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玄傲面上的笑意加深了,是苦笑:“朕以为,朕做的一切,都是会得到她的宽恕与原谅,其实朕也有朕的不得已,但她呢,大概从来就没有爱过朕吧。”
“这怎么可能呢?”
“这已经可能了,令爱对我毫无感觉,他肚子里面的孩子也不是朕的。”他说,这一惊非同小可了,旁边还饮茶的相爷只觉得五雷轰顶,之前,盛传说皇后娘娘的孩子不是凤玄傲的。
之所以这孩子还没有出生就已经死亡,这是宫廷政变的阴谋,其目的也是不可告人的,但目下呢,似乎情况还要复杂的多呢,相爷感觉自己一瞬间给丢在了冰冷潮湿的漩涡中。
并且那一股力量在硬生生的拉扯自己,让他无所遁形,只能接受生命的凌迟。凤玄傲那沉默的模样引人遐思,相爷看着凤玄傲,凤玄傲慌乱的掩饰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朕没有要求她百分百是朕的,朕现在与她简直已经没话可说了,朕心如刀绞。”
“起来吧,不用谢罪,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你是有功之臣,最近的一系列事情,你帮助朕擘画,朕才能旗开得胜呢,即便是朝夕或者傅相思有什么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与你是没有关系的。”
凤玄傲看着跪在面前的相爷,宽容的扬扬眉梢。
“微臣有罪。”相爷在氆氇上一个劲儿的叩首。
“朕要你起来你起来就是,有罪没有罪,朕会审定的。”他这样说,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无论傅朝夕的冷落。还是傅相思对他不怀好意的算计,其实到头来,都和相爷没有关系的。
“毕竟,还是微臣教子无方啊。”相爷惭愧极了,一边说,一边擦拭面上那争先恐后落下来的汗水,之前他就想要将女儿送到凤玄傲的身旁去,让女儿做帝王妻的,总以为这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却哪里知道,这梦居然冥冥中就实现了,只可惜,一切和自己料想的都截然不同,他总以为等到自己的女儿飞黄腾达以后,一切都会好的。
但现在呢,他的疑心病比之前还要多了,他烦忧的很,幸而人生中有夫人这个一个角色,能听他说很多牢骚。
凤玄傲的面上,带着一种刻骨铭心的失落感。让人一看都觉得忧伤,而相爷呢,看到这里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去告诉她,帝京有变了,无论她想要去哪里,只是离开这里就好,朕这一次准备放走她。”他说。
相爷当即按捺住狂跳不已的心,“这,这如何使得,依照微臣看,这种话还是您去说的好,再说了,朝夕毕竟与相思不同,我愿意相信她不是那种坏女孩,有什么何不好生交流交流呢?”
“你以为……”凤玄傲心不在焉的握着旁边的朱笔,“她果真就会相信我,果真愿意给我耐心让我将发生过的事情都解释一番不成,他执拗了,当初之所以离开朕,大概也是因为这个。”
“自从她回来了,朕是容光焕发了,但真看她,却一天一天的消瘦下去了,朕不能让她就那样死在了朕的手中,朕想,她的心目中还有别人。”
“这……”相爷沉吟了一下,“我隔日就到凤藻宫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微臣会如实的告诉您的。”相爷蹙着眉心,神情看起来也不怎么好。
“朕静候佳音。”他说,“如果她实在是不开心,让她离开这里就好了,没有必要这样委委屈屈的,要难受让朕一个人难受就好了。”他丢下了朱笔,看着朱笔阴湿了旁边的一张纸。
“微臣,会做好这件事情的,皇上放心就好。”他一边保证一边吐口气,凤玄傲闷闷不乐的点头,让相爷跪安了,相爷满腹愁容的去了,到了府中,夫人老早已经在迎接了。
最近有一系列非常荒唐的变数,所以,相爷已经到哪里都不带着赵姨娘与秦氏了,这两个人,一个胆小如鼠,一个喜欢搬弄是非,现在的非常时期,一切的一切都不能说出去的。
让人知道了,对他们并没有丝毫的好处,为了谨慎起见,相爷暂时没有和其余的小妾在一起。
他这段时间是最开心的,和夫人过二人世界,一天虽然疲倦,到回到家看到夫人那含情脉脉的眼神,他的心跟着就柔软了,她已经四十五岁了,却还能打扮的飘飘欲仙。
她是那种从来都铅华弗御的人,但却能给人一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模样,她看着相爷回来,一颗心终于平静了不少。
“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呢,平白无故的,我担心了一整天。”她一边说,一边伸手摸一摸心脏,似乎这才按捺住了那狂跳的心似的。
“今天,圣上与我谈话了。”他看了妻子一眼,夫人笑了,故作轻松的模样,其实家就是港湾,她是聪明人,知道皇上单独找相爷谈话的目的,一定是与众不同的。
“皇上不是日日都和您在谈话吗,难道今次又是与众不同了吗?”夫人迷惘了,看着相爷,在夫人的眼中,相爷就是那种身怀绝技的人,能顷刻之间就改变一切,能翻云覆雨。
相爷面上的神情顿时一僵,“回去说,事情本身就与众不同的很,我们回去说。”夫人点点头,到了屋子中,让人去准备饭菜了,等到一切都预备好了,才挥挥手让这群人都离开了。
看到屋子里面的丫头侍女乃至于嬷嬷与婆子已经走了一个一干二净,这才看着面前的相爷,而相爷呢,整个人简直好似被雷劈一般的,“相爷……究竟又是什么情况啊?”
他们的状况才逐渐好转起来,看相爷这模样,好像又是要面对生命灭顶之灾了,相爷先是喝口茶,这才将之前凤玄傲和自己说的事情说了。
“什么……”待回过神来,夫人面上的疑云已经消失了,但并不会相信傅朝夕会是那种朝秦暮楚的人,于是她惨笑着,一开口就否认了——“不,不,你对朝夕认识不够,难道连皇上对朝夕的了解都不深入吗?”
“她不是那种人,不是的。”夫人大摇其头,“不成,我想,我要到帝京去,我必须要去看看朝夕,才能松口气。”作为夫人,她知道了自己的女儿在辛苦的孕育下一代,那种想要亲近亲近女儿的心又是活络了起来。
闻言,相爷叹了口气,“怎么连你都沉不住气了呢,皇上已经恩准我明日里到凤藻宫去看看了,究竟有什么情况,我还需要深入了解清楚呢。”他说。
夫人无奈的看着面前的相爷。“无论发生什么,还请老爷您到底也应该原谅了朝夕,朝夕不是那种人,她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那种德行两亏的事情,她这么会明知故犯呢?”
夫人蹙眉,认真的看着相爷,相爷点头。“先吃东西,到了明日里一切都自见分晓。”
“也是,也是,老爷,这都是您喜欢吃的,不要为了没有到来的事情而影响了今天的胃口,更不要杞人忧天了,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呢。”这夫人到底与秦氏赵姨娘不同。
那两个女人,除了吱吱喳喳的取闹,没有任何大家闺秀的本分模样,而夫人呢,真正是一个秀外慧中的女人,两人的目光稍微交汇了一下,夫人又是出现了那种如释重负的面容。
“吃吧,吃吧,老爷。”不但老爷吃的很好,连夫人作陪也吃得很好,他们都知道,该发生的事情只能眼睁睁看着,却不能为了没有到来的事情而忧心忡忡。
到了第二天,夫人辞别相爷,相爷朝着凤藻宫去了,傅朝夕到底想不到父亲会来看自己,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呢?父亲大落大起,大起大落,到了最后,因为自己返京,父亲得到了特殊照顾又是派遣回来了。
真是天意弄人啊,父亲被人私下里叫做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又被人取笑说,最近咸鱼大翻身,相爷明明知道有人在善意的取笑自己,却也不勃然大怒。
不过经过这么多的变迁以后,父亲的确已经苍老了不少,虽然那双眼睛依旧熠熠生辉,但却蒙上了一种和蔼与逆来顺受的光芒,傅朝夕看着父亲的眼睛,良久的沉默,这才说道:“父亲,是……是您啊。”
“是老爷啊,老爷您来了,真好,老爷,府中最近怎么样呢,奴婢和小姐都悬心你们的安全呢。”看到相爷来了,连向来沉默寡言的锦绣都兴致勃勃的问起来最近的问题。
最近波谲云诡,简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老爷呢,却洒脱的笑了。“府上都好端端的呢,一切都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啊,奴婢给老爷您沏茶。”她一边说,一边幸喜若狂的去了,傅朝夕这才让父亲落座了,相爷看着这椒房殿,出现了一种陌生的拘谨,而那种看向女儿眼睛时候熟悉的光芒,却也变得不怎么自然起来。
傅朝夕变了,都说女大十八变,好像十八岁那边的傅朝夕没有这么柔情似水。之前的傅朝夕身上刀兵气多,而脂粉气少,但现在的傅朝夕呢,看上去温和了,也退却了之前的躁郁,含情脉脉了不少。
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改变了傅朝夕,但凤玄傲呢,却老说傅朝夕对自己是冰山可谓的,实在是没有可能啊,展现在自己面前的分明是一个健康的,快乐的年轻女孩啊。
“女儿连累了父亲,女儿痛心疾首,不知道娘,二娘三娘都还好吗?”傅朝夕蹙着眉心,担忧的问,现在看来,情况是可恶的。
“都好,都好,她们也让我问问你,好不好?都说不经一堑长一智,看来果真是如此的,你二娘与三娘现在也是变得随和了不少,我们已经打成一片了。”
“那就好,娘亲呢,让娘不要担心我,遇到什么事情女儿都是会解决的。”
“你娘知道你会如此,只是有一句话,让我毕竟问问你,你想要回答,只是回答了就好,若果真不想,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