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真假猫戏图
审问显然没有必要继续下去，这幅猫戏图居然是潘伟成的仿作，到了这个时候，没人会认为潘富贵还敢说假话。只是谁有能相信一个古玩店老板居然能够仿作古画，而且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呢？
刘淼走出审讯室，立刻看到柳汀兰迎面而来：“立刻抓捕潘伟成，并申请搜索他的住宅等处，务必找到另外一幅猫戏图，不管真假，都要带来。”
刘淼愕然：“我相信一定还有一幅甚至两幅猫戏图，但不可能还在潘伟成手里。柳副科，您不是故意为难我吧？”
柳汀兰笑道：“那你说说看，为什么潘伟成故意说猫戏图在古玩店被大火焚毁了呢？还有，如果判负贵的的供词没有假，那么潘伟成至少三年前就得到了真的猫戏图，这三年来他也许做过一两次假的猫戏图，而且都通过其他人转手卖了出去，买家也未发现其中的猫腻。而现在，也许是因为某种原因，他不得不让真的猫戏图现身，却一时找不到机会。这一次火灾无疑让他完成了计划，藉此宣扬猫戏图被焚毁，那么无论被烧掉的猫戏图是真是假，曾经买到过猫戏图的人必然会把自己手中的猫戏图当成真品。”
刘淼若有所悟：“你是说那纸张的问题！”
“不错，这恰恰是潘伟成的高明之处。当然也是他有心了，用明朝的纸张，仿作明朝的化作，而且在相应的时期，还得注意既要是名家之作，还得是世人罕见的画作，这样出现漏洞的机会就降到了最低。所以曾经买了潘伟成仿作的毛细图的人，必然要进行鉴定，而鉴定的一举大多是纸张的年代，一旦鉴定纸张属于明代无误，必然认为被烧毁的猫戏图是假的，而他们拥有的猫戏图是真的。”
不等柳汀兰说完，刘淼恍然大悟：“还有一种可能，焚毁的猫戏图无论真假，潘伟成都能得到一份保险公司的赔偿，按照他的保险金最高赔偿额度，只怕部下数千万，老天，这什么人啊，简直算计到了骨头里！”
柳汀兰冷笑：“一个能仿作唐伯虎猫戏图的人，他的智商能低吗？而且他居然低调了这么多年，兼职匪夷所思，我怀疑他通过非正常手段牟取的利益，根本就是我们无法想象的，而他过分的低调，则让人根本不回去留意他的违法犯罪和他收获的利益，这才是潘伟成真正的可怕之处。立刻控制潘伟成，要快，否则要想再找到他就难了。”
刘淼没有耽搁，立刻向外走去，一边对着还在外面的忙碌的队员下达命令。
此时，王刚刚好带人在古玩街，找潘伟成古玩店附近的人询问一些事情，得到刘淼的电话后立刻带人前往潘伟成在古玩街附近的住宅。
潘伟成也许意识到了危险，正收拾东西准备出去观望两点，但见王刚带着两个警员刚好堵门，他只能把旅行箱放到一边，换上一副笑脸：“哎哟~三位，王警官，是不是找到烧我店的人了？你看，我这刚要到外面去参加一个拍卖会——”
王刚笑道：“好了潘伟成，跟我们走一趟吧，你有义务陪我们调查，当然只是询问你一些事情。”
潘伟成脸色微变：“那个啊王警官，这个拍卖会对我来说很重要，您看能不能等我回来再询问呢？最多三天我就能回来，真的——”
“那好吧，行李箱你带着，到了我们刑侦科，我们刘队问你两句就了事，然后我送你去机场还是车站都没问题！你们两个，还不快点帮潘老板拿行李？”王刚一把拉着潘伟成的手腕，拖着潘伟成向外走，另外一个警员上去拉着行李箱。
带走潘伟成之前，王刚给当地街道派出所去了电话：派人看好潘伟成的住宅，必要时进入房间搜查，当然得先申请下来搜查证。
潘伟成没有多言，有些颓废地低下头，走进警车坐下，闭上眼睛。一直等到进了云城总署，看到了刘淼和柳汀兰，潘伟成才深吸一口气：“是不是我哥被你们带来了？”
“你是说潘富贵吗？”刘淼答非所问。
潘伟成顿时有点歇斯底里：“我就知道一定是那个混蛋！他这是要害死我啊！警官哪，我是真的要去参加一个拍卖会，不信你们可以调查，后天在海市举行的一场小型拍卖会，其中一件青花就是我的目标，而且我是帮别人拍的，这佣金都给了一半了，几十万哪——”
“好了好了，潘伟成，如果你能老实交代问题，把事情说清楚，一会儿就离开也不是没可能。当然，如果你想糊弄我们，那可就难说咯。”刘淼笑道。
潘伟成立刻如同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没问题，绝对没问题！您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绝对说得一清二楚，警官啊，您就快点问吧！”
柳汀兰等人忍不住笑起来，也没有让潘伟成去审讯室，直接找了张桌子围着坐下，刘淼拿起记录说：“潘老板啊，看得出来你是个聪明人，既然你想快点去参加拍卖会，那为什么不直接跟我们说说呢？你刚才都说了，我们找到了你哥哥潘富贵。”
潘伟成脸色顿时更加难看起来：“实话跟你们说吧，那幅猫戏图真的是我偶然之下得到的，有五年了吧，我一直藏着，没敢露面，原因是我也无法确定真假，找人鉴定吧，又担心走路风声，而且我也的确有个坏心思，想自己临摹两幅卖掉——”
柳汀兰打断潘伟成：“这么说，你的绘画技艺很高明咯？”
潘伟成长叹一声：“虽然不能说臻于绝顶，却也堪比大家。只是我这个人不擅创作，原本就是学习修复古画的，所以临摹不成问题，甚至能以假乱真，但要我创作，却没有那份灵气，因此我也没有强求自己在创作这条路上走下去。”
刘淼和柳汀兰等面面相觑，怪才啊！
潘伟成继续说道：“这幅画是我在燕京潘园子古玩街捡的漏，当时都以为是赝品，可我却发现无论纸张还是画技，都不像是假的。唐伯虎的工笔白描最具特点，那画上的猫儿，面部线条流畅洒脱又工整细腻，细看恍若美人之面，也只有唐伯虎能有此画技；而纸张恰巧是明朝唐伯虎所处的年代用纸，那一时期带底色的宣纸，我以前也得到过二十来张，一直没舍得用，所以能分辨得出来。”
“那么，后来你就用自己藏有的纸张仿作了不止一幅猫戏图？目的是什么？”
潘伟成不好意思地讪笑：“哪有什么目的，就是想卖给不识货的弄点儿资金，遇到好东西没钱收下来，那个难受啊。可是警官，我真的没有卖出去啊，前前后后地我也就搞了两幅，加上做旧等，耗时三年之多，没想到我哥趁我不注意，居然把两幅赝品都偷走了，还死活不承认，有说什么我作假画坑人，要告我，我也只能好言相劝，给他些钱，让她千万别卖画。可是没想到，三个月前，一个人拿了幅猫戏图来，我——”
柳汀兰摇摇头：“就是你自己仿作中的一幅，对吗？”
“是的，而我怕出事，这些仿作要是卖到国外，也就无所谓了，可是国内，我想只要检测细致一点，就会发现其中的可疑之处。在古玩界，一件东西只要有任何一个疑点，都不能当做真品，而我最担心的就是被人发现那幅猫戏图是现代仿作。”
刘淼点点头：“不错，只要被人发现，就会顺藤摸瓜找到你，从而胁迫你低价抛出真迹，看来你真的太聪明了，佩服啊，潘老板！”
潘伟成差点儿就哭了：“哎呀，警官，你可就别嘲笑我了。当时我再三询问，总算是花了五十来万收了那画，但心里却忐忑不安，我怀疑卖给我画的人是受他人所托，现在看来我的猜测没错，这里面问题大了，甚至那两个被烧死的店员，也极可能被人收买了。”
“什么意思？”刘淼眉头微蹙。
潘伟成迟疑了一说：“来卖画的人对于那幅画并不怎么了解，之前去了几家店铺，老板开价十来万，他张口就要上百万，因此没谈拢。后来我听说，在来我店里之前，临边老宋开价到了六十万，他没卖，可到了我这里，五十万就给了我。”
“他是故意的！”刘淼也愣了。
潘伟成点点头：“所以，强两个月，我每天耗费十几个小时，又仿作了一幅猫戏图，放在店铺里，果不其然，祸事还是没躲过啊。”
柳汀兰眉头微蹙：“这么说，真的猫戏图还在你的手里？”
潘伟成迟疑了一下说：“就在旅行箱内，保险公司找我谈赔偿的事情，我也只说那幅画是五十万收购的，真假还不明确，没问他们多要，就按照我原先的保险金，这幅画保险公司不承认，我也就算了。警官啊，我可真的不是诈骗——”
刘淼乐了：“那得看保险公司是否起诉你，由法院来判定。现在还是把猫戏图拿出来看看吧，要不是这副画，你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潘伟成闻言，有些不舍地打开旅行箱取出一个长盒子，打开后，是一个画轴。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拉开，果然是一幅猫戏图，然而潘伟成却变了脸色：“假的，这幅画是假的，怎么可能！天啊，闹鬼了，绝对闹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