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英俊拿了周天琴的行李,又带了那女疯子,这才跟在鲜以和周天琴身后,嘻嘻哈哈的上了楼。
进了客厅,周天琴气哼哼的往沙发上一坐,随即逼视着鲜以:“现在可以说了吧。”
虽然这么说着,但周天琴摆着一副随时要走的模样,只等鲜以一句话不中听,立刻就要站起身来走人。
鲜以却从冰箱里面拿了几罐饮料出来,递给周天琴一罐,然后笑了笑:“我们都觉得是天书的那些古彝文,已经有人破译出来了一部分!”
“你是说我们见到的……我们的描摹?”周天琴盯着鲜以,冷冷的,几乎没有半点儿的激动。
鲜以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这件事,我还得从头说起……”
当下,鲜以把做完见到张千山之后的事情,捡跟《月轮玄经》有关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末了,鲜以又说道:“张老爷子确认了我们的描摹上面的几个字,也就肯定了我们找到的,并非是《月轮玄经》,还说,这《月轮玄经》包含天上地下,宇内真理,相信周小姐要找的,多半也包含在内,不晓得周小姐到底有兴趣没有?”
周天琴沉吟了许久,这才说道:“这么说,你们是心甘情愿的让谢天凤把那半块描摹拿去?”
鲜以苦笑了一下:“周小姐,有两件事你一定要弄清楚,第一,老班长对我们兄弟两个不薄,我们不能忘本,其次,谢小姐已经名花有主,那位主,现在在海南出差公干,不日就会回来,还有一点,对三角恋什么的,我没兴趣,还有就是,这个时候我跟胖子两个要是想对谢小姐怎么样,老班长一定会扒下我们两个人的一层皮,这事儿,我跟胖子两个可都是……嘿嘿……”
“可都是有贼心没贼胆,对吧?”周天琴忍不住扑哧的一笑。
一笑之后,周天琴又才说道:“跟你实话说罢,这一趟,我的损失又是不小,但是我却两手空空,就这么回去,我实在是没法子跟我的那些朋友交代……”
“是无颜见江东父老,对吧?”鲜以也是呵呵的笑道:“可是,接下来,我们……总不能就这么空等着,对吧!”
周天琴看着鲜以:“在张千山还没有安排好之前,你还有什么打算?”
鲜以点了点头:“这一次黑竹沟之行,给我留下了不少的疑惑,我打算再去一次斯豁村,一来弄清楚一些我们的疑惑,二来,我也想……”
“你心里还惦记着巴盈盈?”周天琴一下子又极是警惕的看着鲜以。
鲜以摇了摇头:“不管怎么说,盈盈妹子虽然不可能跟我们是一路人,但不管怎么样,他也是跟我们一起出生入死过的朋友,何况,她的那条手臂……”
这一次黑竹沟之行,尤其是在斯豁村的瀑布后面,那个洞库里的经历,在鲜以的心里一直都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周天琴、冉英俊、甚至是周天琴等人的记忆,都发生了断裂,这是鲜以想要弄清出的第一件事,去看看巴盈盈,这也是鲜以的一个目的。
另外还有一件事,那就是,自己跟冉英俊带回来的这个女疯子,也是从斯豁村出来之后才疯的,别人不晓得,鲜以可是清楚得很。
不管怎么样,这个女疯子并不像是那些真正的神经病人,反而更像是因为过度的刺激,导致失忆。
如果能够带着她一起回斯豁村,或许,这女疯子会重新想起来很多东西,又或者,对鲜以也很有用也说不一定。
但这一点,鲜以暂时却不敢说,省得又要热来不少的麻烦。
周天琴沉吟了片刻,对鲜以的坦荡倒是有几分欣赏,当下淡淡的笑了笑:“嗯,你想再去斯豁村一次,一是为了那些还没弄清的事情,再就是出于朋友之义,去探望一下盈盈妹子,行!这一趟我就陪你一起去,什么时候启程?”
鲜以笑了笑:“最近一两天吧,就这么空手去,怎么说……嘿嘿,怎么说也不大过意,对不对?”
周天琴点了点头,但却说道:“那我可先说好了,我只是去看看盈盈妹子,至于其他的人,哼哼!”
周天琴一开始进入斯豁村,虽然是因为小郭,但也算是对斯豁村的人礼遇有加,一出手就是十几二十万的解决斯豁村的人生计费用,可是,到头来,进入黑竹沟的人,大部分人除了黑竹沟内凶险的环境遭遇不幸之外,而余下的一部分人,竟然全都是因为斯豁村的人而死。
再要去扶持照顾斯豁村的人,在感情上,在感情上,周天琴还是难以接受的。
不过周天琴也还算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去看望曾经跟自己并肩战斗过的巴盈盈,周天琴觉得应该,但对斯豁村其他的人,周天琴就懒得再去理睬了。
商量妥当,第二天,鲜以跟冉英俊周天琴等人在新津晃荡了一天,主要是采购一些山村里面的生活必需品。
第三天一大早,鲜以雇了几个力子,将要送给斯豁村的那些物品带了,这才启程。
鲜以自己也背了一个大背包,但里面也多是要送给斯豁村的,有些少量的物件,却是鲜以为自己准备的一些东西,毕竟这一次再进斯豁村,好些东西还是难免会派上用场的。
冉英俊跟周天琴却是不约而同的全都背着自用的东西,甚至连干粮、食物,都全部带上了,估计还是对斯豁村的人心存畏惧。
那个女疯子也背了个小背包,差不多也是跟周天琴和冉英俊两个一样,不过,她带的份量很少,除了她自用的东西之外,工具之内的,也就寥寥几样。
一路上也算是风餐露宿,风尘仆仆,到了第四天中午,一行十几个人终于再次出现在斯豁村的村口。
鲜以等人也算是旧地重游,但是不曾想,小小的斯豁村,一下子变得冷清了许多,这会儿该是吃午饭的时节,但却看不见有几家人的屋顶上冒出袅袅炊烟,村头,多了一个茅草棚子,上两回来时,到处嬉闹的几个小孩也不见了,地里的高粱玉米,都已经熟透,但却也不见有人在收拾。
给人的感觉,竟然已经是一片破败和荒废。
走到村头的草棚子边上,鲜以这才发现,这个草棚,竟然是一个茶棚!
几个极普通的白瓷茶碗,放在很是简陋的桌子,粗陋的板凳,一个土砖垒砌的小灶,上面的水壶还在咕嘟咕嘟的开着。
无一不显示着这里就是一个茶棚。
而让鲜以忍不住有些鼻酸的是,一个右边衣袖飘荡着的女孩子,挑了一担水,一只左手稳了扁担,艰难,显得有些蹒跚走进茶棚。
“盈盈妹子……”
这一刻,鲜以、冉英俊、甚至是周天琴都是忍不住心头一堵,喉咙发哽,好不容易才叫出这一声:“盈盈妹子”
巴盈盈微微一楞,肩上的扁担一滑,一担水差点儿就掉到地上。
还好冉英俊眼疾手快,一伸手直接将一担水接在手里,不致让水泼洒出来。
“妹子,你这是……”冉英俊帮巴盈盈放下扁担,痛惜不已的问道。
过了好一会儿,巴盈盈眼里才闪着泪花,笑道:“哎,都来了,我老远就看着你们,没想到是……是你们,稀客稀客,快坐快坐,我给你们泡茶喝……”
鲜以应着,转头把几个力子打发走了,这才跟在周天琴后面,进入茶棚。
鲜以等人进到茶棚,巴盈盈这才单着一只手,有些笨拙的开始泡茶。
只是那灶上的水壶很烫,巴盈盈动作又很是笨拙,一只手被烫得都皱起了眉头,但却不敢随便放下,怕开水溅出来会烫到鲜以等人。
鲜以等人更是看得心头大痛,当下,周天琴结接过茶壶,一一的给几个人都倒了茶水,又把水壶里面重新添上冷水,再放到小土灶上。
这边,鲜以盯着一脸憔悴不已,仿佛已经老去二十岁的巴盈盈,心痛至极的问道:“妹子,你怎么干这个?”
巴盈盈苦涩的一笑:“是我自愿的……”
自从鲜以等人从黑竹沟里出来之后,当天晚上,巴子善彻夜未眠,把全部斯豁村的人都叫到了一起,让他们带上值钱点儿的东西,连夜离开斯豁村,到外面去自谋生路。
毕竟黑竹沟的事情,到了现在,巴子善也已经无能为力,妥善解决善后,其中也有几个实在不愿背井离乡的,力主以逸待劳,大不了来个同归于尽。
但巴子善循循善诱了一番,又拿出所有的积蓄,给纵人分了,一个个才含着眼泪,连夜收拾,于第二天一早,尽数散去。
巴子善安排妥当其他的人,但他们一家却留了下来。
最主要的原因是,巴子善跟巴盈盈都想留下来,但巴蛮、巴尔迪却不肯走。
后来,巴子善把巴尔迪和巴蛮叫进房间,父子三个在房间里面呆了大半天,巴蛮才含着眼泪,然后拖家带口,离开斯豁村。
巴蛮一家走了之后,巴尔迪原本也要走的,但是不曾想,转身出来没多久,却听到老妈在屋里大哭,等巴盈盈挣扎着过去看时,巴子善已经上吊身亡,然而,就在第二天,巴盈盈的老妈,也跟着巴子善一块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