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临啧啧的道:“八哥好不风流,到哪都有美人陪着。”
“八弟好福气。”欧阳景淡笑着开口。
欧阳宸则是看着海棠不说话,良久才冒了一句:“八哥,你娶她做本王八嫂吧?本王就瞧着她还顺眼。”
欧阳景眉头一颦,无奈的唤了一声:“十一。”
欧阳卿难得一张冰山脸有了别的表情,笑着说:“本王也觉着海棠姑娘好。”
欧阳远听了,笑意更胜了,拉着海棠的手,一把将海棠扯进怀里,一手挑着海棠的下巴,笑着道:“你待本王这般好,想要什么?本王都给你。”这无非是顺了上面其他人说的话的意思,也就是说如果海棠提了娶她的要求,欧阳远或许也是可以答应的。
海棠看着欧阳远的那双眼睛,不似欧阳卿和欧阳临的狭长,也不似欧阳景和欧阳宸的独特,但却格外的深邃,依靠在他怀里,海棠浅浅的笑着,突然闭上眼睛双手环上欧阳远的脖子,下巴搁在欧阳远的肩头,静静的抱着欧阳远,轻声道:“海棠想要……王爷一直都好。”
欧阳远揽着海棠的手微不可察的轻颤,然后拍着海棠的背笑着说:“本王是王爷,自然是好的。”
“六哥和十一哥今日来迟了,定得罚酒三杯才好呢。”欧阳临连忙转移话题,不依不饶的模样别提多天真,仿佛真是普通人家十七岁的少年一般。坐在欧阳临旁边的欧阳卿也带着玩味的笑意看着欧阳远和海棠。
欧阳景眉梢微颦,正欲开口,就听见身边的欧阳宸爽朗的声音:“六哥,快看,表演开始了,还喝什么酒。”欧阳景看向楼下巨大的莲花台上,十六名舞姬身着鹅黄色舞衣,头上绾了个灵蛇髻,簪着银制的小簪花,巧笑依兮,眉眼含笑,腰肢柔软,丝带飞翻,一娇一嗔,皆是风情万种,勾得在坐的男人们失了魂一般。一个个面红耳赤,呼吸粗犷,对着身边的女子上下其手,一片糜烂之气。
“铮……”只听得一声琴音惊现,众人才略微醒神,从情欲中缓过神来,兰花阁中,众人都偏头看向楼下台中出现的青衣女子,一身碧色叠纱藕丝裙,套着件青缎藕丝罗裳,裙摆洒在舞台上席地而坐,青色的衣料衬得肌肤白嫩如脂,流云髻上只插着一支银蝶镂花长簪,一双美丽的月亮眼如同蒙上了一层水汽一般朦胧迷人,神情平淡,只见她素手一抬,宽大的袖袍扫过古琴,修长白皙的纤指拨动琴弦,清脆悦耳的琴声响起,朱唇微启:
“芙蓉城三月雨纷纷,四月绣花针。
羽毛扇遥指千军阵,锦缎裁几寸。
看铁马踏冰河,丝线缝韶华,红尘千帐灯。
山水一程,风雪再一程。
芙蓉城五月花叶深,六月杏花村。
红酥手青丝万千根,姻缘多几分?
等残阳照孤影,牡丹染铜樽,满城牧笛声。
伊人倚门望君踏归程。
君可见刺绣每一针,有人为你疼。
君可见牡丹开一生,有人为你等。
江河入海奔,万物为谁春?明月照不尽离别人。
君可见刺绣又一针,有人为你疼。
君可见下雨秋风有人为你等。
翠竹泣墨痕,锦书画不成,情针意线绣不尽鸳鸯枕。
此生笑傲风月瘦如刀,催人老。
来世与君暮暮又朝朝,多逍遥。
芙蓉城三月雨纷纷,四月绣花针。
羽毛扇遥指千军阵,锦缎裁几寸。
看铁马踏冰河,丝线缝韶华,红尘千帐灯。
山水一程,风雪再一程。
芙蓉城五月花叶深,六月杏花村。
红酥手青丝万千根,姻缘多几分?
等残阳照孤影,牡丹染铜樽,满城牧笛声。
伊人倚门望君踏归程。
君可见刺绣每一针,有人为你疼。
君可见牡丹开一生,有人为你等。
江河入海奔,万物为谁春?明月照不尽离别人。
君可见刺绣又一针,有人为你疼。
君可见下雨秋风有人为你等。
翠竹泣墨痕,锦书画不成,情针意线绣不尽鸳鸯枕。”
一曲完毕,满场寂静,九娘手还放在琴弦上,低着头看着手下的古琴,低语一声:“长君……”
欧阳宸猛然站起来,看着莲花台中间的九娘,一身素色的青衣隔着轻纱若隐若现,美丽而脆弱的模样,怎么瞧着像他的未来王妃?
“果然不同凡响,当得起帝京第一名妓这个称号。”欧阳远阴戾的眼睛微微眯起,似笑非笑的看着欧阳宸,玩味的开口:“十一弟,瞧你这猴急的模样,莫不是也被这第一名妓给迷住了?”话音一落,不仅欧阳景和欧阳君欧阳临三个人一怔,就连一旁的穆妃清都不明白欧阳远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这个九娘姑娘就是十一哥说的意中人?”欧阳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激动地开口。欧阳景也瞧着欧阳宸有些失态,不悦的看着欧阳临,微带责备的开口:“十六弟也不小了,说话也要注意分寸?十一弟堂堂楚王,怎么迷恋一介妓子?”
欧阳远听了欧阳景这话就不高兴了,抬眼看着欧阳景,邪肆的开口:“六哥这话就不对了,十一弟喜欢谁,是十一弟的事,六哥事事为十一弟操心,莫不是以后娶媳妇儿,留个还能替十一弟娶了不成?”
穆妃清最看不过欧阳远毒舌,忍不住插嘴:“景王是担心皇室里再出一个像怀王这样的风流王爷。”
“穆妃清你……”欧阳远简直恨不得捏死这个多话的女人。
“好了,都别吵了。”欧阳景压下一触即发的战争,看了一眼欧阳临。
欧阳临见好脾气的欧阳景都快发火了,只得讪讪一笑,说:“六哥就是严肃,不过是一个妓子,十一哥当真喜欢也无妨,收了作妾就是。”
“十六弟这话就不对了,十一弟可是个长情之人,若真合了心意,定然是不会委屈了那女子的。十一弟,你说是不是?”欧阳远接过欧阳临的话头子,直接将球踢给了欧阳宸。
欧阳卿也兴趣盎然的看着欧阳宸,打趣道:“十一哥也别在意六哥的话,倘若真喜欢,收了便是。”
欧阳宸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对面牡丹阁内一道熟悉的声音:“本公子就要九娘来伺候,不然雪妈妈今儿你这雪姬楼是不想开了是吧?”
“哎哟,我的常大公子,您可是会心疼人的主,九娘刚刚表演完,你也让她歇口气不是?这不是还有芍药迎春伺候您吗?莫不是伺候得不好?”雪妈妈满脸献媚,赔笑这对常康开口。
常康坐在美人榻上,衣衫略微有着凌乱,身边一左一右拥着个美娇人,只见一个红裙裹身,酥胸半露,妖娆妩媚,坐在常康身边,半个身子软若无骨一般倚在常康身上,听了妈妈的话,伏在常康耳畔,气吐如兰的开口:“常大公子可是嫌弃芍药了?”常康只觉得幽香阵阵,眼底一暗,捏着芍药的下巴,狠狠地亲吻一口,骂了句:“妖精!”
“那芍药也是常大公子的妖精。”芍药妩媚一笑,顺势倚在常康怀中。迎春一身鹅黄色裙装,跪坐在地上,伏在常康膝上,听了常康和芍药的对话,幽幽抬起头,泫然欲泣的看着常康,柔柔的开口:“那常大公子就是嫌弃迎春了?”白皙粉嫩的脸颊上滚动着几颗晶莹的泪珠,好不惹人怜。
美人低泣,哭得常康心尖都疼了,连连哄着:“迎春可是本公子的心肝,本公子会嫌弃自己的心肝吗?”迎春破涕为笑,娇羞的嗔怪一声:“讨厌!”
“哈哈哈……”常康一把拥住迎春,开怀大笑,雪妈妈看芍药和迎春总算哄住了常康,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还没完全松口气,就听常康不悦的开口:“还楞着干什么?还不下去把九娘给本公子请上来?”
雪妈妈见台上已经没有九娘的身影,点点头,娇笑着说:“好,妈妈这就把九娘给常大公子请上来。”说着雪妈妈扭着腰就出去了。
雅菊阁。
苏颜站在栏杆旁,看着跟随雪妈妈徐徐上楼的九娘,神色略显眷恋,复而走到门边,撩开帘子,正好雪妈妈带着九娘经过,苏颜看着九娘温和的开口:“九姑娘……”
“苏大人,怎么出来了?”雪妈妈笑盈盈的迎上前,娇嗔的冲苏颜说:“莫不是看着我们九娘过来,特意出来一见?”九娘对苏颜微微一笑,福了个礼,轻声唤了声:“苏公子。”
“苏某前些日子做了支曲子,正想请九姑娘指点一二呢。”苏颜的雅菊阁与常康的迎春阁中间就只隔了个杏花阁,最开始常康骂声对面的兰花阁都听见了,苏颜自然也是听得真切,而且素闻常康乃帝京第一纨绔,仗着自己老爹是户部尚书,姐姐做了皇贵妃,在帝京横行霸道,而且贪图酒色,苏颜实在不忍心九娘过去受罪。
聪明如九娘又怎么会不明白苏颜的意思,只是淡然道:“今日怕是不能同苏公子论音律了。”雪妈妈又哪能不明其中之意,略显抱歉的神色,对苏颜说:“苏大人,常大公子还等着九娘过去呢,你看我这雪姬楼的存亡可都挂在九娘身上了。苏大人可要体谅啊,好了,九娘你且先过去,妈妈我亲自给苏大人斟茶赔罪。”说着,雪妈妈给九娘错开道,好让九娘过去,苏颜欲要上前,却被雪妈妈挡了个结实,九娘对苏颜福了个礼,便向迎春阁走去,撩了帘子进了迎春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