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黎云城,其他地方的守卫对他们来说简直小菜一碟。偶尔碰到几次搜查的队伍,也都平安地躲了过去。
直至一路坐在马车中安稳的到了千焰边界,沈笑离凝视着马车后头越来越远的城镇,才豁然初醒,原来他们真的已经离开夜尧了。
可惜她心头的迷雾仍旧困扰着她,一点要清晰的迹象都没有。
“阿离,在想什么?”
平淡的声音,仿佛一盅清冽的酒,带着令人微醺的味道。
沈笑离看着卫瑾休宁静雅致的面容,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伤感,我好像记起来一些事,可是却分不清它们是梦见的还是真实存在过。”
卫瑾休闻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投在窗外的目光逐渐悠远。
静谧片刻,他收回视线微微倾身,修长的手指没入沈笑离的发间,轻轻的梳理起来,“那就别管。”
哈?
沈笑离困惑的发出声疑问。
卫瑾休轻笑,透过车窗的阳光倾泻在他的俊美的眉眼间,错落有致。“你只用往前看,以前的事都别管,一如你所说,你会陪在我身边,为师亦然。”
沈笑离心脏一颤,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眶,“好。”
赫连尘贴在车厢角落大气不敢出,一直淡化自己的存在,我去,怎么感觉自己在发亮啊——
“小神医,麻烦你为阿离把面具取下来。”
卫瑾休背对着悄悄往门口移动的赫连尘,头也不回的说道。
“啊?哦哦,好。”
沈笑离照了照小铜镜,这张陌生的脸看了好久也没适应,还是以前的模样看起来顺眼得多。
马车驶入了千焰边上的第一个小镇,沈笑离跳下踏板,觉着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亲切美好。
“千焰!小爷我又回来辣!哈!哈!哈!”她神清气爽的来了一盘震天吼,心情舒坦了许多。
不巧,这条街上正好有几个清禹的弟子,他们刚从客栈跨出来就听见这么阵中气十足的魔音。
这不经意的一瞥,腿就软了半拍。
沈笑离也是个眼尖的,看见他们的衣着是在眼熟,脚下几个起落就赶在了三人前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她把披着的长发慢悠悠地用缎带束了起来,嘴角挑起一抹邪笑:“哟,看了我就跑,几个意思?”
几人相貌都属于普通,或说更偏向于阴翳猥琐,他们面面相觑交换了下眼神,统一的垂着头盯着脚尖一语不发,给沈笑离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我不是下令所有人召回清禹了吗?你们怎么会在外头?”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听的人从心底升起一抹畏然的寒意。
雪白的锦靴出现在众人面前,不染纤尘的白衣,清冷无欲又细致到极点的容貌,三个不知名的清禹弟子霍地跪了下去。
“掌门!”声音中已然带了颤音。
“我师父问你们话呢,不吱声,是需要我帮忙吗?”沈笑离解下腰间装满花生米的小布袋,嗤笑道。
“回掌门,我们只是晚了一段时间回去,上山的路就不见了,弟子无法,才逗留在外面了。”其中一人飞快的答道。
上山的阵法过了开启的时辰,只得等下一次开山才有机会回去了,也不算有大错。
沈笑离刚这么想完,卫瑾休身上的压迫感骤然全开,几名跪着的弟子额际渐渐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你们不是我清禹门下的弟子,为何做我们门中的打扮?”
也没见卫瑾休有动作,三人面色突变,口中冒出滚滚血沫之后颓然倒在一边,再无动静。
沈笑离一看情况不对,连忙喊过赫连尘,“儿子,过来看看。”赫连尘看她一脸肃然不敢耽搁,跑过去查探了下鼻息与情况,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已经死了,看样子是自己咬破了藏在舌下的毒自尽的。”
毒性太烈,几乎是入喉毙命。
“不好啦!杀人啦!”
远远看热闹的零星群众一看见血了,立马扯开嗓门尖叫。短短片刻,街上就空无一人了。
沈笑离抽了抽嘴角,无奈长叹:“我有种又要上通缉榜的节奏啊……”
沉默的卫瑾休若有所思,唇角的笑意浅到发凉。
他只是不在一段时间,就有人敢把脏水往清禹上头泼了。
“阿离,你在哪里看到他们的?”
沈笑离顿了顿,率先跑进他们才出来没多久的一间客栈。
“掌柜的,开门!”
沈笑离发现大门被从内扣住,翻了个白眼蓄力一踹。
‘哐当’一声,门板应声而倒。
客栈老板和小二瞪大眼看着轰然倒塌的木门,眼眶含泪,“女侠饶命!劫财还是劫‘色’啊……”
“劫你个头,小爷我长得就那么不像好人吗?”沈笑离怒不可遏,用力拍着柜台台面凶狠道。
嘤嘤嘤……
这么暴力,哪里不像了。
“沈笑离你干嘛,吓到人家老伯了。”跟上来的赫连尘看到眼前的情景,不满的斥道。这货挂着张温软无害的笑脸,乐呵呵的去扶起用盆子扣住脑袋的掌柜,“您别怕,我们就想问点事。”
友善的语气和极具欺骗性的外表,让客栈老板渐渐放松了戒备,他把挡在头上的拿了下来,小声道:“早说嘛,还以为你们要打劫,我都把藏了多年的小金库让我媳妇赶紧去挖出来了……”
赫连尘真诚的点点头,“骗你干嘛,我们要真打劫,我这手里的小瓶子的水朝你身上一倒,你就和外头的三具尸体一样化作浓烟了,跟你废话干嘛?”
掌柜一个哆嗦坐到了地上,赫连尘端过凳子移到了边上,对沈笑离扬了扬下巴,“可以问了。”
沈笑离:……
这么一闹,这掌柜倒是把知情的全给说了。
那三个假弟子也是才到的小镇,自称是清禹山门徒,在这里住从来不交房钱,吃饭顿顿要肉,照样是不掏腰包的霸王餐,更是扬言报官便杀掌柜全家,使得这家店的掌柜敢怒不敢言,憋屈得紧,一再对清禹山这个门派恨得牙痒痒。
沈笑离越听脸色越难看,心头冒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师父,我觉得那群人定不止这一拨,到处造谣生非,让我们清禹给他背黑锅,呵,倒真是好想法。”她深吐出一口浊气,眸底寒光四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