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吓得酒都醒了一半,讪讪而笑说道:“在下亦是如此以为,亦是如此。”
韩炜端坐在书案前,清了清嗓子,问道:“奉孝如何来此呀?”
郭嘉起身,侃侃而谈道:“无他,只是觉得将军为何要不思进取,裹足不前呢?如今汉室不振,天下将大乱矣;正是要激流勇进,成其大业。嘉,毕生所愿便是要寻一明主,臣之,辅之。前些日在下从河北归来,本以为袁本初乃明主;谁料其人却是庸碌之辈。虽说袁绍仿效周公礼贤下士,但却不知用人之道。思虑多端而缺乏要领,喜好筹谋而没有决断。如此庸主,着实不堪。”
韩炜端着一杯水递给郭嘉,郭嘉接过一饮而尽,而后接着说道:“昨日,与文若等人饮酒,得知将军如今乐不可支,堕了雄心壮志,惋惜异常。嘉,隐居多年,不问世俗。可将军之名却如雷贯耳,杀羌胡,平西凉,驱匈奴,诛董卓。文治武功,受世人之称赞。嘉,钦慕非常,时常思之投靠,怎奈白身相伴,无从为之。今日饮醉,却不能释怀。这才有了大骂府门之故,而如此作为无非是想见将军当面,问一问将军,何日缚赤龙?!”
郭嘉双手负于后背,目不转睛的盯着韩炜发问。
韩炜此时在心里把典韦的祖宗八辈都感谢了一遍,若不是典韦把郭嘉抓住,岂会有此机缘?倘若郭嘉如以往一样被典韦赶走,那势必要去投靠曹操。到那时,韩炜还不把肠子悔青?
韩炜顿时说道:“奉孝,如今你来了,擒龙定鼎,指日可待。郭嘉听命,本将军征辟你为骠骑将军府军师祭酒,随吾左右,参赞军机。比六百石,与长史同。”
郭嘉听后,随之一阵激动。这是知遇之恩,所谓士为知己者死。韩炜如此做法,正合郭嘉的胃口。
郭嘉要的就是这样一个可以如此信任自己的主公。
“嘉,敢不从命!”郭嘉立刻施礼谢恩。
韩炜急忙搀起郭嘉,说道:“与奉孝相见恨晚矣,奉孝以为当今之势如何?”
郭嘉连连摆手,表情并不乐观。
“将军,眼下看似四海升平,实则暗潮汹涌。幽州虽苦寒,但却被公孙瓒管理的井井有条;袁本初雄踞冀州,软禁了韩馥,这冀州早晚是其囊中之物;青、兖二州也被曹孟德牢牢掌控,想必徐州那曹操也是势在必得;孙策孙伯符,渡江而击刘繇,大胜之;后又击溃严白虎,坐镇吴郡,其谋主周瑜鄱阳湖练兵,有意重返江东,势头正猛。那袁术又屡犯豫州地界,狼子野心昭然若知。将军,天下大势如此,岂容你逍遥自在?”
郭嘉侃侃而谈,看着韩炜说道。
韩炜听后,只觉得头大如斗,旋即发问:“那奉孝以为,眼下该如何施为?”
郭嘉露出自信的微笑,言道:“先取豫州,乃上策也。豫州势力混杂,定要率先取之。黄巾余党盘踞汝南等郡已久,百姓苦不堪言。虽有陈王刘宠与其周旋,但却无法斩草除根。将军又表奏刘玄德为豫州牧,此举甚善。眼下当结好刘备,让其为将军探探豫州的虚实,岂不美哉?”
“可……奉孝,实不相瞒。我已经派遣刺客意欲铲除刘玄德!”韩炜说道。
郭嘉听罢,急忙说道:“还请将军速速调回刺杀刘备的人手。”
“此话怎讲?!”韩炜纳闷道。
郭嘉接着说道:“将军试想,豫州紊乱,黄巾余党跟陈王刘宠对峙已久,不分上下。若是那黄巾余孽在豫州得势,不足为虑,将军自可出兵讨之。刘备此去可牵制陈王刘宠,倘若刘宠得势,那将军若再取豫州岂不是万难?想那刘宠民望极重,文武兼备。先帝在时,便时常提防。如今坊间传闻刘宠意欲争夺九五,嘉以为,并不是空穴来风。”
韩炜点点头,示意郭嘉继续说下去。
“如今刘备亦为皇叔,名望上自然可以与刘宠分庭抗礼。刘备在豫州,刘宠便有几分忌惮。而刘备绝非庸碌之辈,岂会久居人下?嘉断定,刘备必然会依附刘宠,而后取而代之。当然,不外乎杀或囚。囚之,实为下下策;若杀之,可嫁祸袁术,以堵天下人悠悠之口。此时,便是将军出兵之时。”郭嘉笃定说道。
韩炜问道:“为何此时动手?”
郭嘉接着说道:“若如此来看,便是刘备得势,然则,徒有其表。刘玄德虽为枭雄,手段颇丰,但双拳难敌四手。外有黄巾余党侵扰,内有刘宠旧部掣肘,加之还有一个狼子野心的袁术。他刘备有如此大的本领,可以抵御四方之敌吗?此时,将军兵临城下,刘备必败!”
韩炜听后,心中大定,说道:“奉孝果然不亏鬼才之名!如此,静观豫州其变。”
郭嘉一摆手,说道:“将军莫要掉以轻心。眼下,将军当发布‘招贤令’,广招天下英才俊杰前来,好为日后筹谋。可在长安设立‘招贤馆’,唯才是举。”
韩炜心中“咯噔”一下子,暗道:原来曹操颁布招贤令,是郭嘉的注意。
历史上,曹操颁布《求贤令》之时,曾说过:“二三子其佐我仄陋,唯才是举,吾得而用之。”这才有了成语:“唯才是举”。也是如此,曹操麾下才会文臣如云,武将如雨。
韩炜兴奋的说道:“好一个‘招贤令’,从今日起,奉孝便辛苦一些,兼任招贤馆主事,广招天下贤士。”
郭嘉欣然领命,恭声应“喏”。
韩炜想了想又说道:“若立此‘招贤馆’,还要考校诸人的真才实学。我意,立文、武两项,可以分而取之。再选二人为两科主考,亲自考校,之后报之于你,由你亲自甄选,如何?”
郭嘉眼前一亮,频频点头,说道:“将军此举甚妙!如此,便可剔除浑水摸鱼之人,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