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今天状态看起来不好,休息休息?”她指了指前面的亭子,这亭子安静的很,不存在偷窥的人。季云岚点点头,握住了傅相思的手,两人朝着前面的湖心亭去了。
水中的菱莲已经开放了,淡淡的熏风将香味传送了过来,提神醒脑。季云岚低眸看着水中的莲花,莲花下,有锦鲤穿梭往来,拖曳着薄纱一样的尾鳍,将水波搅动的活泼起来。
两个人都看着水中的菱莲与游鱼。
“她终于还是要回来了。”说话的是傅相思,傅相思的情绪很是低落,按理说,他们两次的加害都能让她必死无疑的,但现实是,两次的算计与谋害,都功亏一篑,要不是傅朝夕有神灵庇佑,现在又是作何解释呢?
“是的,本宫以为,她会死的,却哪里知道,她居然活得好好的啊。”季云岚那张清丽的容颜上,多了一抹担忧的惶惧之色,旁边的傅相思道:“大姐姐会害死我们的。”他一边说,一边看着面前的季云岚。
“她还是你的大姐姐吗?其实,她害死你我,也是情理之中,现在,好歹需要想一个最好的办法,让我们免于灾祸啊。你与本宫才是一条船上的。”季云岚一边说,一边看着她。
“这……臣妹也是知道的,不过事急从权,你我先不要自乱阵脚,稍安勿躁看看再说,毕竟……皇上他们回来,也需要一段时间来调整,不是吗?”
“这也是。”季云岚叹口气,起风了,风将浮萍吹起来,深绿的浮萍在湖面晃动,看在眼里,让她的心跟着也是摇曳起来,她用力的攥住了拳头。“得想一个办法,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啊,你说,皇上回来了,会不会娶她为妻呢?”
“坊间也有这样的风言风语,不过做不得准的,到了那时候,我央告爹爹,娘娘找娘娘您的关系,陈说利害就是了,皇上不会执迷不悟的。”她一边说,一边又道:“到了皇上回来,娘娘再用力的引逗引逗,哪里就有不成功的呢。”
“其实,皇上并非不爱我。”季云岚舒口气。
“娘娘此话怎讲?”旁边的女孩问。季云岚不服气地说道:“我的身份非常特殊,你应该知道的,帮助我,等同于帮助我一切的力量,但是皇上也并不敢那样就罢黜我,伤害我,他特知道投鼠忌器的道理。”
“是的,娘娘,那么,就按照我们的计划进行才是好的。”傅相思的面上多了一抹阴鸷的笑涡,那诡秘的眼睛里面也是有了狰狞的凶光,季云岚知道,目下,想要保全自己与傅相思,这大概是唯一一个办法了。
“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你我是打死了都不能承认的,小红已经死了,到底要找一个垫背的。”季云岚说,旁边的傅相思愣了一下,不明就里。
“傅朝夕回京,那事情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我们需要早早的做好准备。”他一边说,一边担忧的握住了傅相思的手。
“娘娘,这个您大可放心臣妹这里已经有了计较。您附耳过来——”傅相思咀嚼清楚了季云岚话中的意思以后,立即知道接着要做什么。
将自己的计划已经全部都告诉了季云岚,季云岚与傅相思都是帝京中非常出类拔萃的人,现在面对如此棘手的局面,两个人都不知道究竟做什么好。
此刻,她的几句话倒算是提醒了季云岚,以至于傅相思瞪圆了眼睛,忽地恍然大悟。
“娘娘看,要没有什么问题,臣妹就拿人去了,有的事情啊,宜早不宜迟,我们占了先机来一个死无对证,她即便是回来了,又能怎么样呢?”傅相思薄唇紧抿,冷冷的笑看着面前的季云岚。
要季云岚现在和傅相思不算是什么合作伙伴的话,她也是将傅相思看作了危险分子的,但毕竟两个人的关系非同寻常。
“好——”季云岚点头,冷肃着脸,“本宫要西局的人带着你过去拿人,好在屈打成招,让本宫看到你有所作为。”
“唐雎不辱使命了。”傅相思笑着已经离开了亭子,看着傅相思那瘦削的背影,他蓦地想到了另外的一个女子,那是……傅朝夕?不,不,如何在这时候会想起来傅朝夕呢?
傅朝夕的军队已经开拔了,大概一天之内就会班师回朝的,今天没有回来,那么一定是明天了,帝京的百姓都热烈欢迎傅朝夕,之前,他们只知道乐府诗中有那么一个替父从军的花木兰。
却明明知道那花木兰是杜撰出来的,眼下呢,帝京是真正有了一个女将军,这女将军有多么厉害呢,路见不平一声吼就能吓破敌人的胆子呢,这样的女将军是多么厉害啊。
帝京关于傅朝夕的流言蜚语已经有很多,现在的傅朝夕已经带着一点儿朦朦胧胧的神话色彩,人们都在等着,略微有那么一点儿焦。突厥人又被叫做色目人,这群人是不好对付的。
也是大唐安国最为厉害的对手之一,目下,这样厉害的对手居然已傅朝夕打败了,傅朝夕的英明神武已经可见一斑了,众人都引颈以待傅朝夕的到来,最近,那茶坊中,酒肆中,都已经人满为患。
因为傅朝夕归来,是要路过这么一条路的,所以,最近这些店铺的生意出奇的好,傅朝夕他们已经上路了,之所以今天还没有到帝京,原是因为人多势众,来来往往是比麻烦的。
看到傅朝夕还没有进京,季云岚这边立即让探子去看了,探子回来说,还在六十里外呢。
所以,季云岚乘着傅朝夕尚且没有到帝京,在深更半夜,自己上了一辆普通的马车,已经朝着帝京外面去了,皇城外面,不但是空气好像清新一些,连月亮看起来都要团圆不少呢。
季云岚披着一件重裘,已经上了马车,他们是从甬道后面,跟随运送物资的马队出来的,这么一来,就不会引起来任何人的注意,马车离开皇城以后,朝着外面的平康里去了。
这里是鱼龙混杂的地方,有妓院,有青楼楚馆,但也不乏有文人墨客之类的,反正这是一个五方杂处的地方,比较乱。乱呢。乱中有序,这里是西市,是四方城中,最为破败的地方。
到了西市以后,季云岚披着呢重裘,已经踩着破碎的月光朝着前面去了,路上有醉汉,唱着莫名其妙的歌曲,想要揩油,却哪里知道,刚刚靠近季云岚,他就尖叫了一声。
“啊,啊,不……不。”他虽然已经喝醉了,但急剧的痛楚还是让自己清醒了过来,醉汉的面上,豆大的汗珠已经淋淋漓漓都洒落了下来,他的眼睛惊恐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那女人已经没事人一般的飘然离开了,再看时,身后已经多了一抹黑色的影子,这影子就好像死神一样,不能看到这影子究竟是谁,是什么模样,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这影子是一个动作很迅疾的杀手。
“她你都敢动,不想活了。”影子的手很快,手起刀落,醉汉看到胸口的匕首,已经奄奄一息,她的身体好像折断的芦苇似的,撞击在了坚硬的路面上,接着,口中的鲜血混合一片泡沫已经喷溅了出来。
在西市这么一个混乱的鱼龙混杂的地方,死一个人就好像被人踩死了一只蚂蚁一样,是不会有任何人在意的。
季云岚已经隐身到了旁边的一个乡道中,走了一会儿,看到一个灯火辉煌的庄园,这庄园简直和旁边那断壁颓垣一般的屋子截然不同,他稍微一怔,已经放开脚步朝着前面去了。
辨认了门头以后,迈步到了那屋子中,侍卫已经过来开门了,这屋子的天井中,栽种了很多名贵的梨花树,梨花树看起来洁白芬芳,这个院落中有很多巡逻的人,看起来一个一个都精神抖擞。
不要说外人了,就是有苍蝇想要飞过这里都没有可能,里面是禁地?难道不能越雷池半步吗?但为什么季云岚酉时畅行无阻的呢?她到了门口,将重裘脱掉,给旁边的侍卫,侍卫握住了。
“娘娘来了,请娘娘到里面去。”
季云岚神色如常,这里,她已经轻车熟路了,将斗篷拿下来,能隐约看到她面上的红色,红的好像苹果似的。他的目光缓慢的落在了旁边人的面上。“亚父呢,好很多了吗?”
“娘娘放心就是,虽然没有痊愈,不过已经很好了,您自己去看看就好。”这侍卫一边回答,一边看看身后,唯恐有什么尾巴。
“也好,在这里当差一个一个都要勤谨点儿。”她叮咛一句,已经朝着屋子去了,。屋子里面温暖如春,简直暖意融融的。屋子的正中央,是一张巨大的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摊子。
他的眼睛是鸽灰色的,目光却犀利的很,头上的发丝已经有了银白色,但精神矍铄的很,整个人红光满面,他的手中握着一枚罂粟花,刚刚将那罂粟花给点燃了,凑近了自己的鼻梁下。
“儿臣见过亚父。”季云岚悄然无声的到了屋子中,看到这老者在吸食罂粟花,半跪在了老王爷的面前。那眼睛,灰溜溜的,简直就好像是千年不化的冰块一样,狠厉的目光因为看到来人是季云岚,这才变了。
“平身吧。”曾经在帝京的生活,他简直是一个残废,要不是季云岚帮助自己玩那金蝉脱壳的把戏,现在的他早已经死在了凤玄傲的手中,尽管,他自己都知道,季云岚不是白白的帮助他,但是她还是对季云岚另眼相看。
有时候,一种小人喻于利的关系,可比那君子喻于义的关系好多了,因为,他们之间存在一个等价交换,这么一来,情况就不同了。
“不是要你没有事情就不要来吗?凤玄傲的眼线那么多,你偏偏这时候过来,要让他看出来点儿什么,不但是你,连我都……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