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时分,杨震扛得满满一口袋变异鼠尸体赶到了距离最近的一个中型聚居地,它建立在一个废弃的城镇上,整个聚居地有将近500名居民,这个地方有个美丽的名字——鲜花镇。
镇子由那个有着一把赫克勒-科赫MP5K冲锋枪的警长莱克同时也是镇长的强壮中年汉子管理着,并且他还是镇上仅有的一间商店的老板。每次当杨震来出售猎物时莱克都会向其吹嘘,自己年轻时是多么勇敢,有多少变异兽倒在他百发百中的枪法之下,他甚至可以将手中的冲锋枪当狙击枪来用。在他口中,杨震第一次听到了诸如武者、战斗力等新鲜词汇,莱克说武者是人们遭到辐射后基因发生进化从而导致战斗力大幅提高而产生的,武者是生活在荒野时代最上层的一群人,他们或效力于一些大组织,或是一些强大势力的首领,总之只要是成为武者,就能在这个动荡的世界中活得有声有色。
有次莱克喝完酒后遇到了杨震,莱克长吁短叹地告诉他,自己当年战斗力达到了0.99,只差一点点就可以成为武者效力于一家大公司,那样的话,他可就不止是这么个小小镇子的警长了。他还神秘兮兮地对杨震说,你小子很有武者的潜质,好好努力,我看好你。
不过杨震对莱克的醉话并不完全放在心上,不过他也没明言反对什么,起码自从莱克看出他有武者的潜质开始,便将变异鼠的收购价格提高了一成。杨震对成为武者也并不排斥,起码那样会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镇子上除了有家商店外,还有一个酒吧和诊所,酒吧杨震从来也没进去过,在他看来,花钱去买那些即不能填饱肚子又无法解渴的液体还不如去买岩石虎的排泄物来得实惠,起码这东西行走荒野时可以用来吓走许多变异兽。
诊所是个奇怪的地方,说它奇怪,是因为里面的医生可以为所有出得起钱的人提供医疗服务,而里面还有三名护士,但她们大多数时候却不是在协助医生,而是为有那方面需求的病人提供性服务,当然,前提也是要你付得起价钱。这种妓院和诊所的怪诞组合就是荒野中的畸形产物。
据见多识广的莱克说,三个护士是那个猥琐老头医生的私产,或者说是奴隶更准确一些,在时代,奴隶是合法的,不论是这种小的聚居地或是大的基地市,总有一些活不下去的流民或被奴隶商人劫掠而来的人被卖作奴隶。杨震倒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进去过一次,但接着却落荒而逃了,倒不是因为他害羞,事实上在荒野中长大的男人大多都充满了野性,并没有害羞一说,让他落荒而逃地,是那个长得还算不错的护士口中说出的二十元的价格。这是个足以让杨震一家四口舒舒服服过完一个冬天的数字。
蓬地一声闷响,布袋被杨震扔在了那张破旧柜台前的地面上,他没敢放在柜台上,那张被里面那个瘦削女人一趴上去就会吱呀乱响的木柜不知能不能承受布袋的重量。
“十只。”
指了指布袋,杨震没有多说一个字。
虽然早不是第一次交易,但女人还是打开了布袋,仔细清点了一下,对里面那混合着血腥气的浓烈恶臭仿佛浑然未觉。
清点完后,女人扔给杨震一个肮脏的小袋子,将里面的硬币倒出来数了下,正好十枚,杨震冲女人笑了笑,又将袋子扔还给女人,然后开口道:“面包,饮水。”
正在这时,莱克迈着大步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进门就看见了杨震,他哈哈大笑着走过来拍了拍杨震的肩膀道:“哈哈,小子,又搞到好东西了。”
杨震侧过头来向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深知他性格的莱克不以为意,边拍着腰侧的冲锋枪边继续热情道:“小子,有了这玩意儿才是荒野真正的男人。湊够钱没?只要200元,我这件宝贝就是你的了,也是和你投缘,要是别人,没个300元,别想碰我这宝贝一下。”说着将杨震拉到柜台前,从柜台下掏出一个木盒,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
一只银光闪闪的左轮手枪静静的躺在里面,可以看出这把枪保养得非常好,虽然烤漆略显陈旧,但却依然闪耀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没有一丝锈迹。
“柯尔特蟒蛇转轮手枪,6发弹仓,威力强大,操作简单,维护方便,坚固耐用。绝对是荒野中行走的不二选择。现在买还送你6发9mm米子弹。怎么样?哥哥对得起你吧!”说着,他拿起手枪,向前推动枪身左侧的转轮闩,向左旋出转轮,又从木盒里拿出6发子弹,熟练的上了膛,然后向右一甩枪身,咔嚓一声将转轮复位。
他将手枪在掌中旋转了几圈,又做了几个自认为很酷的瞄准射击动作。做完这些,他很大方的将枪交给了杨震。
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沉甸甸的质感让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安宁感,也许对武器的喜爱是每个在荒野中行走的男人的天性,一把好的武器是他这类在荒野中挣扎求存之人的第二生命。
学着莱克的样子将弹巢打开,取出子弹,然后又一颗颗的装填进去,他开始的动作还有些生涩,但如是这般重复几次后就显得游刃有余了起来。
“哈哈,看不出你小子对枪械还挺有天赋嘛。”莱克见不过几分钟时间就将手枪在手中玩得滴溜溜乱转,脸上不由露出些许惊诧。
“钱不够。”
杨震的话永远是惜字如金。说着他将手中的手枪依依不舍的还给了莱克。老实说,他非常喜欢这把枪,硬朗的枪身线条,简洁的构造,冰冷的金属质感,无一不不让他心动。但200元的价格,对他这样每辛辛苦苦猎杀一次变异鼠才赚十元左右的人来说,还是个很大的数字。自从大半年前听说莱克有意将枪转让之后,他就开始攒钱,加上今天这10元不过存下165元,离目标还差不少。
“有多少?”莱克接过枪放入木盒,瞅着眼前的青年,他的确很喜欢这个沉默的孩子,因为每当看到杨震,他都会想起几年前为保护镇子在一场与暴民的战斗中为了救他而死去的儿子,眼前这青年和他那死去的儿子眉目之间依稀有几分相似,这足以让中年丧子的莱克对杨震产生几分爱护之情。
“165。”
略微沉吟了一下,杨震便报出他的全部家当。
“枪给你。”莱克似下定了决心,狠狠的将木盒向杨震面前一推。
杨震一瞬不瞬地看着莱克,那很少有表情的脸露出了几分诧异。
“差的以后还。”几乎不用想,莱克就明白杨震目光中的意思。
杨震木木地点了点头,他心中有一丝感动,倒不是因为这35元钱,而是被人信任的感觉真的不错。
直到出了店门,杨震才不舍地将枪别到了腰间。除了枪膛中的,莱克还多给了6发子弹,9mm子弹的价格是每颗1元,算下来,杨震欠了莱克41元。
没做任何停留,直接向镇外大步行去。有熟识的人向他打着招呼,也有些人将不怀好意的目光投了过来。但他们虽然和杨震不熟,但都知道他和镇上的最高掌权者关系不错,所以真正敢打他主意的基本没有。
虽已入秋,但天上那些漂浮不定的薄云还无法完全遮挡日光的威力。紫外线和不时飘过的辐射尘毫不留情的侵蚀着杨震的身体。虽然以他现在的身体强度对这些完全不在意,但薄薄的鞋底走在高达五十度的路面上传来的阵阵灼热感还是让他心中感到一阵烦燥。
“嗯!”
长期穿梭在荒野中的敏锐灵觉让他猛然惊醒,狩猎时经常整个人趴在地上就是一两个小时都不会让他感觉到不耐,鞋底的一点点热量怎么会感到烦燥。
惊觉过来后,杨震立刻蹲了下来,脚慢慢地移动向旁边的草丛,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有着丰富生存经验的他知道,不明白形势的情况下,首先隐藏自己的形迹是明智的举动。
这时杨震才察觉,使他不安的是风中带来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这让他更加警惕了起来。这条路是回家的必经之路,如果改道,那要多走近百里路,绝对无法在天黑前赶回去。而黑夜的荒野,基本是生命的禁区,那怕他战力远超常人,也不可能是夜晚荒原上那成群结队的变异兽的对手。
他四肢着地,借助每一处可以遮挡身体的障碍物在在草丛中缓缓潜行着,随着他的前进,血腥味越来越浓,渐渐地还混合着一股变异兽身上腥臊的气味。
沿着草丛,越过了道路的拐角,几颗奇形怪状的枯树呈半月形伫立在土路的坡下,见到这一幕,杨震悚然而惊,身上汗毛顿时炸立。以他超常的视觉,他清楚看到百米枯树的旁边,露出一截残缺不全的人腿,人腿的下半部分,血肉被啃噬得非常干净,只剩下白森森一截骨头,大腿部分,也被咬去了大块血肉,伤口非常新鲜,甚至还有丝丝鲜血渗出。
让杨震感到惊骇的并不是这残缺的大腿,对于生在这个混乱无序的时代行走在荒野中的人来说,死亡是司空见惯的。让他悚然的是,前方刚才明显有一只变异兽正在进食,而此时却不见踪影,明显是发现了自己,瞧那伤口的大小,这明显是一只远大于变异鼠的生物留下的。
“嗷呜~~~”一声高亢的嚎叫响起,一个庞大的身影缓缓从枯树的阴影中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