶告别许召南二人,回了彩蝶舫后,看到站在原地等着自己的孔姑娘,福身行了一礼道:“少主,他们已经回去了。”
“嗯。”
孔姑娘神态中不见方才的娇媚之色,竟让人觉得有些威严之感,这种感觉,必然是久居高位之人才可慢慢养成的,只见她低声说道:“明日我就要向南而行,可不能被那贼老道抢了先。”
香蝶道:“香蝶知道,少主放心前去,一路上该通知打点的,香蝶都已经吩咐下去了。”
孔姑娘点了点头,似想起什么般,轻笑道:“那个呆子明日还要送一两银子过来,到时候你打发了便是。”
“什么呆子?”
香蝶不解问道,自然是不知自己扶着霍春雷离去后发生的事情,有些一头雾水。
孔姑娘轻笑着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如此这般说了,引得香蝶发出阵阵娇笑,道:“那还真是个呆子,没想到霍家二公子身边,竟然有这样的人物,我还以为都是些酒色之徒呢。”
孔姑娘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也跟着笑了起来,一时间,彩蝶舫内传出阵阵悦耳的欢笑声,应得四周画舫中人侧目远望,却什么也瞧不见。
…………
第二天清晨,盘膝打坐的许召南按照六合剑诀记载的修行功法,将内力在体内运行了几个周天之后,收了功,顿时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不光昨日消耗的内力补了回来,就连酸麻的小腿也是恢复如初。
起身下了床,将还在熟睡中的小白惹醒,嬉戏一番之后,推门而出,这次自然是记得往怀里塞够了银两的。
顺着记忆,向霍春雷居住的院子走去。
一路上,往来的仆人们大多也都知道这位贵客,乃是昨日自家二公子亲自把臂邀进府里的,躬身行礼后,也未作阻拦。
来到霍春雷的院外,就听到了里面传出来阵阵练功时发出的呼喝之声。
许召南笑道:“霍二哥已经开始练功了啊,真是起得好早。”
他却没有说,自己早就已经起来,将内力运行了几个周天才出门的事情。
霍春雷见他前来,立刻停下了手中动作,汗颜道:“还是被许兄弟给刺激的啊,昨日回来之后,觉得我以前真是太过懒散,希望现在加紧练功还来得及。”
许召南鼓励道:“霍二哥的资质本就不错,现在抓紧练功的话,必然能早日步入三品高手之列。”
“我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你就不用安慰我了。”
霍春雷拿起放在一旁的汗巾,擦了擦脸上不住流淌的汗水,问道:“许兄弟这是要出门?”
许召南知道他肯定是忘了昨日所说的赔偿事宜,提醒道:“不是说好了要赔偿彩蝶舫一两银子吗,我准备现在就送去。”
闻言,霍春雷恍然大悟道:“对对对,佳人有约,许兄弟还是快些赶去的好,免得佳人离去,错过了兄弟的大好姻缘。”
许召南无语道:“霍二哥莫要笑我了。”
霍春雷笑道:“好了好了,你快去吧,我就不去打搅你的好事了。可需要马匹?我让府里仆人给你准备。”
“不用了,也没多远的距离,我走过去就行了。”
出了弈剑阁,许召南一路上不曾停歇,来到淮河边上。
晨间的淮河风光比之夜里别有一番风味,少了些喧闹,多了些宁静。
两岸的垂柳随着微风飘扬,河里碧波荡漾,夜间花红柳绿的画舫此刻都静静停在岸边,关门歇业。
许召南举目寻找了片刻,终于看到昨日去过的彩蝶舫,来到舫边,只见大门紧闭,上前轻轻叩门道:“请问,有人在吗?”
“来了来了,谁呀,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舫内传来了香蝶那迷迷糊糊的声音,没好气的语气可以听出,这位香蝶姐姐的起床气有点大。
舫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香蝶那张睡眼惺忪的俏脸,惊讶道:“原来是许公子啊,你瞧我这张嘴,还请许公子勿怪。”
说着,不好意思地用手轻轻地在嘴上拍了拍。
许召南自然是不会把她刚才的话往心里去,问道:“想来是我来的太早了,请问,孔姑娘可已睡醒?”
“哦,许公子是来找孔姑娘的呀。”
香蝶明白过来,心中有些好笑,不过毕竟是久混欢场之人,昨日又从自家少主嘴里听说了这位许公子脸皮有些薄,神态之中自然是不会表现出来,免得惹人尴尬,娇笑道:“我家小姐今日一早就走了,不过,倒是给许公子留了封书信,请公子随我来。”
“已经走了?不是说好会逗留几日,让我今日给她送来的吗?”
闻言,许召南有片刻失神,想来人家并没有把这一两银子放在心上,只是脑中浮现那道倩影,心下难免有些许失望,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
本打算直接将银子交给香蝶算了,想到孔姑娘还给自己留了书信,思量间还是想着先看过为好。
只是见这舫内就香蝶一人在,许召南看着她那尚未穿戴整齐的罗裙,也不好和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犹豫道:“还是劳烦香蝶姐姐帮我将书信取出,我就站在这里等候便是。”
香蝶已是知道了许召南的为人,只是没想到竟然迂腐到了这般地步,自己一个女人都没说什么,难道他还怕吃亏了,亏他昨日还来这彩蝶舫寻欢作乐,心中难免有些鄙视,但是想到少主的吩咐也就没多说什么,微笑道:“那许公子稍等片刻,香蝶这就将书信给公子取来。”
“多谢了。”
不多时,香蝶就从舫内走出,手中拿着一只信封递给了许召南。
许召南接过信封,只见上面空空如也。
在香蝶的示意下,撕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书信,只见信上用句娟秀的字体写着几行小字,想来是出自孔姑娘的手笔。
“许公子,奴家本欲在此地逗留几日,与公子互述衷肠。奈何家中要事缠身,不得不尽早离去。
至于那一两银子,只好等来日再向公子寻回。
还望许公子海涵。”
落款处只有一个孔字,并没有名讳。
许召南看完了信,思索片刻后,对着香蝶说道:“既然孔姑娘已经离去,那在下把银子交给香蝶姐姐也是一样,还请香蝶姐姐收下吧。”
说着,就伸手入怀,准备将银子取出,交给香蝶。
香蝶连忙伸手拦住他,纤纤素手握着许召南的小臂,微凉的触感却让他感觉像是烙铁一般的滚烫,小臂顿时有些僵硬,举目看着香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手中传来的紧绷之感,香蝶自然能够感觉到,没想到这位许公子还真是如此害羞,弯曲的眉黛里露出笑意,娇笑道:“我家小姐有言,下次相遇之时再向公子取回。所以,公子的银子,香蝶可是万万不敢收下的。”
“可是……”许召南有些犹豫。
香蝶解释道:“我家小姐留信之时,香蝶正在一旁研磨。”
“原来如此。”
许召南明白过来,原来香蝶早已知道信中内容,本来还想着此次一别,日后江湖路远,再见已不知是何夕,况且,一两银子而已,他不想欠别人什么。
本想着今日就把银子交给香蝶,也算是了了一桩事,可她执意不收,许召南一时间也没了办法。
香蝶见他愣在原地,似是被春日的朝阳给照得有些炎热,动手将身上本就松散的罗裙向下拉了拉,娇笑道:“既然书信已经交给公子,香蝶还打算回屋再睡一会,公子若是不想走的话,不如同去?”
许召南看着香蝶露出的削瘦锁骨和雪白的肩膀,顿时觉得头大,连连摆手道:“不了不了。”
香蝶格格笑道:“那,许公子可还有吩咐?”
这便是在下逐客令了。
“没了没了。”
对于香蝶这种豪放的性子,许召南只觉难以招架,除了立刻逃离此地,心中不作他想,哪还有功夫管那银子的事情。
香蝶笑道:“公子还站在这里作甚?莫非……”
“这就走,这就走!”
许召南如梦初醒般告罪一声,便立刻提起轻功,向着远处大街跑去。
“呵呵呵,少主说的没错,果真是个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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