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我依旧在发呆。狐亦雪出门捉野味去了,按她的话说,初来乍道要品尝一下不同的风味。可不一会儿,门外便传来脚步声。“才这么会就回来了?”我心里嘀咕着抬头一看,却见大祭司又走了来,便赶忙起身把他引进屋。
“卫璋啊,”大祭司躬身作揖,先开口道,“此番前来,是有件事有求于你。”
我见大祭司竟然给我行礼,赶忙扶起:“大祭司这不是折煞我么,怎受得起此礼,有需要帮忙尽管说,能力范围之内我定不推辞。”
“这让我如何开口啊。”大祭司沉吟许久,方又说道:“不知你能否顶心炎之名……”
“顶心炎之名?”一句话把我说的糊涂了,茫然的问道。
“我还是直白点说吧,不知道你能否抛开自己卫璋的身份,以心炎之名与心妍成婚。也就是说,明日开始,你就是心炎而不再是卫璋。”
听到这里,我不觉得又是呆了。脑海里再次浮现心炎对我说的话:“从今以后,你就是心炎。也希望这个故事,你陪她走到最后,多谢了。”……难道这一切的一切,真的是注定的么?
当我发呆的时候,大祭司认为我为难便解释道:“全族上下,皆知心炎而不知卫璋,皇城内外,也是风语传言心炎与心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若明日突然宣布心妍与卫璋成婚,众人乃至皇族不免心有疑虑,疑虑之下更恐生变故。明日便是月圆之夜,对心妍来说可谓是最后的期限,若明日婚礼出现状况,这丫头只怕没有命等到一个月以后的月圆之夜了。
“我与子御将军合议许久才来找的你,还望,还望少侠救救这个苦命的孩子,如果少侠有为难,哪怕假结婚也行,只要明日婚礼圆满掩过众人耳目就好。”大祭司言毕,深深叹口气。
“我答应你,”听大祭司说到这地步,我点头答应。但是此刻我心里却是疑点重重,便开口问道:“只是我有一事不明,心妍就如此重要?为了救心妍,哪怕不顾心妍的名节假结婚也不惜?如果预言是真的,那她圣女一脉又当如何?”
大祭司叹口气,对我说道:“上古卜书有云:三芒合一,界限合璧。只是这三芒必须要圣女心血作引,才能达到合一。奈何圣女一脉母系单传,眼下除了心妍再无他人可去做此牺牲。所以心妍命中注定要死,但绝不是现在。至于圣女一脉,这是注定的劫难,只能看天意了。”
一席话把我说的愣在原地。如果真的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那命运为何要如此爱开玩笑?
一夜无眠。
婚礼如期举行,拜堂仪式也顺利的完成,随着一声“送入洞房!”我和心妍被簇拥着推进新房。闹完新房以后,众人退去,把房门紧闭。此刻心妍坐在床边默默不语,肩膀时而颤抖一下,想必又是在哭吧。突然间,我觉得她是如此的孤单,便慢步走到她身边,坐下来轻声安慰她:“心妍,不要难过了。”稍微迟疑了一下,坚定的说道:“以后的路,我陪你走下去。”
心妍听我这句话,再也压制不住情感,伏在我肩头失声痛哭起来。我抬起手想去抚摸她的秀发,手伸到半空却僵在那里,最后轻轻在她后背拍了几下以示安慰。
夜已深,又是一个不眠夜。我和心妍各自靠着一个雕花柱架,断断续续的说着话,如此倒也缓解了她的心情。天色将明的时候,心妍靠着柱子睡着了,看着她略带苍白的脸,不由得让人一阵心疼。我叹口气,俯身过去搂着肩膀轻轻把她放在床上,而后盖好被子。就当这时候,我突然克制不住的想亲吻她,犹豫许久后,我颤抖着在她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便马上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
我这算是喜欢她了么?……
打开房门,发现大祭司在正堂端坐着。看见他我突然有种莫名的反感,这些天来,只要见到他就会有不开心的事等着我。果不其然,大祭司见到我就开口道:“卫璋啊,哦不,心炎啊,今日来有要事要与你商量一下。”
“大祭司请说。”我走到他旁边的椅子做下来恭敬道。
“你新婚燕尔,本不应该打扰你的,只是昨晚苍寸山界限再次扰动,只怕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你大爷,这是打算让我们去人族地界去度蜜月啊。心里这么想口里可不能这么说,依旧正色问道:“这可怎么办?要不我与心妍尽快启程吧。”
“嗯,我今日来此正是此意。昨晚我与大王商讨了一个通宵,决定明日就启动苍寸山八方阵,将你们送往人界。我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留给我们,如果界限真的出了问题爆发战争,你也无须分心,我们自有安排。你与心妍当务之急是找齐神器并且修补界限,这是关乎两族未来的大事,我们的未来,就交付于你们之手了。”大祭司言毕,满怀期待的看着我。
看起来已经没有选择了,我点点头道:“我去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就去。”
大祭司见我答应,便起身要走:“我也会去准备一下,后会有期。”言毕转身离去。
目送大祭司离开,只觉得时间仿佛凝固了。不知呆立多久,我转身走向卧房。“再珍惜一天与心妍相处的时间吧,明日以后,唉……”想到这里,我再也不愿往下想,只走到床边,呆呆的望着心妍出神。
月落日出,又是新的一天。看着心妍在梳妆台梳头发,我又有一种想背后抱着她的冲动。我着到底是怎么了……平静一下思绪,我走过去对她说道:“昨日大祭司来找过我,说苍寸山界限再次扰动,今日我们就启程前往人界吧。”
听了我这句话,心妍也是一怔,但是她很快反应过来,从衣橱里取出一件衣服帮我穿上,替我整理衣襟的时候故作笑容道:“你已是我夫君,今日他们送行可不能让你失了脸面,待我给你收拾的漂亮一点再走。”
看着眼前认真替我整理衣服的心妍,我顿觉一股暖意蔓延全身,这就是幸福么?
山路崎岖,落叶遍地。踏着落叶前行,颇有几许悲壮感。正前行,狐亦雪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但见她气呼呼的拦住我道:“当初怎么答应狼王的?现在有了老婆就忘了承诺么?”
这句话质问的我哭笑不得:“这次前去人界可以说是九死一生,虽然答应狼王,却也不能带着你去送死啊。”
“我不管,再说死不死的也跟我没关系,我只要你兑现诺言,我要跟着你吃肉!”狐亦雪依旧是气呼呼的。
“好啦,”心妍扭头对我说道:“亦雪本是妖族,想来也没那么容易就死了,说不定可以帮到我们的,就带她一起去吧。”
“你看看嫂子就是明白人,我不白吃你东西,我可以帮你的。”狐亦雪这会儿又开始面露得意神色。
“行吧,”我做投降状道:“走吧,我们一起去。”言毕闷头不语自顾前行,两个女人一台戏,再争辩,她们的唾沫就把我淹死了。
跟着心妍我们到了八方阵外。果不其然,皇室宗亲及各部大臣都已等候在那里。待到跟前,我带着心妍和狐亦雪给大王行礼。
“不必多礼,”大王扶起我们言道:“此番前去,你们须多加小心,有人在,任务才有希望完成,还请诸位务必保重。”大王的话听着不仅仅是嘱托了,是啊,活着是完成任务的前提,活着更是一个任务。
“大王请放心,我们定会保护好自己的。”我拱手言道。
此刻在一旁的大祭司有点按耐不住了,上前言道:“大王,距离阵法开启时间不多了,还是赶快让他们进入阵中吧。”
“嗯,”大王点头应道,“我在此地等候你们的佳音。”
我们对大王鞠躬行礼,便要进入阵中。谁知方走几步,却见大祭司又拦着狐亦雪道:“你也要去么?”
狐亦雪赶紧拉住我的衣袖点点头,生怕被拖走。伶牙俐齿的她也许早已被着阵势给吓住,不敢多言一句。倒是心妍开口道:“是啊,她也是有些能耐的,去了也许可以帮忙。”狐亦雪依旧是不开口说话,只是不停点头。大祭司也没多阻拦,大手一挥让我们进入阵中。
见我们在阵中站好,大祭司便走到阵法外围的一处高台上执手站立,口中开始念念有词。不一会,就看见八个石柱依次自地下突起,各自发出耀眼的光芒。等到石柱完全就位,所发光芒也逐渐一致的时候,大祭司并指如剑往阵中一指,八个石柱上便各自发出一道光射向阵中央,渐渐汇聚成一个点。此刻,我开始觉得周围所有的事物慢慢的夸张的扭曲起来,与此同时,一种莫名的嘶鸣声震撼着我的耳膜。正当头疼欲裂的时候,我大惊发现面前空间就像撕开了一片布,在撕开的裂缝里,另外一个世界的山峰呈现在我眼前。瞬间,我被眼前的现象惊呆了,目瞪口呆。
就在我自顾发呆的时候,突然听见心妍“啊”的一声惊叫传来,扭头看时,却只见她坠落于另外世界山崖的身影。
“快追过去!”大祭司焦急的叫道,“时空裂缝瞬息万变,你别把她跟丢了!”
听大祭司这么一说,我也慌了,赶忙抓着狐亦雪朝着裂隙跳过去。在跳过去的一瞬间,只觉得耳边嘶鸣声响到了极致,旋即被这声音震得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