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的水声从厨房处传来，陶潜睁开有些迷糊的双眼，一下就看到了正从厨房向餐厅走来的女儿。
“回来了？吃了早餐了吗？”
“唉，就是喝了点粥，又饿了。”陶萌萌跑去切蛋糕，拿了两盒酸奶摆放好，招呼父亲：“过来吃。”
待父亲坐在自己对面时，陶萌萌才听到父亲说：“老赵的儿子太客气了，这个蛋糕就是他送我的。好像是打电话叫的24小时蛋糕配送……”
“85度？”陶萌萌知道这家是通宵的。
“大约是吧。也不知老赵怎么想的，我如果是他，我一定无法和妻子离婚。唉！”陶潜叹息道。
听到父亲的话语，陶萌萌又回想起赵陌说过的话来，他是认真的说过，他想自己的爸妈还在一起。
陶萌萌轻轻用勺子挖了块带着芒果奶油的蛋糕，放入了口中。不一会儿蛋糕就化掉了，一丝丝的清香留在了唇齿之间。
她慢慢品味着奶油回旋在口中的甜甜气息，心里便想到了买蛋糕的人。
“他是很温暖吧？”陶萌萌笑着问父亲。
陶潜点头，“他很懂事，很有内涵。”
见父亲夸对方，陶萌萌心疼的说：“他还是昨天吃了午饭的。今天刚和我在早餐铺坐下，……唉，后来还是没有见他吃东西。”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的。”
陶萌萌就知道，赵陌遇到了让他难受的事。她也将赵陌说过的一些话，告诉了父亲，并且询问道：“赵伯父和他前妻，还有复合的可能吗？”
父亲摇头。
“不是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吗？这赵陌的爸妈，至少也有近二十年的夫妻情分吧？”陶萌萌无所顾忌的讲出了自己观点。
她明白尚三思的母亲对自己好，大老远的带特产过来，还清楚尚三思嫁入豪门后，过的不怎么如意。
之所以站在赵陌那边，想赵陌的父母复合，她完全是出于私心的考虑。
看到陶萌萌急切的眼神，陶潜只好将凌晨见到赵陌时的情景讲给了她听。
“老赵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只是说心很痛，让我陪陪他，不行就上医院。”
陶潜见到赵诚意后，见到他捂着胸口，状况很不好，就开车送他去看了医生。在医生建议下，住院了。
“他就是心绞痛，据说很少犯。”在打了点滴之后，赵诚意于晚上十一点半醒来了。
他和陶潜聊了很多，最关键的一点是：他很后悔。
“后悔和前妻离婚时没将儿子强行留自己身边，后悔当初不该和尚三思有孩子。”
如果没有那个女儿，不用给对方一个完整的家庭，赵诚意怎么都不会离婚。
“我问他，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女儿那边是完整的家庭了，可你儿子这边呢，考虑过吗？”陶潜伸出自己的双手，示意对方：
手心手背都是肉。
本来陶萌萌还以为赵伯父和秦伯母有复合的可能，结果听父亲一讲，又没了希望。
赵伯父也承认了，手背手心都是肉。但和儿子相处的时间更长。初次为人父的喜悦，是儿子带给他的。
前些年奋斗的动力，也因为有聪明可爱的儿子。
儿子不仅读书有天赋特像他，也是运动的全才。十岁时和赵诚意出去游泳，比同龄的孩子游的都好，没人不夸的。
关键是有孝心，夏天走个亲戚回家，还不忘记给父亲抱冰镇西瓜回家。
小小年纪就挺会来事儿。在赵陌妈妈切好西瓜后，赵陌喂给他爸爸吃一块儿，又往他妈妈口里送一块儿。
“老赵说，他前妻从前跟他吵架的时候，他儿子都是劝他妈妈要和气。可是离婚以后，他儿子上他单位打了他们的保安。”
赵诚意去京大找过儿子，他见过对方的录取通知书。凭着对母校的熟悉，很容易就去向计算系的老师打听到了儿子们宿舍。
雨天里，赵诚意等了很久很久，他拿着手机不敢拨通儿子的电话号码，虽然是问到的。他怕对方一听到他的声音，就会毫不留情的挂断。
只是远远的望见了他儿子的背影，匆匆的瞥了眼。当对方回头的时候，他就慌忙离开了。
“为什么不打招呼？”陶萌萌问。
“老赵说他没脸面对儿子，远远的望一眼，就好。”陶潜解释。
聊了大约一个多小时，赵诚意就昏昏睡去。
凌晨两点左右，陶潜坐在赵诚意病床边，隐约听到门外有轻微的脚步声。他警觉的站起身……
轻轻两声敲门声后，陶潜才在室内问了句：“谁？”
“是我。陶叔叔，我是赵诚意的儿子，赵陌。请你开开门。”
打开门后，陶潜见到了一个儒雅俊秀的少年，黑色大衣上还有未融化尽的雪花。对方尴尬的看了看自己的脚。
“他很注重细节，那么慌忙的回来，他还不忘记带了鞋套。大约是不想弄脏地板吧。”
赵陌进门后就坐在了他父亲的病床边，轻轻握着他父亲的右手，放在了他脸部。
他招呼陶潜：“谢谢陶叔叔，我已经来了，你要不休息下？”
最后谁也没有休息。赵陌陪着他爸爸，陶潜就坐在一边的沙发上，静静的看着他们父子。
期间陶潜也给赵陌倒过热水……
“我怎么没想到问他吃饭没有呢？”陶潜自责的说道。
快三点的时候，赵诚意说着梦话，口里一直在叫“陌儿”。听的赵陌握住他父亲的手一用力，就将对方弄醒了。
他对赵陌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回来了？陌儿？
赵陌望了望陶潜，“听陶叔叔的孩子说，你病了住院了，我就回来看看你。”
“你认识陶叔叔的孩子？”赵诚意感到不可思议，诧异的眼神又看向了陶潜。
“我们是同学。她给我看了她舅舅聚会的相片，上面有你。”赵陌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了父亲听。
陶萌萌听到这里，心里难免一阵失落，仅仅就是同学吗？
或许是情急之中，没讲述太全面吧。
陶潜说：“赵陌还说他见过我。在文城一中开家长会的时候，见我上台发言过。老赵听了后，就情绪激动了。”
“赵陌的语言很舒缓，但是老赵就抹泪了，毕竟他对赵陌是有愧的。”赵父抓住儿子的手，一再赔不是。
赵陌望着父亲，牵强的扯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
“我不该在爸爸生病的时候提这些，是我不好。”赵陌反而安慰起他父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