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大殿之下的人都心情复杂且激动,都隐隐感觉,似要发生什么了,可是又都抓不住重点。
天宁帝不再理会孟氏,而是又冷目看向慕容靖。
慕容靖这会子整个人都要伏在地上了,不是他多恭敬,而是他害怕不安且全身无力。
“慕容,你确实和倾儿断绝了关系是吧?”
慕容靖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天宁帝会问,可是这时候听着上头传来帝王威严冰冷的声音,慕容靖很想自己不是慕容靖,若他不是慕容靖,十几年前,他也不会埋下如此祸根。
可他再想逃避,这时候也容不得他避!
“回皇上的话,微臣确实已与慕容倾断绝父女关系。”
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天宁帝明显是早把一切看在眼里了,他不能说谎,不过他也清楚说实话,也根本没有什么好下场。
可这是他唯一的选择了。
“好,那以后倾儿的一切,就和你没有关系了。”天宁帝冷声道。
这句话听在众人耳中,所有人都有一种感觉,国公府只怕从今往后,再不可能有半点荣耀了。
天宁帝这是在告诉所有人,没了清宁县主和慕容倾,他不会再对国公府有半点恩德,而国公府因为失去清宁县主和慕容倾,也会失去曾经拥有的一切!
慕容靖也脸色灰白,跪伏在那里不敢动,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绝望感浇得他全身冰冷。
大殿里登时气氛有点古怪,所有人都心思纷乱,但是却没人敢说一句话,甚至也没人露出一丝笑容,连交谈声也彻底的没了。
这那里还是宴会,这是墓地差不多。
天香公主似是要活跃气氛,突然开口一笑,声音清悦,入耳让人心头都是一清。
“父皇,这是要开宴了吗?可是人还没到齐呢。”
天宁帝也点头笑道:“是啊,他们两个怎么还没到?”
他们?是谁!所有人都因为天宁帝和天香公主的对话而看向他们,心里都隐隐有一个念头跳跃。
这时候皇后却笑道:“说谁谁到,诺,他们来了。”
众人一听,又都往大殿那里看去。
长春殿大门开在正南,这时候的日光正照耀进来,春光明媚之下,两条清绝清极的身影正并肩缓步而来。
一玄一蓝,两道身影,渐入人的眼里,矛盾却又无比的和谐。
他们明明是走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可是却让人恍惚觉得,他们是踏波踏月踏云而来。
因为眼前的景象太美!
玄衣男子有着天下最出众最妖孽的容颜,可是偏偏他气质清冷,让人看去,只觉得是九天神邸,心生羡慕之下却又更生出敬畏之感,让人沉醉又让人不敢靠近。
月光蓝衣的少女,年纪尚稚,可是那张清美无伦的脸,柔嫩的比她手中的一枝春桃还要夺人心魄,她眸色清透,但是那清透之中还有一丝的狡黠,这丝狡黠让她的美更有一种灵动惑人之感。
明明刚刚还在殿中见过凌王殿下,可是这会子,众人感觉看到他,才算是不枉此宴,特别是那些贵女们,心痴了,神醉了,可是却都屏着呼吸,生怕自己露出一丝丑态,亵渎尊贵的凌王殿下。
除了凌王殿下,大部分的人的目光是怎么也无法从那少女身上移下来。
这殿中不缺美人,可是如此清美无邪之人,却是独一无二,更何况,不少人认出来,她到底是谁?
是慕容倾!
果然是她!
慕容素这会子眼睛都要绿了,她果然没事,她居然还和容无极一起来了,她不敢往下想了,越想,就越怕,可同时,嫉妒的毒草也在她心头疯长!
是那个小贱人!东方樱也看清了是慕容倾,她刚才看到慕容倾的时候也是一阵惊艳,可是那不过是一瞬,接下来,她就恨不得上去抓花慕容倾的脸了,可是东方峻早有先见之明,不但按着她不让她动,还不让她发出声音来。
容昭心里又恼火又惊喜,恼火的是,容无极那个家伙居然这个时候还玩这种把戏,居然又和慕容倾一起来了,他这么暧昧的和慕容倾一道,岂不是让人误会?倾儿可是他的未来世子妃。
现在这样子,算怎么一回事?
不过喜的是,他总算是没有白等,白盼,他的倾儿,带给他的惊艳,值当了他的等和盼。
永王也是惊住了。
他从周围的低语中已经知道了慕容倾的身份,原来,那个在宫苑里摘取桃花的居然是最近那个名声响彻京城里外的慕容倾。
他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来的路上惊鸿一瞥,他就在心里打定了一定要得到她的决心,现在他居然又给了他惊喜,他心里不禁开始翻腾起来。
此时的慕容倾,领受着被所有人的注目礼,她倒是神色淡然,只是有点后悔,她就不该和容无极这个妖孽一起。
这妖孽光芒太胜,实在是连累她,她已经很清楚感受到了许多贵女射过来的眼刀。
她不由得想要停一步,不想继续和容无极继续并行了。
刚停下一步,慕容倾就感觉有人拉了一下她的裙摆,她往下一看,直接抽回自己的裙摆,冷冷一笑问:“孟夫人为何扯我裙摆。”
刚才一瞬间所有人都被突然出现的容无极和慕容倾惊住,所有人都忘了孟夫人还跪在殿门口了。
连慕容倾进来也没有注意到,这会子孟夫人却是自己刷存在感了。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孟夫人在府中苛待慕容倾,而且数次派杀手暗杀慕容倾,所以都一下子看向孟夫人。
这两位可算是有仇的,而且孟夫人现在这个样子,她还蹦哒个什么劲?不赶紧在角落里装死,是嫌命长了吗?
“真的是你,你真的没死啊?”孟夫人在所有人震惊的眼神下,听到了这么一句。
众人都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觉得孟氏果然是找死。
慕容倾的反应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勾唇微微一笑,笑容惑人,声音清冷:“是啊,我命大没死,不过孟夫人您对于我的命也是有够执著的呢,连来宫中宴饮,都敢携带兵骂呢。”
孟夫人带兵器干嘛?是找死呢还是找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