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放开剑柄,任其插在树中,然后居然对着铁桐树拳打脚踢。
“什么铁桐树,这么会这么硬?”
“秦夫子说,铁桐树是最硬的树,不是那么容易砍得动的。”应云凡小声的说,生怕男子会生气而迁怒自己。
男子瞪了应云凡一眼,吓得应云凡后退了好几步。
意识到自己失态,男子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然后朝应云凡伸出满是老茧的右手:“斧头拿来!”
应云凡小心的靠近男子,将斧子交到男子手中:“给。”
男子接过斧子,来到尚未被完全斩断的树干一侧,举起斧子,调运内力,便一斧一斧的砍下去。
有人帮忙,应云凡自然乐意。站在一边,看着尽情挥洒汗水的壮汉,心中窃喜。
足足砍了将近半个小时,男子才将剩余的一寸树干砍通。树干也随即倒地,溅起三米高的灰尘。
男子用手扇开灰尘,捡起自己的宝剑,收回剑鞘:“自从我出道以来,还是第一次这么狼狈!”
砍到铁桐树,应云凡自然开心。赶紧跑过去:“叔叔,谢谢了。”
男子出于好奇,来到应云凡身后:“你砍这东西做什么,难道当柴火?”
应云凡捡起斧子,剔去干枯的树皮:“我要用铁桐树制作琴身。”
“做琴?你还真不嫌麻烦啊。哎……”男子难以理解的摇摇头。
“不过……这树还真是坚硬啊。我的这把青麟剑在百剑榜上排名六十七名,威力无穷,足以销金断玉,居然不能斩断这棵树。哼……”
要知道,百剑榜乃是囊括了整个大陆所有的名剑。大陆无数把名剑,却只有最强的一百把剑才能名列剑榜。能够拥有百剑榜上其中一把的,哪一个不是叱咤风云的人物?
百剑榜每年都有变动,但是几乎都局限于后三十名,而前七十名几乎没有变更。青麟剑位列百剑榜六十七名,自上榜之日起,名次从未下降过,足以证明青麟剑的强大威力。
刚才应云凡也见识到了。青麟剑结合内力,会激发出潜在的剑威赤火,威力更是惊人。剑威赤火能够将普通的金属瞬间融化。
但是,男子刚才运足了内力,将剑威赤火激发到了最强盛的状态,居然无法将铁桐树完全斩断,足以见证铁桐树的坚硬。
“小子,听说过百剑榜吗?”男子突然发问。
“百剑榜?”应云凡思量片刻,突然恍然大悟:“哦!我听贺爷爷说过,好像是有一个百剑榜来着。听贺爷爷说,百剑榜里面的剑都非常厉害……”应云凡突然不说话了,再次看向男子手中的青麟剑:“难道……”
“没错,你小子运气不错,我这把青麟剑,那可是名列剑榜六十七名。”说到青麟剑,男子相当自豪:“铸造青麟剑之人,乃是云梦国当今第一铸剑师——相离!”
“相离!我听贺爷爷说过,这个相离很厉害。贺爷爷很崇拜他的。”
“贺爷爷?”男子有些好奇,像这样一个穷乡僻壤,居然有人知道百剑榜,还知道第一铸剑师相离:“你说的贺爷爷是什么人?”
“贺爷爷啊,他是我们村里的铁匠。年轻的时候出去游历过,所以知道外面很多事。”说起贺爷爷,应云凡是眉飞色舞。
男子右手中指在剑鞘上敲了几下:“原来如此。那你也没事了,回去吧,别耽误我睡觉。”男子转身就准备上树了。
“不行!”
“为什么?”男子瞪着应云凡。
“这么大一棵树,我可弄不回去。我只要一节就可以了。”应云凡划出四尺长的一节铁桐木:“其他的我用不着。”
“你……”男子无可奈何的拍了一下脑门:“算了,我最后再帮你一次。”如果应云凡继续凿,男子也没法睡觉。
铁桐树足足有大约一尺的直径,一时半会儿根本拿不下来。
男子再次拔出青麟剑,深吸一口气。运足内力,三色虹芒再次被赤火包裹,看上去甚是妖异。
瞄准应云凡刻画的标记,男子双手握剑,举过头顶。然后大吼一声,挥剑砍下。
三色虹芒被赤火包裹,划空而过,破风咧咧。突然,剑势截然而至。果然,青麟又被卡住了。
男子无奈的摇摇头,放开双手,朝应云凡伸出右手:“拿来吧!”
应云凡没有丝毫犹豫的将斧子给了男子:“谢谢叔叔。”
男子握住斧柄,费力的砍伐。
应云凡站在身后,看着飞溅而起的木屑,十分的开心。本以为天黑才能将铁桐树弄回家,没想到一个多时辰就完事了。
在男子的帮助下,终于截下一段四尺长的铁桐木:“好了,终于砍断了。”男子随手将斧子扔掉,宝贝的捡起青麟剑,仔细的擦拭剑身,收回剑鞘。
“小子,这下别烦我了!哼!”男子脚尖一点,身体腾空向前飞出。飞至前面的那棵大树,踩在树干上随即发力跳起继续上飞。如此连续四五次,男子回到了之前睡觉的位置。
看到男子如此轻松的就飞上了高出,应云凡很不得立马拜师。但是对方现在好像很生气,只能暂时作罢。
“叔叔,谢谢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我萍水相逢,不必告知姓名,回去吧。”男子背靠树干,语气十分享受。
既然男子不愿说,应云凡也不方便继续追问。轻轻踢了一下截断的那四尺铁桐木:“算了,还是先回去吧。”
捡起斧子,别在腰间。弓着身子,慢慢的将四尺铁桐木推下了山丘,滚到了山路上。山路平坦,滚起来也不是很费劲。只是有些地方太窄,只能费力的将铁桐木抬起来竖着倒过去。
经过将近一个时辰的搬运,应云凡将铁桐木滚到了秦夫子的家门口。还没进门,应云凡就大声喊道:“夫子,夫子。我来了。”
“来了就进来呗!”秦夫子的语气显得有气无力。在秦夫子看来,应云凡应该是为了躲懒才又跑到自己家里来的。
从语气里,应云凡明白秦夫子是怎么想的。于是费力的将铁桐木抬起来竖着。然后用力一推,四尺高的铁桐木便倒下去,正好砸中木门。
“咚!”
一下子,木门就被砸开,铁桐木也顺势滚了进去。
铁桐树落地的的声音比砸门的声音更大,还溅起了灰尘。
突如其来的巨响,把正在修理桌凳的秦夫子吓了一跳。秦夫子倒霉的被榔头砸中手指,痛得用力猛甩:“痛痛痛!”然后将手伸进一旁的冷水里。
“你小子来拆房啊,这么大动静!”
应云凡笑嘻嘻的跳上铁桐木:“夫子,您看我把什么东西拿来了!”
秦夫子的痛楚得到缓解,不以为然的看过来。看到应云凡脚下踩着的圆木,还十分新鲜呢。又想起昨天跟应云凡提及的铁桐树:“难不成……”
“没错,夫子,这就是您说的铁桐木,我找到了。”应云凡十分的得意,骄傲的昂首挺胸,像一只战胜的公鸡。
秦夫子不由的放下手中的工具,朝应云凡走过来。然后蹲下,摸摸被剔去树皮的铁桐木:“这就是铁桐木?”
“嗯?夫子,难道您也不认识铁桐木吗?”应云凡感到奇怪,昨天可还是秦夫子叫自己去找的。
“夫子我确实不认识,我也只是在书中了解到一些。昨天告诉你,也只是想让你去碰碰运气的。”秦夫子丝毫没有掩饰的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没办法,我的运气就是这么好。”看到秦夫子羡慕的眼神,应云凡心头更爽了。
突然,秦夫子伸手就在应云凡的脑袋上敲了一下:“该打!”
应云凡猝不及防,脑袋吃痛,双手抱头:“夫子,您干嘛打我?”一双眼睛满是委屈。
“你小子还敢说。看这棵铁桐木的大小,应该还有很长一段木料可以利用,你就只带回来这么一小段。把夫子我都忘到脑后了吧!”秦夫子的琴都已经褪色、开裂了。如今有了这么好的木料,当然也想换一把琴了。
确实,应云凡只想到自己,把秦夫子完全抛到脑后了,顿感心虚。
“亏夫子我还帮你骗你老妈,不然昨天你跑得了一顿好打,真是太伤我的心了。”秦夫子捶胸顿足,一副受了无数委屈的模样。
应云凡是最了解秦夫子了,知道那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虽然知道是演戏,但是自己也不能无动于衷。
“夫子,要不这样,您帮我制作琴身,我再去帮您弄一段铁桐木回来。您看如何?”应云凡眨巴双眼,似在试探。
“铁桐木留下,你还不快点去!”秦夫子把应云凡从铁桐木上拽下来,将其转身,推着走出了院子:“快点回来哟!”
被推出院子,应云凡只好无奈的捡起刚才扔下的斧子:“哎……命苦啊!”一声抱怨,还是乖乖的去了。
心有不甘的走到村口,突然后脑飘过一丝凉意。应云凡想起了男子的眼神:“我……”
倒吸一口冷气,滚了滚干燥的喉咙,脚步也变得沉重了。
想起男子最后的警告,应云凡胆怯了。应云凡亲眼见过青麟剑的威力,不敢触怒。
应云凡突然举起食指,仿佛脑中灵光一现:“对了,就这么办!”应云凡转身跑回了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