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知晓了她的心思,蓝沐雨微微一笑,“若祖先知晓,此灵玉能够救得人命,定会后悔怎得只留了这么一块儿。”
莫问心听闻,忍不住一笑,“既如此,就劳烦蓝公子了。”
“举手之劳而已,不必介怀。莫姑娘可唤我沐雨,我们要相处很长一段时间了,姑娘你蓝公子蓝公子的叫,也太见外了。”
“那好,沐雨。你也别叫我莫姑娘了,怎么说你也是我孩子的义父呢,就喊我心儿吧。”
“如此甚好。心儿且先写信,写好了交给我即可。”
莫问心点点头,看着蓝沐雨走出去,觉得自己是不是病了,怎么就按他说的应下来了?这人情可欠大了!只能日后图报了。
有孕在身,莫问心也不能肆无忌惮地使用灵力,战天神魂之事,只能晚几个月了。幸亏有莫问天和林子贤帮忙,总好过于无。
想再多也于是无补,她干脆就不想了。在等待小生命降临的日子里,她渐渐静下心来,难得地享受着平静的日子。
肚子一天大似一天,她能感觉那小小的孩儿在她肚子里面踢腿伸拳,那种快乐幸福的感觉,让她很是留恋。
再有半月就要临产了,蓝沐雨不再外出,整日陪在她身边,把个方远支使得陀螺似的转。
天气已经热了起来,莫问心挺着大肚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转着圈圈。蓝沐雨说,产前多活动,有助于生产,莫问心问他如何知晓这些,他说他是大夫。大夫就会知晓生产之事么?她表示怀疑。
有时,她甚至觉得,蓝沐雨对这孩子的期待比她还盛。她就想,这才是义子,要是亲儿,他是不是得把他母亲高高供起来?
不论心里如何怀疑,她都不能否认,蓝沐雨对她的关怀体贴,只是她不知这份关怀中大夫的职责占了几分。
这日,莫问心照例绕着大树转圈,只见风风火火的方远引了一婆子走来。莫问心猜测是稳婆,一问果真是的。
她才想,她还没生呢,怎么就找了稳婆来?刚刚想完,肚子就一股抽痛,疼痛过后,侧脸看着扶着她往房间走的方远,一下问才知,又是他家那个神秘莫测的公子提前吩咐他的。又问他,他家公子哪里去了,方远说,公子在厨房亲自为她熬制助产汤药。
莫问心躺在床上,感受着疼痛从轻到重,从稀疏到密集,从白天到晚上又到早上。蓝沐雨的汤药,她喝了两碗。她满头大汗地抓着蓝沐雨的手问:“稳婆呢?快让她进来帮我呀!”
“还不到时候。”他依旧风轻云淡,只是他微微紧握的拳出卖了他也紧张的内心。
莫问心继续忍着越来越剧烈的疼痛,终于挨到了蓝沐雨退出,稳婆进来。
一个时辰后,在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哑叫声过后,宏亮的婴儿啼哭之声传进了莫问心耳朵,她的孩儿降世了!
是个男孩,她将这小小的人儿抱在怀里,看了眼床边欣喜的蓝沐雨,说:“沐雨,我们叫他蓝小夜可好?”
蓝沐雨一怔,随即微微笑问:“随我蓝姓,心儿真的舍得?”
“是有不舍,可是我没时间亲自抚育他,也不能让他爹知道他的存在,只有将他托付给沐雨了。我看得出来,沐雨是喜欢小夜的,是不是?”
“心儿放心,我定会视小夜如己出!”
“我信你!”
蓝小夜满月后,时节已到了冬日。莫问心在蓝沐雨的不舍和蓝小夜的熟睡中,挎上行囊,留下了一个背影在漫天纷扬的白雪之中。
她没想到,这一去,再见到蓝小夜时,已是五年之后。
莫问心离开了蓝沐雨所在的济城,一路向北,想要先见见莫问天。
茫茫原野,一片雪白,莫问心瞥见两条大路的交叉口上,有一座小屋。虽觉诧异,还是快步走了过去。
走近一看,原来是家酒肆。她抖了抖身上的积雪,推开了门。
让人贪恋的温暖夹杂着嘈杂之声扑面而来,她迈步进去,关了门,转过一道屏风。
她从右看到左,又从左看到右,没有一张空桌,除了一个墨色锦衣男子独占一桌,静静喝酒外,其余都或三或五,高谈阔论。
莫问心皱皱眉,朝墨衣男子的方向走去,或许是因为曾经有个人也爱穿墨衣,也这么爱静默。
冰天雪地赶路的多为男子,即使有女子也多有男子随行,像莫问心这样孤身出现的女子很快就引起了众人的关注。
但也没人敢贸然搭话,这年头,如此漂亮的女子没点儿能耐,怎敢独自来到这荒郊野外?
莫问心似乎没看到众人打量她的目光,径直走到墨衣男子对面坐了下来。
男子身后一桌的两人瞪着莫问心欲要起身,男子做了个手势,他们又安坐回去。
莫问心也看到了这一幕,却没有在意。她只是想吃些东西,继续上路。她叫了小二过来,点了菜,看向窗外,那已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仍没有停歇的意思。
离开蓝小夜不过三五日,她竟想他了。她摇摇头,将这个念头甩出去。不经意对上了对面男子看过来的目光,冷冽、霸道,再细看,眼底似乎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
男子的样貌他总觉有些熟悉,是了,如果将这身墨衣换成银甲,披散的头发再用笄高高束起,还真像她近千年来朝思暮想的战天。
男子皱眉的动作惊醒了莫问心,她尴尬地笑笑,正好小二送来了饭菜,她赶紧低头专心吃饭。
正埋头在吃饭的莫问心,耳朵可没闲着。
“听说了没,莫元帅已经率兵占了乌国一半的城池,这才不到一年哪,真是厉害呀!”
“可不,虽说莫家失了祭祀位,声誉大跌,但照现在莫帅这势头,莫家重回巅峰也用不了多久了!”
“不仅如此,西面与横国的战场上,横空出世了一员姓林的名将。听说,如果不是黄老元帅拦着,林将军都打进横国皇都了!”
“是啊,还有北面与羯国的战场上,那叫夜听风的冷面男子也多次立下战功,如果不是他只愿为辅,不愿受朝廷支派,恐怕至少也该是位将军。”
夜听风!莫问心拿着筷子的手猛然一抖。
对面男子看着那一抖,眼神一凛,回身朝身后随从样之人耳语几句,那人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