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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章 袁熙请战(1 / 1)

第五日,各路汉臣除青州焦和辖地遭黄巾兵乱,不得以退兵外,其他人马均已抵达酸枣,整备停顿后,便准备誓师联盟、共伐董卓。旌旗被大风吹得猎猎作响,无数铁甲军健肃穆的神情也使天地间满是萧杀之色。

在诸路诸侯炯炯的目视中,由陈留太守张邈、广陵太守张超、兖州刺史刘岱、豫州刺史孔伷共同推举的臧洪臧子源走上高台,慷慨激昂地列数董卓的暴行。

这臧洪倒真是有极强的演说及煽动能力,他绘声绘色地痛骂董卓祸坏朝纲、虐杀百姓,诸侯盟军将士边听着,大多人早已被臧洪的情绪所感染,紧紧握紧刀柄枪杆,义愤填膺之情溢于言表。

接着他列数参加会盟的诸路诸侯,每被臧洪点到名字的诸侯,都不由得挺直腰杆,如匡扶社稷、力挽狂澜的英雄般接受众人的注目礼。

紧接着臧洪手指苍天,高声狂呼道:“凡我同盟,齐心戮力,以致臣节,殒首丧元,必无二志。有渝此盟,俾坠其命,无克遗育。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

话音刚落,诸侯联军十几万人马登时爆发出地动山摇的怒吼,绝大多数人的血性都被臧洪极具煽动性的盟誓彻底激发出来。

只是若仔细观察各路诸侯的神情:或随着高昂附和、或冷眼旁观,每个人都存着自己那一份心思。

一身黄金连环甲,披着红底青边战袍的袁绍注视着臧洪,对一边的逢纪说道:“此人倒是一方豪杰,如能为吾所用何其幸哉!”

在袁绍身旁的袁熙冷眼旁观,心里不禁暗叹:这臧洪后来倒也还真跟随了你,可日后不过是被你所杀的田丰、麴义等能臣良将中的一个罢了。不过袁熙在后世读完三国志中的臧**后,并不如主流评价那般为他惋惜或去歌颂,反而认为在三国乱世,他的行为纯粹是自己找死。

历史中臧洪因为袁绍由于没有支援的好友张超,导致张超被曹操所杀,臧洪因而愤恨袁绍在东郡反叛,在袁绍大军的围攻下他竟死死守了一年的时间,直到城破城中的将士与百姓与城同亡,竟也无一个叛逃的。

由此来看,臧洪的人格魅力、统军能力、固守城防等方面来说都是个人才。可他这种人是春秋战国刺客列传那种士为知己者死的义士,而并非在三国乱世中能生存下来的枭雄能臣。

当时与曹操军属于同盟关系的袁绍绝不会为决裂盟友为代价,去援救已处于微势的张超。臧洪他的挚友被曹操所杀,他不率部去向曹操复仇,反而独守城池坐等袁绍来攻,直到杀自己的妾室分其肉给麾下将士再慷慨就死。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确实是壮士的行径,也是找死的行径。

袁熙无意去批判批判臧洪的品格个性,每个时代人们对道义功名的理解各不相同。只不过以臧洪的性格,已经注定了他的命运。

正想着,袁熙忽听身后粗气连连,他转身回头望去,就见赵云双眼微红,鼻翼一张一合地鼓动着,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袁熙知道臧洪的言辞已经将这个尚是血性少年的赵子龙激得浑身热血沸腾,只恨不得单枪匹马冲进洛阳城里,将董卓等一干丧尽天良的贼寇杀个干干净净。

赵云注意到袁熙在看他,他望向袁熙,嘴角一挑,咬着牙说道:“谢谢你。”

袁熙问道:“你谢我什么?”

赵云仰视各路诸侯漫天的军旗,一字一句道:“谢谢你带我到了这里,若是错过此役,是我赵子龙毕生之憾!”

袁熙只是点点头,便转过身子来,暗叹口气,心里暗想道:全是包装呐......罗贯中老爷子的三国演义,偶像宣传的真赞。

接下来在激愤的群情渐缓下来时,河内太守王匡站起身来说道:“蛇无头不行,军无帅不立。今诸路群豪汇集于此,当立一盟主约束三军,方可进兵。”

他话语一出,便与山阳太守袁遗、上党太守张杨等人齐望向端坐一旁的袁绍。而陈留太守张邈、济北相鲍信等人眼神却飘向曹操,长沙太守孙坚则是用眼睛余光注意着袁术脸上的变化。其余各路诸侯则静观其变,甚至有几人有着隔岸观火的打算。

片刻的沉静后,曹操却站起身来朗声:“袁本初四世三公,知交满布天下,又是汉朝名相之裔,他不做盟主谁做?”

其他诸侯一愣,但立刻回过神来。既然有人起头,也便纷纷附和推举袁绍为诸路联军盟主。袁术则气得心里咬牙切齿道:好你个曹阿瞒,竟如此羞辱于我!除袁绍谁能做盟主?我才是正统血脉的家门四世三公,汉朝名相之裔!!

可这般场合下袁术倒也不好发作,袁绍心里则笑开了花,面子上却仍谦逊推辞道:“不可不可,我袁绍又有何德何能来号令群雄?”

曹操摇头劝道:“本初切莫过谦,论名望本初出身显贵、天下皆知;论胆识本初当年率我等诛杀十常待,又敢于朝堂上直斥董贼恶行;论武勇本初曾戎卫司隶,领虎贲中郎将又身为西园八校尉之一。如此只有本初出任盟主一职方能使群雄归心。”

袁绍心下感然:孟德果然是我的知交好友!见火候已差不多了,一番推辞后袁绍便“勉为其难”应允坐上了诸侯盟主的宝座。

筑立几丈高的令台之上,绣有各路诸侯名号部署的旌旗招展。袁绍腰悬宝剑、手执符印登上令台。俯视盟军连营做指点江山状焚香拜天、歃血群雄,并慷慨激昂地向皇天后土、先祖圣贤宣誓讨国贼。

袁熙望着意气风发的老爹,感叹着虽然袁绍的演说能力不及臧洪,可面子活确实做得很地道。放到一千八百年多后的中国,绝对是个人民的好干部,最起码做思想工作搞宣传不打草稿,更不用找秘书捉刀润笔。

主次定下,便到做出兵准备的时候了。“联军徐进整顿,互为犄角。而尚需一路诸侯为先锋进军虎牢。有哪位诸侯自荐先行?”

“坚愿为先锋。”和袁熙料想的一样,江东猛虎孙坚站出身来,沉声说道。

袁绍喜道:“文台武勇忠烈,世人皆知,可为先锋。”

“父亲大人,我愿率本部策应孙将军。”袁绍没有想到的是,第二个站出来主动请缨的,竟然是他的二子袁熙!

袁绍脑袋嗡得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胡闹!征战沙场不比缉捕追拿流寇盗匪,更何况对手是董卓以嗜杀与善战闻名的西凉铁骑!这时候你出来添什么乱!?可袁绍的这番舔犊之念却又不好在各路诸侯面前流露出来,直后悔不该带袁熙来酸枣会师见见场面。

袁熙他站出身来,可并不是因为像赵云那般被忽悠得脑子一热,就要抄起刀子跟人玩命去。其实袁熙的想法很简单,他是真想尝试着凭此一役诛杀董卓,遏制住乱世局势的蔓延。哪怕不能追击上董卓,在其西迁长安前使其伏诛,起码也能实现曹操“屯孟津、守成皋、进武关,威震三辅”的战略意图。

届时擕击下向董卓施压,未必不能通过在内外打击下将其诛灭。那么以后吕布刺董、毒士献策、李傕乱政、献帝东逃到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一系列事都不会发生,大汉朝廷及百姓也可以得到残喘之机。

毕竟在看史书演义,玩三国游戏里面,军民伤亡的数字不过是一串串数字,可现在袁熙切身处地生活在这个时代,他明白这段日后被人津津乐道的历史,是数以千万计怮哭泣血的亡魂记录下的!和平年代弥足珍贵,如果有机会能在太平治世下逍遥过活,袁熙便不想在乱世中以血海尸山为垫脚石成就自己一番事业。

更何况,从利益的角度来说,倘若此战杀得了董卓,平步青云扶摇直上的,还不是他的老爹,现在的诸侯联军的盟主袁绍么?

而战胜的可能性呢?讨董联军失利的原因就是因为各怀鬼胎,但其中也有以曹操、孙坚、鲍信等为首一心伐董的诸侯。可袁熙一旦请战,袁绍及唯袁绍马首是瞻的王匡、袁遗、张杨等部也必将竭力,从而再讲些骑墙派的诸侯拖下水来,牵一发而动全身,起码使得这支联军比起历史原来的那支更具凝聚力与战斗力!

胜算能达到何种程度袁熙也不清楚,他不是伟略善谋的周瑜,也不是洞察人心的贾诩,更不是多智近妖的诸葛亮。他只是认为,这个局,值得赌!

袁熙这番心思自然无法对任何人提及,不止是袁绍被他的突然请命闹得又惊又怒。联军十几万将士的眼神此刻都齐刷刷聚集在袁熙身上,一般军官及军卒的眼神中满是敬意,而各路诸侯望向袁熙的眼神却是惊疑。

袁术等人心里在嘀咕袁绍又在耍什么花招,王匡、袁遗等直直望向袁绍似询问其意。而孙坚阵中的孙策则向袁熙眨了眨眼,抱拳施了一礼,满脸的欣喜和佩服。

在袁熙身后的赵云,则怔怔望着袁熙,心里想着:这个纨绔子,虽然讨人嫌了些、脾气怪了些、武艺差了些......倒也是个有血性的。

“二公子这般年纪便有此胆识,既如此鲍某也愿率部策应孙将军!”片刻沉静后,济北相鲍信也站出来,抱拳朗声道。通过对三国的记载,以及这几天短暂的接触,袁熙感觉鲍信此人有些谋略,可却也属于偏感性型的愣头青。

“真不愧为将门虎子!某虽不才,也愿为先锋先行!”广陵太守张超与下属臧洪交换了眼神后,也请命叫道。

“哼!让个未及弱冠的黄口小儿来做先锋,难不成我诸路英杰无人么?”袁术忍不住出言驳斥,本来袁绍抢了他的盟主之位,他就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你袁本初又怎样?我袁公路还不及你?眼下见袁绍家那小兔崽子也跟着出来逞威风,他便再也按捺不住了。

袁熙见状嘴角微翘,果不其然,他的行为已经引起了诸侯间的变化。

“正如公路(袁术表字)所言,各路英豪齐聚,那由得你来逞能?还不速速退下!”袁绍也不管他和袁术那些旧怨,接过他的话茬向袁熙呵斥道。他确实动了真火,袁熙竟然也不和他商量下就擅自请战,这小子做事是越来越不守规矩了!

“父亲,军中无戏言,我军虽汇集各路英杰,但誓盟初结,人心不定。父亲身为联军盟主,自当镇守中军,定夺伐董大计,孩儿虽年幼,却也愿代父为我勃海军之表率,与诸路英豪先伐董贼,以壮我军之志!”

“你!...”袁绍被袁熙的一席话噎得哑口无言,袁熙这番话说的漂亮,也暗自提醒到袁绍若在此时强硬命令他退下,这般出尔反尔反而会重挫联军士气。

“说得好!你小子果然与我对脾气!”孙策哈哈笑着赞道,孙坚忙呵斥住他这嘻嘻哈哈的儿子,他却也和其他各路诸侯一样,闹不清袁绍到底打算干什么。唯有曹操注视袁氏父子的神情,他若有所察,暗自点头,却只站在一旁缄口不言。

袁绍虽然气恼袁熙自作主张,可他毕竟也是统领群豪的一方雄主,略作沉吟后他硬生生的下令道:“好!既然吾儿有心杀贼,便与孙文台、鲍允诚(鲍信表字)为第一路先锋开拨虎牢关!右北平田将军、张孟高、王公节(张超、王匡表字)为第二路兵马整顿兵马,随先锋军已做策应。其余各路人马待准备停当,一同进军,誓要攻进雒阳,诛杀国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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