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琉璃只是不带情绪的反问,她向来不轻易动怒的。
“那便不知吧!本宫却是省得的。既是如此,那本宫断不能再用你了!”
一句不知就代表离瑟心中已经做出选择。
她的心终归向着本家。至于向的谁,琉璃已不想深究。
“公主,离瑟对公主忠心耿耿,请公主不要赶走奴婢!”离瑟震惊之余,不由上前苦苦恳求。
“忠心耿耿?”琉璃终是怒了,“离瑟,我留你五年,你该庆幸。该庆幸母后的仁慈。”
“若不是你胆小怕事,母后岂会在当年四面楚歌的情况下无心求助?若不是你心向本家,本宫又怎会收到这封满是威逼利诱的“家书”?离瑟你就是这样对我忠心耿耿的?”
“那我是不是庆幸,我没有像母亲一样因你的愚忠而死去?”
离瑟愕然,原来公主都知道。
“公主,您听离瑟解释,当年离瑟不是因为胆小怕事……”
“我知道!”
琉璃知道离瑟要说什么,要不是如此,她也不会留离瑟一命,让离瑟跟在自己身边五年。
那件事,始终像一柄利剑一样穿插在琉璃的心口,让她日日锥痛。
她总归要找个宣泄口,哪怕是推卸责任也好。
“离瑟,你我主仆情分已尽,我不会留你,但念在主仆一场,你又伺候过我母亲,我也不遣送你回本家。我已与这宫外为你找了户好人家,你便嫁了吧!”
“奴婢遵命!”离瑟纵然有诸多不舍,却也不敢忤逆琉璃。
她明白,即便她再怎么表明心迹誓死效忠,公主也不肯再用她。公主与先皇后待她不薄,若是有机会,她定会誓死报答!
想到这里,离瑟朝着不肯再看她一眼的小主子拜了又拜,叩拜三次。
离瑟被遣送出宫,琉璃又下了道命令,“听风、落雨,以后沐璇阁的事儿就交给你们二人打理!”
“听风!”
“落雨!”
“定不辱使命!”
“我乏了,想睡会儿。若傍晚之前,我还未醒,便叫我!”
……
“公主!”落雨见琉璃醒来,立刻上前,将她身上覆盖的毯子撤下。
双眼有些迷离,红唇轻启却有气无力的问道,“落雨,几时了?”
“回公主,快日落了!”
居然睡了这么久,最近时常犯困又嗜睡如命,当真活不过二十吗?
思及此,琉璃不由冷笑。她自是怕死的,但她更怕大仇未报,心有遗憾。
她不能让迫害母后的奸佞小人没有付出任何代价,继续舒服潇洒的活着。
“落雨为我更衣梳妆,一会儿去见皇奶奶!”
听风会一些拳脚功夫,做事粗中有细负责宫外事宜,而落雨性子温和,心思缜密便负责服侍自己的饮食起居,与后宫交涉。
落日的余晖将西半边的天空晕染成彩,侧露一道霞光打在西所那座最恢宏的宫殿屋脊上,碧瓦飞甍折射出鲜艳夺目的红色光亮。
琉璃着一身紫色广袖流仙裙,斜插珠玉发饰简单,不施粉黛步伐轻盈的出现在长乐宫。
惊起晚风一掠,拂起她额间的鬓发,裸露出那朵淡然出尘的梅花胎记,端地是貌美无双、倾国倾城让人无法移目。
冤家路窄,她与陈贵妃有不共戴天的弑母之仇,如今却偏巧打了个照面。
她恨不得对其剥皮蚀骨却只能含笑相迎,只因为时机未到,小不忍则乱大谋。
面上如此,指甲却嵌到肉里。
“公主也来了?”陈贵妃媚眼如丝,春风满面,端地是温柔妩媚、美艳无双。
笑盈盈道,“昨日,本宫还与熙嫔提及公主,公主素来孝顺,可本宫日日前来太后这儿叩拜怎生也没遇到过公主,今日终于得偿所愿的碰到公主了。”
得偿所愿?我看是巴不得永世不见吧!陈贵妃话中有话,明里夸奖自己孝顺实则在诟病自己有意躲藏。责怪自己心思狭隘,不肯放下过去。
若是传入父皇耳里,那父皇定让会思考会不会连他也痛恨着,对琉璃那还能如现在般宠爱?真是好算计。
“倒不知陈贵妃对璃儿如此用心,一直注意着璃儿,竟是生怕璃儿出半点差错啊!璃儿真是不胜感激。”
“既然如此,何不常来沐璇阁走走,也好让璃儿奉上香茶美曲,款待贵妃?”琉璃浅笑着,虚与委蛇。说好话,谁不会?
二人虽然心中已是波涛汹涌,但面上依旧是那么的和睦美好。
琉璃的话中处处是坑,让陈贵妃一时没了言语。
“时候不早了,想必贵妃也不希望皇奶奶等久了吧?璃儿先行一步,等着贵妃!”
本就将陈贵妃视作害死母后的罪魁祸首,若是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算了,可这上杆子来找存在感,她琉璃也不是怕事的主儿。
琉璃轻移步伐,错过陈贵妃的身子与陈氏擦肩而过,目光极其冷淡。
在口舌上争执个高低根本毫无意义,琉璃只望有朝一日能给陈贵妃致命一击。
擦身而过的那一刹那,陈贵妃脸上所有伪装的温柔贤惠一点一点的崩塌,取而代之的是阴恻狠毒。
来日方长,本宫倒要瞧瞧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妮子能嚣张到几时?
本宫当年无权无势也走到今天了,还会怕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