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玉江虽是得了裘夫人的承诺,但到底心里邪火难忍,又摸进了后院,在龙锦的院门口转悠了一阵,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而这时,桃叶因为早上被裘玉江当胸踢了一脚,疼痛难忍,便求着内院小厨房相熟的李妈妈要了些药膏,正往回走的时候,恰巧又撞上了正在内院转悠的裘玉江,一时惊得面色发白。
裘玉江一见着身形丰满的桃叶,又回味起了昨夜颠鸾倒凤的美妙滋味,心里顿时邪火丛生,想着暂时吃不着大菜,先吃些清粥小菜开开胃也是好的,当下便不顾不管地拖着桃叶进了一旁的屋子,便是好一通折腾。
泄了心头邪火,裘玉江整整衣服出了屋子,又开始盯着龙锦的院门发呆,心道如果刚刚被他压在身下的是龙锦的话,那滋味一定会更美妙吧,毕竟是龙族的龙女呢,可不是一般的庸脂俗粉能比得上的。
可娘总是瞻前顾后,总说要他等,他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再等下去只怕就被要唐风那个小杂种先得了手,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裘玉江越想越是不忿,当下完全把裘夫人的叮嘱抛在了脑后。
他左右看看,瞅准了一棵大树,狠狠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了一个大树杈,坐在那树杈上,刚好可以看到院子里面。
裘玉江原是想先饱饱眼福的,谁知这一看,眼睛里便冒了火,唐风那小杂种竟然在龙锦的院子里!他觉得煮熟的鸭子要被旁人先吃了,当下气得蹭蹭蹭爬下树,冲到院门前,犹如要去捉奸一般“咣咣咣”地拼命捶门。
屋子里,龙锦用龙吟之力在天绝公子的体内游走了一圈,刚刚收回搭在他腕上的手,便被那震天响的捶门声惊着了,她起身走出屋子,便见唐风正一脸阴沉地开了院门。
“好哇!唐风你个小杂种,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竟然就敢待在内院里厮混!”门一开,裘玉江便指着唐风的鼻子破口大骂。
对于这种脑残,唐风连话都懒得跟他说,抬脚便踹。
在裘家,向来只有裘玉江踹人的份,从来没有人敢踹他,如今被唐风当胸这一踹,还没待他反应过来整个人便径直横飞了出去,狠狠撞在墙上,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头一歪便晕过去了。
“大少爷!”对门走廊上,刚刚出了屋子的桃叶见到这一幕,脸一下子变得煞白,裘玉江是夫人的心头肉,谁敢动他一下便是要了夫人的命,如今竟是被打得晕了过去……这可如何是好。
桃叶惊慌失措地抬眼看去,一眼便撞上了唐风讥诮的目光,当下不敢再看,只吃力地扶起没了意识的裘玉江,一迭连声地叫人,好在此时裘玉江的贴身小厮青儿正在月亮门外候着,听到桃叶的声音,忙匆匆跑了进来。
看到没了意识的裘玉江,青儿也是骇得魂飞魄散,他下意识瞧了门内的二少爷一眼,终究没敢说什么,只帮着一道扶了裘玉江走了,速度之快仿佛身后有鬼在追一样。
“何必惹他,我们还要在这里待一阵呢。”看完了全场的龙锦开口道。
“死不了。”唐风冷飕飕地道,他看那个丑八怪不顺眼很久了,真不知道那丑八怪哪里来的自信可以配得上龙锦,还口出狂言想要娶她,他也是在一重又一重的轮回之中把脾气都磨平了,若是放在以前,但凡敢觊觎他的人,哪怕只是想想,他也会虐得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这种丑八怪喜欢龙锦,简直就是亵渎。
当然,唐风不知道裘玉江已经在心底意淫过了,否则八成早就按捺不住把他大卸八块了。
“好了好了,跟那样的人生什么气呢。”龙锦抬手摸摸他的脑袋,顺毛。
唐风被顺毛顺舒服了,他看向龙锦:“那人怎么样了?”一边说一边把手中的三头小蛇还给她。
龙锦伸手让三头小蛇爬上她的手腕,然后摇摇头:“他的寿数已经不多了。”
唐风是知道这个的,寿数尽了,谁也救不了他。
那是天道。
饶是天帝,也改不了天道。
“咳咳……”这时,屋子里传来微弱的咳嗽声。
“他醒了。”龙锦忙又推门进去。
唐风想了想,也跟了进去。
他们踏进房间的时候,天绝公子已经自己坐了起来,正半倚着枕头低咳,看到他们进来,他的目光落在了龙锦的脸上,随即眼中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西门龙锦,真的是你。”
他缓缓开口,声音嘶哑而含混不清,听在耳里仿佛含着沙砾般令人不适。
他的嗓子已经毁了,现在还能这样完整地说出话来,已经是龙锦用龙吟之力修复过后的结果了。
龙锦已经替他施过了除尘术,此时他身上干干净净的,比先前那副乞丐样好多了,但他的脸是真的毁了,透过那坑坑洼洼的大小灼痕,依稀可辨曾经那秀美的轮廓,名动天下的天绝公子竟成了这副模样,着实令人唏嘘。
龙锦看着他如今的样子,神色略有些复杂。
事实上,她跟他并不熟。
可是眼前这个人,却用他的一句批命禁锢了她一辈子。
“看你这副模样,西门龙兰应该找过你了吧。”天绝公子却是忽然开口,说了一句匪夷所思的话。
龙锦稍稍愣了一下之后,便眯起了眼睛:“她来找我,又是因为你的预言?”
“你死之后,西门龙兰服用了化龙丹,却成了鱼龙之身,一直没有办法化身为龙,便托了王女找我批命,我预言她只要吞噬了龙族禁室之中收藏的那枚龙蛋,便可以化身为龙。”天绝公子微笑着道。
见他如此坦然,还面带微笑地说出这件事情,龙锦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不要恼怒,若非如此,龙锦也不会是此时站在我面前的这个龙锦了。”天绝公子却是破天荒地解释道。
“这是在向我卖人情?”龙锦扬眉。
若非天绝公子的批命,龙陵不会去偷盗龙蛋。龙陵不去偷盗龙蛋,龙蛋便不会被打碎,龙女也不会因为提前出世而生机全无,从而给了她可乘之机占据了这副身体。
所以,她要感谢天绝公子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吗?
原以为一切都是巧合,结果却原来都在天绝公子的算计之中吗?
“算是吧,我知道不管怎么样,临死之前我都会再见你一面,我只是想请你答应我一件事。”天绝公子道。
“说说看。”龙锦似笑非笑地道,却没说答应,或者不答应。
“我想请你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留慕容霜一命。”天绝公子看向她,开口道。
“慕容霜?”龙锦意味不明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是,慕容云实的女儿,王族的王女慕容霜。”
“她对你很重要?”
听到这个问题,天绝公子却是惨笑一下,道:“你便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么?”
“嗯,我记得魅狐一族只要不是断了心脉立即致死,任何伤痕都可以自愈。”龙锦看了一眼他那张坑坑洼洼的脸,“你的脸,看起来倒是很别致啊。”
她想起了初见闻歌的时候,闻歌的脸看起来比他还惨,纵横交错的都是新伤,一片血肉模糊,那些伤都是他自己抓挠出来的,就为了毁掉那张绝色的脸,坏了那魔头的胃口,不致让自己受辱。
可是因为魅狐一族天生可自愈的这项天赋,他不得不在脸上的伤还没好全的时候,再狠狠把自己的脸抓烂。
现在想来,能够忍住这样的酷刑,并且还是自己亲自下的手,这种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的个性,会有日后的那场背叛,其实也不足为奇了。
“因为我已经自我驱逐于魅狐一族了。”天绝公子指了指自己的眉心处那个丑陋的小窟窿,语出惊人。
那小窟窿的位置原是魅狐一族标志性的美人痣所在的位置。
“哦?”龙锦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据她所知,如今魅狐一族连闻歌在内也只剩两个人了,如今天绝公子自我驱逐于魅狐一族了,那闻歌不是成了光杆的魅狐王?
啊……反正他还是狐族的客座长老,倒也不用发愁。
“我只是……不甘心至死都背负着魅狐一族的诅咒。”这么说的时候,天绝公子眼中流露出痛意来。
“诅咒?”龙锦扬了扬眉。
“没错,魅狐族是一个受了诅咒的种族。”天绝公子扬了扬唇,露出了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这个种族天生反骨,总会受到血脉的召唤害死自己的心中至爱,你听过魅狐一族诞生的传说么?”
“愿闻其详。”龙锦看他一副要长篇大论的样子,便在一旁坐下,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唐风见状,也在一旁默默坐下,他识趣地没有开口,凭感觉,他知道现在龙锦的心情不是很好,她现在的表情太过平静了,平静得……仿佛是暴风骤雨的前夕一般。
天绝公子用嘶哑的声音说了一个相当久远的故事。
当年,上古青丘之主九尾狐王有一爱妾名为青姬,青姬是一只三尾妖狐,是狐族一个远支敬献于王的礼物,青姬虽然资质一般,但因天生貌美,非常得狐王宠爱,甚至有独霸后宫之势。然而事实上青姬早已心有所属,她费尽心机终于逃出了青丘,与爱人私奔,狐王知晓之后震怒非常,亲自出手杀了青姬的爱人,捉了青姬回去。
可是那时青姬已经怀有身孕,她在绝望中生下了一只小狐后自断经脉殉了情,狐王又痛又怒,加罪于刚出生的小狐,赐予她天生可化形的美貌,但却收回了她的修炼之力,让她终身只能依附于强者才能存活,永远只能成为强者亵玩的对象,并诅咒她若得真爱之人,那真爱之人必会因她而丧命。
这只小狐不属于狐族任何一支,单分为魅狐一族。
而这只被狐王加罪的小狐,便是魅狐一族的始祖。
“诅咒之力啊。”龙锦点点头,然后看向天绝公子,“这么说,你杀了慕容云实?”
天绝公子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呆呆地摇头:“……没有。”
“你不是受了诅咒之力杀了所爱之人么?”
“我爱的不是慕容云实。”天绝公子几乎要咬牙切齿了。
“咦,不是所有人都说你是慕容云实的男宠么?”龙锦一脸惊讶的表情。
天绝公子几乎哭笑不得,他敢肯定,西门龙锦是故意的。
真是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西门龙锦再怎么强大,这会儿也是个胡搅蛮缠的女人。
“你或许听说过,慕容霜的母亲,是只火狐。”天绝公子抬手按了按眉心,开口。
“原来如此,你跟慕容霜的母亲偷情了,所以慕容霜其实是你的女儿?”龙锦微微有些惊讶,感觉自己似乎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八卦。
“不是,她的确是慕容云实的女儿,但纤云与我相爱在前,那时我身受重伤生命垂危,只有慕容云实才能救我,为此纤云才答应委身于他。”天绝公子垂下眼睛,淡淡道,“我伤势痊愈之后,便留在了慕容云实身边担当幕僚一职,后来纤云有了身孕,却因为误食了冰凌神石,拼尽全力生下了一个女婴之后便撒手人寰了,我为了能够就近看护那个孩子长大,便一直留在城主府为慕容云实效力。”说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淡淡的讽意,“可我很久之后才知道,原来我当初会身受重伤,便是慕容云实的手笔,一切都只是一个阴谋,因为他需要我的预言之力。”
而那个傻乎乎为了他不惜委身于慕容云实的女人,只是慕容云实为了将他绑在他战车上的一枚棋子而已。
“甚至……慕容云实因为怀疑纤云的不忠,在她怀有身孕的时候骗她吞下了冰凌神石。”天绝公子说到这里,眼中露出了刻骨的恨意。
明明……纤云自从跟了慕容云实之后,为了避嫌,与他从来都是保持着距离,从来没有私下见过面。可慕容云实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竟然一脸深情地干下了那般残忍龌龊之事,一想起纤云受尽痛苦怀胎十月拼死也要生下女儿的样子,天绝公子几乎恨得眼中滴血。
也是因为动了气,他又是一阵猛咳,咳得几乎断了气。
龙锦蹙了蹙眉,忙上前喂了一颗丹药给他。
那丹药也是归雁山庄暗室中的存货,天绝公子在那丹药一入口便知道是好东西,可是再好的东西治得了病,却救不了命,也只能让他多苟延残喘几日罢了。
“不要为我难过,这一生,我为虎作伥,也算作恶无数了,现在这副模样也是报应,死于我而言不过是解脱。”天绝公子脱力一般躺回了床上,眼中的恨意也似乎消弭于无形。
“我不会为你难过。”龙锦却是淡淡道。
天绝公子似乎是吃了一惊,侧头看向她。
“为何如此吃惊?你自己也说,你这一生作恶无数,与我也并无交情,难道我应该为你难过么?”
“你很恨我?”天绝公子苦笑。
“我不该恨你么?”龙锦反问。
“你该恨的是,是人心。”天绝公子摇摇头,却是不甚赞同地道,“若非西门一族贪心太过,你便也不会遭到如此下场。”
“是你给了他们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龙锦却是笑了一下,“况且,分明是你自己承认遭了报应啊。”
天绝公子神色稍稍迷茫了一下,才笑道:“差点被你带沟里去,我说的,跟你说的,却不是同一件事。”
“你是觉得,不管如何我是因为你才能重生,所以即便你对不起旁人,却也对得起我了?所以便能如此理直气壮地向我提出要求了?”
天绝公子似乎是察觉出了什么,沉默了下来。
“抱歉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西门龙锦为何会死,你心知肚明,慕容云实固然可恨,可是慕容霜对我下手之时也不曾手软。”龙锦抚了抚袖子,淡淡开口,“我并不是一个睚眦必报之人,所以不会主动寻她报仇,但若她再犯到我手上,我必不会手下留情。”
“算我求你……”天绝公子有些艰难地开口。
“这世上可以蛮横地要求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伤害某人性命之人,已经不存在了。”龙锦浅浅笑了一下,眼中划过一丝凉意,“而你,显然没有这个资格。”
“在我自我驱逐于魅狐一族之前,我做了最后一次预言,这预言极为重要,可影响天下苍生,若你答应我的要求,我便将那预言告诉你。”天绝公子有些急切地支起身子,道。
“我对你的预言没有兴趣。”
“你会后悔的!”
“我从来都不会后悔。”
天绝公子气急,情绪几番动荡之下,已经破败得彻底的身子到底支撑不住,他一头栽倒在床上,昏了过去。
房间里有一瞬间的沉默。
龙锦看着躺在床上陷入昏迷的天绝公子,在想他所说的最后一个预言。
那时,他在大街上疯疯癫癫喊的“神将灭世”……是什么意思呢?
这是否便是他所说的……最后一个预言?
“算你还没有蠢到家。”一阵沉默之后,缠在龙锦手腕上的三头小蛇冷冷地哼了一声,“真是岂有此理,一个这样,两个也这样,莫名其妙就要你答应不许伤慕容霜性命,凭的什么?难道那劳什子幕容霜打杀上门来,也要你坐以待毙束手就擒不成?他哪里来这么大脸?”
当日遭遇屠龙阵一事,没有杀死西门龙兰,令覃天至今耿耿于怀。
龙锦不语。
“还待在这里干什么,屋子里闷死了,大爷我要出去透透气!”覃天叫嚣。
龙锦轻嗤一声,笑道:“你不必担心我。”
“谁担心你了!”覃天奓毛,“我只是不想看你那张优柔寡断的脸!”
龙锦笑了笑,没有再与他抬杆。
唐风静静地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是在笑,可是他却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浓浓的悲哀和……深深的惶恐。
他抬手,轻轻触了触她的手。
龙锦笑着看了他一眼:“这屋子里果然太闷了,出去透透气吧。”
唐风点点头,牵着她的手走出了屋子。
秋风飒飒,掀起她宽大的袍摆,如鸦羽般的长发被风吹得卷起,挡住了她的脸。
唐风心中一痛,忽而伸手,将她拥入了怀中。
龙锦有些意外,她稍稍怔了一下,却也没有挣扎。
“不要难过,不是你的错。”唐风抱着她,在她耳边低低地道。
天绝公子的话说得那样明显,聪慧如唐风,只稍稍一想,这中间的曲折便猜了个大概。
他一直在想,他们为什么都称呼她西门龙锦。
他一直在想,闻歌为什么会唤她师父。
如今,总算稍稍明白了一些。
“若是大长老知道,我并不是他的孙女,一定会非常的失望和生气吧。”龙锦轻轻地开口,声音有些缥缈。
偷来的东西,便是偷来的东西。
那些美好的,从来不是真正属于她。
她只是一个卑劣的小偷,偷走了原该属于龙女的一切。
“他只是在偷换概念罢了。”唐风轻轻抚了抚她如鸦羽一般的长发,柔声安抚她,“他只是预言了即将发生的事情,并非因为他的预言才导致了龙蛋被打碎,那颗龙蛋从一开始便是不可能孵化出来的,正是因为有你的魂魄存在,才会有了现在这个龙女的诞生。”
龙锦有些迷茫地抬头看他一眼:“真的?”
“真的。”唐风一脸认真地保证,心里却欢喜得冒泡,他从来没有在她脸上看到过这样迷茫的表情,可怜又可爱,喜欢得他心里发疼。
“可是你为什么会知道?”龙锦疑惑。
“因为我来历不凡啊。”唐风一脸认真地给自己的脸上贴金。
龙锦被他逗乐了。
“我是认真的。”唐风强调。
他真的是认真的,作为他命定的媳妇,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去,龙族前任族长放在禁室的那颗龙蛋几千年都没有孵化,足以证明那便是为了他的小媳妇准备的。
还有那个所谓“可以带领龙族走向前所未有的辉煌”的预言,成了天帝之妻,当然会有那个能力。待弑神阵彻底消失,与天界的路被打通,他回到天界之后,让龙族举族飞升也不是难事。
只是,唐风还有一些疑惑。
弑神阵破损的时机太巧了,还极有可能和噬灵虫有关系,会不会有其他的阴谋在呢?
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啊,哪怕是为了他的小媳妇,他也要再谨慎一些才行。
“好吧。”龙锦笑着颔首,算是认可了他的说法。
心里想着这些个都是安慰之词,可是到底还是舒服了许多。
她忍不住在心底嘲笑自己,什么时候,她也已经软弱到如此自欺欺人的地步了呢。
“可以跟我说说以前的事情吗?”唐风却是兴致勃勃地问,“他们为什么叫你西门龙锦呢?这是你以前的名字吗?”
曾经错过的那些事情,他也好想知道。
龙锦微微一愣,似乎是没有想到他会问起这个问题,可是再一想又似乎是在情理之中,她笑了一下:“你不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吗?”
唐风一想,还真是挺耳熟的啊,可是一时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正冥思苦想着,忽然对上龙锦含笑的眼神,他忽然便是一个激灵。
他想起来了!
西门龙锦,是他在传承堂学过的大陆历史里提过的那个“九幽大陆长老制度未终结前的九大长老之一”,上次九幽大陆秘境之行中安福酒楼掌柜莫老三极度推崇的战神西门龙锦啊!
“你便是莫老三口中的那个龙锦大人?”
他早该想到的……西门龙锦和龙锦本来就是一个人。
只是谁会想到那个已经湮没于历史中的人物,竟然就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呢。
“嗯,是我。”
“狐族那个闻歌……是你徒弟?”想了想,唐风又有些小心眼地问。
“现在不是了。”
她只淡淡说了这一句,并没有细说其中的缘故,可是唐风知道这中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并且将她伤得不轻。
想起在九幽大陆时,传承堂的弟子聊起西门龙锦的死因时她含笑的表情,唐风忍不住心疼不已,她一定遭遇了令她难过的事情,月下老人当时说他的小媳妇在下界遇到了麻烦,那便肯定是不小的麻烦,必是涉及生死。
可惜他还是去迟了。
他下界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只要一想到她曾经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孤独地面临了死亡,他便觉得心里十分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