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不能忍(1 / 1)

舆论愈演愈烈,渐有燎原之势。继拒婚何录之后,齐家再次让人跌破眼镜。

齐菀儿的父亲齐寅于金銮殿涕泗横流,跪求少帝主持公道。

群臣哗然。

齐何两家的事,他们自是有所耳闻,但...家事闹到议国政的大殿之上,以秽事污及圣听,是大不敬啊。

他们可以理解一位父亲的心情,但齐大家莫不是忘了...

往日揪住一点错处,怼百官怼王爷,甚至怼少帝,可理直气壮得很。

至于齐大家怼天怼地的底气哪来的,圣祖爷给的呗。

临启建朝时,圣祖爷经常宣召以诗词写民生的文人上殿,极为重视百姓疾苦,渐渐形成了文坛有名望之人可入宫传达民意的不成文规矩。

洛枫书院久不闻朝野事,文坛便多以齐大家为风向。

介于少帝没发话,群臣也不敢有动作。枪打出头鸟,现在朝齐寅吐口唾沫,没准以后天天被那群读书人盯着,放个屁都能被怼上一回。

是以,朝堂很沉默。

但静王慕容亥也为齐何两家的事而来,并放出一枚枚重弹时,群臣炸开锅,不淡定了!

什么,齐菀儿遭人下药,始作俑者是丞相公子张吉、漯河郡世子、步兵衙门侄子三人?

这得多大仇啊。

什么,理由是为了庆祝何录高中状元?

呃呃呃,鬼扯呢吧......

什么,石锤都有了?!

证人证物,一应齐全。在完整的证据链面前,静王的话说服力十足,提出捉拿三人从重处罚掷地有声,砸到大半臣子心肝上,一颤一颤的,纷纷看向最前方的紫袍老者——张丞相。

张丞相仿佛跟没听到似的,静静低头一言不发。倒是长子张稳使了使眼色,揭开了车轮战花式洗白的序幕。

唇枪舌战数个时辰,双方逻辑漏洞和每条证据轮番争了个遍,个个脸红脖子粗。

静王的班底,哪有老谋深算的张丞相厚实。很快出现颓势,静王险些翻脸动手打人。

这时,小太监来禀,洛枫书院学子求见。

洛枫书院有多久没出现在朝堂了,群臣记不清,但眼下出现的时机,太过微妙。局面一时静了下来。

那学子隶属随心斋,行礼后便道明来意,“老太君言道,齐家女闻名帝都数载,是不可多得的文坛新秀,其遭遇令人痛惜。而今齐家女身负流言蜚语,只为求一公道,老太君甚是感怀。特派学子前来,恳请陛下,为其主持公道。”

群臣不免纳闷,面面相觑。

齐菀儿的事,演变为三王党和张党的交锋已经够出乎意料了。苏老太君居然也插了一手,这是又要起风了?

后话不提,眼下这话分量不可谓不重,且看着吧。

少帝有点不知所措,绞着手指问张丞相,“张相以为如何?”

张丞相出列,掀了掀眼皮,“老臣恳请陛下下旨彻查,还犬子清白。对文坛诸位也有个交代。”

咳咳,历经三朝的妇人,再软的心肠,都是递过来的刀。

就连张丞相,都不得不先接着。

******

听说“掏粪三人组”被关押到京兆府大牢,叶弯弯开始刷装备了。

刀?锤子?皮鞭?

你问她在干啥,当然是冤有头债有主,报仇去呀。

敢给她下药,能忍?下药未遂那也是她人品大爆发的功劳,关他们屁事,当然不能忍!

叶弯弯捣鼓小半天,屋子里乱糟糟的。

顾平走进来,都快没地儿下脚,“你拆房子呢?”

丘斐弯着腰边走边收拾,不忘提醒顾平,“你看着点,别把东西踩坏了。叶姐姐,《男子最后悔的十件事》、《你不知道的男人的弱点》,你这是......”

叶弯弯看了看他手里的书,欣喜道,“小斐你来的正好。那书铺老板说,这是最畅销管用的,你瞧了跟我说说,哪个最狠。”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书,”顾平拿过一本,看了两眼甩到一边,问道,“听说前天何府宴会上,你打了漯河郡世子,他还喝酒赔罪了?行啊叶弯弯。给我们讲讲呗。”

“赔罪?差点没把我自个儿赔进去......”

叶弯弯翻了个白眼,坐下来说着那晚的事,顺便表达了一下时光倒流当场掀桌的愤怒。

“砰!”顾平一巴掌拍在梨花木桌上,怒气冲冲道,“去大牢的事,算我一个。他奶奶的,有本事冲着小爷来,使这种下三滥的路子欺负女人,算什么男人!”

丘斐虽没有顾平那般激动,眼神亦是坚定,“叶姐姐,我也要去。”

要说叶弯弯跟着顾清宴有什么进步,大概就是从一名法盲成为了半法盲,“私闯大牢,是要挨板子的。不能带你们!”

顾平脸一板,“为朋友两肋插刀,上刀山下油锅,小爷保准眉头都不皱一下。一起挨板子算的了什么。”

“可是,我进得去出得来,功夫比你们好,是不用挨板子的呀。”

顾平:“......”

有个武学大佬朋友,经常会怀疑自己生出来是拖后腿的,请问有同款体验吗,在线等,很急。

丘斐一直没说话,顾平摇了摇他才慢慢开口,却是连计划都想好了,“京兆府的大牢,是有人值守的。而且来的时候听说,为了向张稳保证三人的安全,京兆尹亲自拿着牢房钥匙。有我和安安帮你,会事半功倍。”

说到这个份上,再推脱,也太不拿他们当朋友了。叶弯弯松口道,“小斐你有什么想法?”

“丘家马场经常有文书、手续要办,我和张老大人也算认识,钥匙的事可以交给我。男牢那边安安以前没少去,他路熟,狱卒换班和习惯也清楚,能省不少麻烦。至于怎么对付张吉他们...不能有外伤,张老大人不好跟丞相那边交代。你们觉得呢?”

叶弯弯觉得答应一起去太正确了,“...小斐你太棒了!不过,不能有外伤,还怎么教训他们...”

顾平拿起刚才扔到一边的书本,晃了晃,“这上面有句话,很适合眼下的情况。生死并非男人最惧怕的事,而是不能人道。因为他失去了作为男人的资格。咱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叶弯弯,你家药铺这会儿没关门吧?”

******

偌大帝都,最吃力不讨好的官,大概非京兆尹莫属了。

平日里,管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事,耳朵尽是屠夫泼妇的吵吵声。遇上一两个斯文的,上来就是“我有权保持沉默,等我的讼师来跟你说”。还有更烦的,被大人物当成踢皮球的地方。事情办不好,京兆尹的错,某某犯了大事,去京兆尹走走过场。

好不容易忙活了一天,身乏口干,刘青歪在太师椅上,有点想从前的闲散日子。这会儿,来口酒就好了。

“老了老了,想喝口酒,都能想出酒味来...”

刘青拿自个儿打着趣,外头走进来一人,举起酒坛晃了晃,“没老没老,大人的鼻子灵着呢。”

“丘小子来了,快,来坐来坐。”

那眼馋,催得哪是人,惦记酒才是正解。丘斐过去放下酒坛,又拿来两茶杯,“前两日亲戚家办喜宴,我讨来一坛地地道道的女儿红,得空找您喝来着。”

揭开酒盖,刘青抚着白胡子直乐,“地道,地道。”

丘斐坐下,掏出怀里的油纸包,“路过李锅头那,买了点他家的花生米蚕豆。来两杯?”

“磨叽啥,还不赶紧的。”

丘斐瞅了瞅刘青腰间的钥匙,不动声色地道,“您就这么件袍子,沾了酒气,明儿个可不好上堂了。”

刘青一拍脑门,着急忙慌地往屏风后去,换着便服不忘道,“哎呀这帝都里看人下碟,换季的官服漏了一套,三催四请制衣署也下不来...”

“正是换季的时候,制衣署难免有错漏,”丘斐摸索着挂在屏风上的官服,拿到那串钥匙悄悄往门边退,“大人别急,赶工也是要些时间的.....”

门外伸出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极快地拿过钥匙,奔向了大牢。

顾平在牢门口等着,见到叶弯弯问,“拿到了?”

叶弯弯晃了晃钥匙,看着牢门的方向痞气一笑,“小斐一切顺利,接下来可看咱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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