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位爷到哪都能给她招仇恨值啊?
安惠妃目露异色,还是很快开始打圆场,“容华,你这位温夫人看着也实在太瘦弱了一些,既然是你的人便该好好待她才是。”
这便算是认准她方才说的那番话了。
弱柳扶风。
水温凉要不是脸皮够厚,这时候面上早就成了火烧云偿。
都是一般人啊,居然还能接受她这个说话。
萧容华搂着她徐徐而笑,三千风流色,映得满室生辉撄。
杨御史咳嗽了两声,上前一步便要开口。
老皇帝正色道:“方才王小姐说了什么?”
大家都跟着回到正题,便也没有去管她站在了辰王爷身边。
不过让水温凉这么一闹,方才王诗意的一番话居然就好无存在感了。
这让一向都是掌上明珠般存在的丞相千金顿时气红了脸。
饶是如此,王诗意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开口道:“回禀皇上,臣女真正倾心的……”
“意儿!”
王坤臭着一张脸打断了她。
还嫌今天这事闹的不够大吗?
若是别人也就算了,这辰王爷绝对算不上什么好人选。
丞相府的千金留到双十年华,临了却在惦记着浪荡不羁的嫡皇子。
老皇帝现在还没有动怒,若是转过完来,认定了这是要扶持新主。
王坤想到这里,豆大的汗珠就一颗一颗落了下来。
“是老臣教女无方,从前只想着留着小女儿承欢膝下,不想竟竟成了今天之患,倒不如一辈子留在府里以后若遇见个忠厚老实的招了婿也就是了"
这一番说出来,竟是要绝了自己女儿出嫁的心思。
王诗意闻言脸色大白,急急喊了声“父亲!”
从天堂到地狱不过是转瞬之间。
方才还是老皇帝问她心中何想,拼了命一搏若能得那人一眼相顾也是值得的。
却没想到那个容颜只能算是清秀的女子一出现。
就改变了一切。
“不必再言!”
王坤神色坚决,便朝着老皇帝拜了下去,“还望皇上成全!”
结果一时没有出来。
萧文祁略一思忖,道:“儿臣一时糊涂。”
众人皆是一震,这旭王变卦倒是真快,只听他道:“儿臣只知娇儿无母,不利教养,却忘了王丞相家中无子甚是寂寥。”
他同王坤施了个半礼,又转而同万家父子道:“此事虽闹到这般田地,本王有一句话还还得同两位说个清楚,今日之前本王确实不知王三小姐同万侍郎的婚事,否则本王便是一生孤独也决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得!”
萧文祁一脸正直之色。
三两两句话说下来,倒是把自己摘的极其干净。
又在老皇帝表情博了好感。
要不是在御书房里,水温凉都忍不住想给他鼓掌。
这特么就是学文的好处啊!
萧容华略有意趣的勾了勾唇,忽的倾身跟她咬耳朵,“别急。”
温热的呼吸盘旋在耳后。
水温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耳垂,其实她还真不急。
再看那王丞相,硬生生收了那礼,背都驼下去了好些。
可怜!可悲!可叹!
万志成却忽然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面容是难得的正色,他问:“晴娘你可愿嫁我?”
定远伯皱了皱眉,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这儿女间的事,终究要靠自己来解决。
她却看见王诗意看了这边一眼,一横心道:“臣女倾心辰王,今生今世此心不改,便是为奴为婢也甘之如饴!”
这声音蓦然加重,余音在御书房里绕了几圈。
有种壮士断腕般的决绝。
万志成的脸色一时变得灰白而死寂。
自己这么多年来,到底是喜欢她什么呢?
要说美貌,长宁城里美人无数,更年轻更水灵的也不是没有。
大约便是雨中执伞而过的一回眸。
温婉动人,如诗如画。
可他现在站在这里,看着面前神色坚决的女子,忽然就变得十分的陌生。
连带着记忆中那个美好的模样也变得模糊起来。
“志成哥哥,辰王这次回来有来找过你么?”
“我想和志成哥哥一起去今年的桃花宴,不知道这次辰王会不会来?”
“志成哥哥……”
然后那些被他无心忽视的记忆忽然就变得清晰起来。
她从前与自己亲近几分,也不过是为了另外一个人,而他却可笑的以为那便是情爱。
御书房里轻的能听清每一个人的呼吸声,万志成忽然笑了笑,朝老皇帝道:“微臣知错。”
他跪在那里,背却挺得笔直。
这一句,便连座上的老皇帝眼里都有几分诧异。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王三小姐既然心怀别人,微臣自然不好强求,此事还望皇上做主就此打消了吧。”
他说的光明磊落堂堂正正。
有悲伤有坦然,却无遗憾之意
却让一旁的王坤眉头直跳,连忙作揖道:“实在是对不住了定远伯!”
转而又朝皇帝说了一堆话,无非是这些家事,就不劳皇帝费心。
能拿回家说,这事也就差不多就解决。
可千万别让那位辰王爷再说出些什么才好。
王丞相急的半死,王诗意的目光却没有从萧容华身上移开过。
祸水啊祸水!
水温凉在心下感慨了无数遍。
万志成也算是个极好的归宿了,这万三小姐今天不珍惜,不知道日后会如何后悔,今日之举。
她淡淡而笑,却没有对现在的局面发表任何的言论。
老皇帝皱着眉道:“既然如此,丞相便带着三小姐回府多加教养。”
反正发生了这样的时间,王三小姐再想找个婆家恐怕得找个十年八年的了。
王坤赶紧的上前谢恩,杨御史却与他同时迈步上前。
一左一右站着还没开口,老皇帝的头就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了。
她身侧的萧容华便在这个时候开了尊口。
“王丞相既有此心,回乡教女也是应该。”
辰王爷坐在雕花椅子上,姿态散漫,说话的声音同她人一般的适意。
一屋子的人听了他这话之后,却无不惊者。
水温凉强忍着不去揉眉心。
这祸水居然……一开口就让丞相位子上换人。
简直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皇帝惊疑一瞬之后,恢复了声色,拨弄着安惠妃递过来的茶盏,问道:“此话怎讲?”
居然还就动了这样的心思。
王坤跪在地上,冷汗直流,“皇上,老臣糊涂!一心扑在朝政上竟倏忽了对女儿的管教,如今悔之晚矣……”
丞相忙于朝政,为国为民。
这本是劳苦功高之事,王坤这时候拿出来求情也是常事。
只是看着老皇帝这面色越发冷峻。
水温凉知道,王丞相这力恐怕是使错了地方。
你丞相劳苦功高一心为国,那又将皇帝放在了何处。
事急必乱,便是如此了。
萧容华徐徐道:“常言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本王自知修不成身更无心平天下,不知王丞相何来的信心处处都比本王更胜一筹?”
王坤拿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却怎么也擦不完似得。
脸色变得最快的却是旭王。
萧文祁不断的思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保了王坤,他便有由头正式参政了。
列国之中,有不少当年和萧容华同困出云国的皇子。
那时候同甘共苦的情义,怎么都比现在的利益相加要牢固的多。
他越想心下越慌,便上前道:“儿臣请旨回府静思一个月。”
水温凉暗自点头,自己请罪怎么都比皇帝亲自罚的轻。
还算有脑子。
杨御史脸色一正,开口道:“辰王所言甚为有理,一家不平何以治天下?若是王丞相连自己的家务都处理不好,有何资格担当百官之首?其下门生无数,若是一一效仿,岂不言我南浔无家法无国法?皇上!”
他跪的膝盖一声闷响,“臣以为,丞相之职当以贤者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