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虫最外层的皮可以制成可以抵挡辐射和紫外线的皮甲,皮下的肉也是难得的美味,至于占虫子身体绝大部分的绿色法液,通过弟弟做出来的简陋机器可以分离成一坨坨绿色粘乎乎的东西和一些液体。虽然那一坨坨绿色的东西吃起来就像是鼻屎,液体喝在嘴中也有一股让人作呕的腥臭味,但对荒野中的人们却是难得的食物和饮水。
杨震所生活的这片聚居地有十多个帐篷,每个帐篷中都住着一个家庭,加起来也有五六十号人。战后的荒野已失去了法律和道德的约束,抢劫、杀戮、**每时每刻都在各处上演,人与人之间已失去了基本的信任和友好,每个人都无时无刻不在提防着对方,要知道,充满辐射与变异兽的荒野中,有时为了一口水一块布就会引发一场血腥厮杀。
这五六十号人聚集在一起,更多的是出于人类群居的天性,平时一般都很少走动,不过大家平时都还算克制,也没发生过什么大的争斗。这十几户人平时就靠猎捕周围的白色肉虫为生,然后将经过初步处理的虫皮卖上附近的几个小镇上。有时男人们也三三两两结伴在周围的几个小镇间跑跑货,冒着荒野中各种危险贩运些廉价物品赚几个辛苦钱贴补家用。
是夜,月朗星稀,夹带着辐射尘的微风根本带不走白天的酷热。
如今的时代,依然有着四季,但却有着完全不同的含义。
春天,经过几个月沉睡醒来的各种变异昆虫和野兽因饥饿而变得异常凶猛,人类聚居地被屠灭的事,就多发生在这个时候,现在的春天,就是死亡的代名词。
夏天,要面对一年中最强的紫外线和辐射的双重考验,虽然经过几十年的适应,现在人们的抗辐射能力已经有了很大的增强,但夏天的辐射,对大多数人依然是致命的。
秋天,这可能算是一年中最好的季节了吧,凶禽猛兽开始进入冬眠,辐射强度也会比夏天低一些,荒野的危险程度也降低不少,跑货的男人们多半会选择这个季节出发。
至于冬天,要考虑的唯一问题就是在春天到来前有没有饿死。
由于白天的忙碌,杨震和弟弟早早的在帐篷里间睡下。经过一个下午的处理,除了那张晾在帐篷顶上的虫皮外还得到十斤虫肉及装在两个破木桶中的‘粥’和一盆略带绿色的水,杨震他们一家都将那过滤后粘乎乎的东西称为粥,这是出于对战前一种美食的怀念。
周心兰正坐在帐篷外借着月光用兽骨针缝补着衣服上的破洞。
这时,一个男人走到了帐篷前,周心兰被脚步声惊醒,猛然抬起着来,待她看清月光下那男人的面容时,她惊喜的站了起了,走过去一把抱住了他。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丈夫杨卫国,别人都称他老杨头。
丈夫每次出门跑货都可谓是生死之旅,荒野中的危险是尽人皆知的,特别是这次丈夫听说附近几个镇的行情好,可以多赚很多钱,于是冒险在夏天就出发了,这更是让周心兰担心不已。
杨卫国拍了拍妻子的背,安慰着道:“别担心,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说着,拉着妻子的手走进了帐篷。
拉着妻子坐到床边,杨卫国从破旧长裤的内衬里翻出一个布包,解开布包上口收紧的绳子,将里面的东西倾倒在那床打了无数个补丁的破棉被上,顿时一片银光闪闪映入眼帘。
“十元七角五分,怎么样,这一次就比得上秋里跑三四次的收入了。”杨卫国脸上不无得意的说道。“这些加上从山里捕获的肉虫,足够我们一家子用到明年开春了。”
“恩!”周心兰脸上也洋溢着欣喜的笑容,她仔细的清点着一个个硬币,然后又用布包好,放在她自认为安全的角落时。这些可都是冬天的口粮,拿着它可以从附近的镇子上换回不少的黑面包和清水。
战后的世界,货币体系已然崩溃,也许在一些大的基地市中,掌权者会发行一些纸币,但这此货币在其它势力根本得不到承认,荒野世界中,流行的还是以物易物,或者是这种较难难仿制的硬币,当然现在的硬币和战前完全不等值,因其本身的价值和仿制成本较高,这种货币的其购买力还是相当强的。
“嗖!”一支制作精良的弩箭划破空气带出一道长长的啸音后,躲入断墙边一只变异鼠的眼睛。
巨大的变异鼠吱吱乱叫着,那只完好的眼睛变得血红,它看向箭射来的方向,发现隐藏在厚布下的人类,它嘶吼着,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尖利的鼠在地下留下深深的划痕。
人类青年见已暴露,也不再隐藏,一掀厚布站了起来,他右手拿着一柄顶端镶嵌着金属枪头的木矛,浑身破衣烂衫,露出里面黝黑的皮肤和不是很强健却线条匀称的肌肉,这赫然就是已经十八岁的杨震。
自从一年前他发现,自己对鼠爪上那致命病菌有免疫力后,他就开始将目光瞄向了这些凶狠狡猾的家伙。别看这些家伙浑身脏兮兮的,可对荒野中的人们来说绝对算得上是宝贝,那尖利的鼠爪是制作武器的原料,鼠皮可以换钱,鼠肉虽然粗糙坚韧,咀嚼起来很费劲,但荒野中的人们是不会挑食的。
不过这家伙已经算是最低级的变异兽了,它那锋利的鼠爪和快捷的速度不是一般人能对付得了的。不过杨震的基因经过这么多年来的进化,速度、力量和神经反应早就远超常人,反正他居住的那小片聚居地中的七八个壮年男人联手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他是成为那里唯一能猎杀变异鼠的人。
自从他开始猎杀变异鼠以来,他家的生活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善,全家再也不用去吃肉虫身上分离出来那种恶心的‘粥’了,父亲也不用再冒着生命危险出去跑货,将猎杀来的鼠皮和鼠爪卖给附近的镇子,已够全家人过上令人羡慕的生活。现在杨震的理想就是凑到足够的钱,然后在镇子上买到居住权。这样全家就可以搬上镇上去,这至少比荒郊野外的聚居地要安全得多,起码镇上那个成天挎着一把赫克勒-科赫MP5K冲锋枪神气活现的警长是这么说的。
唯一还让他有些担心的就是,父亲总说荒野人不应该这么年轻就闲下来,否则身体是会出问题的,于是总是会趁着行情好的时候出去跑上一趟。
变异鼠的冲刺时速超过60公里,不到几秒钟,就冲到了杨震面前。腥臭的巨口大张,其中还挂了几缕不明生物的肉丝,巨嘴向着杨震的小腿咬去,或许变异鼠也明白,不用咬中敌人的致命部位,口中的病菌也足以让敌人丧命,自己只需要追踪敌人,当他们失去战斗力时,便是一顿美餐。
巨嘴咬来的刹那,杨震身体侧移了二十厘米,就是这点距离,让变异鼠咬在了空处,牙齿相交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侧移的同时,右手长矛快速刺出,又在变异鼠鼠侧腰上填了一道深深的伤口。变异鼠的头骨和脊椎骨异常坚硬,不是简易木矛可以刺穿的,它的弱点腹部,那里是柔软的肚皮和心脏要害,其次是两侧的腰,这里没有骨骼的保护,但却有坚韧的鼠皮和肌肉,以杨震的怪力,也不能一刺到底。
在前冲的惯性带动下,体长近一米的变异鼠前冲了十多米才停下,它又吱吱乱叫着,在原地又蹦又跳,试图用舌头去****腹部的伤口,在试了几次未果后,它终于放弃徒劳的努力。变异鼠终于失去了耐心,它以比刚才更快的速度冲先了杨震,在距离几米的地方,肌肉强健的后腿猛的蹬地,凌空跃起,咬向杨震的咽喉。它对眼前的三番两次伤害它的敌人已经恨极,不想只是咬伤他再慢慢玩追踪的游戏,它要直接一口咬死他,才能解心中之恨。
见到这一幕,杨震毫不惊慌,反而露出得逞的笑容。一年的猎杀,他对这种变异鼠可谓是熟悉之极,如果遇到一只耐心好的,他们慢慢捅刺它的腰部,让其慢慢失血而亡,如向眼前这只一般,就更简单了,变异鼠不知道,当它跃起的时候,已将致命的弱点暴露在了敌人面前。
在变异鼠跃起的同时,杨震就猛然前冲,紧接着曲膝下弯,双腿着地向前滑行,变异鼠咬向他咽喉的跃起就变成从他的头上飞过,当他处于变异鼠正下方时,木矛猛然向上刺去,尖锐的金属矛头穿过了变异鼠白花花的肚皮,精准的刺破了它的心脏。
变异鼠摔在地上,无力的抽搐了几下就寂然不动。
杨震走过去,抽出腰间短刃,熟练的划开变异鼠的肚皮,将内脏取出扔到一旁,又将鼠尸装进一个用破皮缝成的口袋中,看那皮袋的体积,里面应该不止一只鼠尸。
变异鼠的内脏是被辐射和病菌污染最严重的地方,不能食用,但扔在那里,那浓烈的恶臭却可以吸引下一只变异鼠的出现。
杨震扛着布袋,找了个上风位置,又重新将那块沾染了不少周围尘土的肮脏厚布披在身上,然后静静趴下,等待着下一只猎物上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