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尚高举一面“周”字旗帜,来到两军阵前喊话:“我是周国上卿——姬尚!我要见鲁国将军!”
徐潭正在吃饭,听到有人喊话,便站起身来走到阵前,喊话道:“来者可是周使?”
“正是!我乃太士姬尚”
徐潭大笑道:“你若是周国太士,那我就是天子喽!”
徐潭说罢,鲁国士兵纷纷起哄,哈哈大笑。
姬尚羞愤交加,他将旗帜用力往地上一插,然后高举文牒,冲徐潭喊道:“我有天子文牒!特来调停吴、鲁两国征战!早知你们这些鲁国人竟会如此失礼!我就应该力谏天子,拒绝你们鲁王的请求!任由吴国灭了你们!”
徐潭有些诧异,看这人气度,倒真像是天子特使。况且到了这个时候,扯谎也没有任何意义了。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徐潭决定看看那份文牒,于是徐潭命人前往两军阵前取来文牒查看。
徐潭拿到那份镶金的文牒时,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紧张,在鲁国做了半辈子大将军,这种文牒他还是见过的。颤颤巍巍打开文牒,果然发现文牒上加盖着天子玺印,这玺印他认得,错不了,想不到这份文牒竟然是真的。
徐潭汗大如豆,缓缓合上文牒,一时沉默不语。
副将见状,便问道:“大将军,这文牒是真的么?”
沉默良久,徐潭才答道:“不是真的,这份文牒是伪造的,假的,假的。”
“哦,吴国人死到临头,竟还不择手段!大将军,我们是否围歼他们?”
徐潭没有回话副将,只是自顾自走到阵前,向姬尚喊话道:“你说你是姬尚大人?我突然想起来了,姬大人我是见过的!你过来,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姬尚大人!”
姬尚见休战有望,二话没说,拔起旗帜就往前走,走至距离鲁国阵地不足五十步时,他朝徐潭喊道:“鲁国将军!看清了么!?是不是我!我是不是姬尚!”
可谁知,话音刚落,徐潭却突然从背后挺出一把长弓,没等姬尚搞清楚状况,箭已搭弦,弓已拉开,说时迟那时快,飞矢呼啸而至。
“噗!”
姬尚还没来得及看清这个鲁国大将究竟是谁,来自心脏的剧痛却凝固了他脸上的笑容,他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连同那面旗帜一起,永远跌倒在肮脏的泥土中。
徐潭高喊道:“此人根本不是姬大人!文牒也是伪造的!”
徐潭高举文牒,将其撕个稀巴烂,最后他拔出宝剑,指向吴军阵地下令道:“全军出击!剿灭吴军!一个不留!”
令声一落,鲁国士兵犹如潮水一般向吴军阵地发起了猛烈攻击。莫华也抽出宝剑,带领残存吴军拼死抵抗。虽然莫华并不喜欢姬尚,但目睹了姬尚的惨死之后,他心中只剩下一个念想,那就是为姬尚报仇。
然而,两军兵力太过悬殊,吴军又饥饿困乏,根本无力抵挡鲁军的进攻。很快就被鲁军厮杀殆尽,就连莫华也身受重伤。
就在绝境之时,远处突然出现密集的火把,莫华向火光处望去,勉强看到那里飘扬着“张”字将旗,莫华兴奋至极,挥剑高喊道:“张将军来救我们了!兄弟们!杀啊!”
战场局势很快发生了逆转,张循和莫华里应外合,竟然将徐潭的部队包夹了起来。
徐潭大惊失色,急忙率领部队回撤,并派人火速赶回曲阜城,再搬救兵。
战斗一直持续到天黑,张循亲自带兵,向被包夹的鲁军阵地发起了一次又一次冲杀,而鲁军也并不愚蠢,他们抓住包围圈北部的缺口,且战且退,很快突围,随后又配合着赶来支援的军队,围住张循的左翼,企图围杀张循。
长途跋涉而来的吴军,此时早已体力不支,呈现出明显的颓势,而鲁国的军队却在源源不断的从曲阜城赶来,张循感觉到鲁国人怎么杀也杀不完,他知道这样下去会吃大亏,眼下必须尽快救人,然后撤退。
于是,他再次带兵向河流的方向发起进攻,试图在鲁军阵地里撕开一条口子,救出姬尚和莫华。
另一边,吴军大营里炊烟缥缈。士兵们席地而坐,围着大锅吃晚饭,没人注意到身边正有人在悄悄调动。
余兰以及其他副将、偏将正聚在营帐里享用晚餐,今晚的伙食不错,除了黍米和煮豆,还有些肉食。
萧摄嘴里慢慢嚼着黍米,冷眼看着那些边吃边聊天的将军们,他嘴角泛出一丝浅笑,然后歪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黄蕴。
黄蕴神情紧张,表情僵硬,什么也不肯吃。
萧摄瞪了一眼黄蕴,示意他赶快吃些东西,黄蕴被萧摄那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表情吓了一跳,只得将一小口豆子送入口中,小口咀嚼起来。
众将军吃罢饭,继续闲聊,这时余兰问道:“萧将军,齐国人有何动态?右翼防御情况怎么样?”
“呵呵,你个将死之人问这些干什么?”萧摄轻蔑敷衍。
余兰拍案而起,“你什么意思?!”
“哼,你马上就知道了。”
谁知话音刚落,一个小将突然倒地暴毙身亡,他嘴角流出黑血,似乎是毒物所致。
紧接着,又一名偏将倒地身亡,余兰也感觉到一阵剧痛,他强忍痛,手指萧摄骂道:“你……你竟然……下毒……”
话没说完,余兰便一命呜呼。
几个将军接连死亡,黄蕴惶恐不已,感觉脖子上红疹愈发瘙痒难耐,他战战兢兢看着萧摄,只见萧摄正盯着满地尸体咧嘴暗笑,那笑容令黄蕴毛骨悚然,战栗不安。
萧摄朝余兰的尸体踹了一脚,笑道:“为什么老家伙反倒死的慢了些?”
说罢,萧摄蹲下身子,用手指沾了沾余兰嘴角的黑血,仔细的观察。
“行……行……行事吧……”黄蕴战战兢兢。
萧摄缓缓起身,转头看向黄蕴,冷笑道:“可以啊……你去准备准备吧。”
黄蕴被萧摄吓得六神无主,惊慌失措的跑出了营帐。没过多久,吴军营地里响起清脆的哨声,这是紧急议会的信号。
百夫长们闻声赶来,在中军大帐前集合,众人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黄蕴走上高台,向台下人喊道:“众将士听令!余兰一众谋逆叛国!已经被我斩杀!现在由我负责营地防备!直至大将军归来!”
话音刚落,台下人声鼎沸,一个声音高喊道:“你这是一面之词!余老将军忠肝义胆,怎会叛国!”
黄蕴紧张不已,抓狂挠着已经溃烂的脖子,歇斯底里喊道:“他就是叛国!就是叛国!”
这般论调显然无法令众人信服,百夫长门纷纷哄乱起来。
这时,外围包上来一群士兵,他们手持刀剑,拉开弓弦,将百夫长们围困其中。
黄蕴趁势喊道:“你们也要谋反叛国么!谁再敢质疑,杀无赦!”
迫于威慑,人群逐渐安静下来,百夫长们敢怒不敢言,只好对黄蕴怒目而视。
黄蕴继续宣告:“余兰私通鲁国,私自调整我军布防,现在我军已经危在旦夕,必须尽快调整!全军听我号令!重新整编布防!另外,我任命萧摄将军为临时督军,负责部队整编!”
“怎能让越国人负责整编!”台下一名百夫长高喊道。
“我说能就能!再有不服者!斩!”
随后,在越国人的控制下,吴军开始进行整编。
黄蕴的脖子奇痒难忍,他拦住萧摄,焦急万分的吼道:“我已经按你说的办了!现在部队已经在你控制下了!快给我解药!解药!快!”
萧摄不慌不忙道:“黄大人不用着急,这毒根本要不了你的命。”
黄蕴大吃一惊道:“你!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啊,我确实对你下毒了。”
“你说我还有一天可活!”
“对啊!你很快就要死了!很快,哈哈!”
黄蕴又疑惑又害怕,他感觉自己被萧摄玩弄于股掌之间,羞愤之余,他指着萧摄骂道:“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一会儿你就明白了,呵呵,稍等一会儿啊,那个人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