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英俊虽然听不懂什么‘天煞’、‘地绝’等等风水格局,但是一听到周天琴说这是一座地狱,也是忍不住一下子呆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炸着寒毛问道:“周小姐,你是说,这河心岛,就是一座地狱!”
这一次,周天琴没有不去理睬冉英俊,只淡淡的一笑:“说得不错,可以说,这河心岛上每一座坟,都是世所罕见的大凶大煞之宅,若是稍懂风水地理的人家,让风水师把坟穴点成这样,只怕当场就会宰了那风水师。”
鲜以也是叹了一口气,转头看着斯豁村方向,心有余悸的说道:“这斯豁村,难道就真的没有一个人懂得风水……”
一提到斯豁村,冉英俊紧张了一阵,突又嬉皮笑脸的拽着鲜以:“以哥儿,说了这半天,那五帝钱的位置,到底在什么地方?”
鲜以摇了摇头,无不惆怅的指了指先前用朱砂笔做下的记号:“以此点正南延长线三丈三尺三寸,其下应该有五帝钱数枚!”
先前鲜以用朱砂笔做下的记号,正南延长,三丈之外,是那一蓬半人来高的荆刺野草,听说那地方就是藏五帝钱的地方,冉英俊一下子有些等不及,当即放下背包,从中取出一把大折刀,准备立刻就动手取钱。
周天琴跟胖子之间的合约,只是在黑竹沟之后,一切听从周天琴的安排,直至找到太阳轮为止。
现在还只是黑竹沟之前的准备阶段,冉英俊要干什么,又或者在这斯豁村的凶煞绝地,拿点什么东西,只要不给周天琴带来额外的麻烦,周天琴自是不愿意横加干涉。
但是鲜以却一把拉住冉英俊:“胖子,这五帝钱说不好也不值几个钱,再说他们用这五帝钱,多半也是指望用五帝钱来吸附凶煞之气,绝地之物,在地下埋得久了,难免内蕴凶煞之气,你还是不要去动的好!”
周天琴在一旁淡淡的说道:“鲜先生,现在小郭以死,我们再留在这里,也已经用处不大,大家还是回去好好的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回去……”
说罢,周天琴转身,又往上游走了百十来米,然后跟巴盈盈一块儿,带了几个孩子,穿过苞米地,按原路返回了村子。
周天琴等人一走,河边就只剩下鲜以跟冉英俊两个人,胖子自是大喜不已,当下摔开拽着自己的鲜以,嘿嘿干笑起来:“以哥儿,咱明人也不做暗事,你不说那下头有好些五帝钱么,多了我也不要,就取一枚,也算是留个念想,就算是图个稀罕,你可别拦着。”
鲜以瞪了冉英俊好一会儿,这才忧心忡忡地摇了摇头:“胖子,这凶煞绝地之下的东西,大多是不祥之物,能不去贪念,那是最好,倘若拿了,能出得了手,就赶紧出手,万万不可就留身边,以免招来无妄之灾……”
“嘿嘿,以哥儿,你就是俺亲哥,呵呵……放心,俺真不贪财,就图个稀罕,再说了,这东西,当是物以稀为贵,东西再好,拿得多了,也不值钱,是吧,嘿嘿……”
冉英俊一边笑着,一边大踏步走向那蓬荆棘野草。
鲜以则站在原地,四下打量周围,算是帮冉英俊望风。
几步之间,冉英俊到了荆棘野草蓬边,挥起折刀砍割荆棘野草。
两三下之间,冉英俊便面露喜色,荆棘野草割开,当中是一块一尺多高,两尺来宽,三寸来厚,上面雕刻了花纹符号,类似石碑的石块,石块跟前,有面盆大小一个凹陷,凹陷不深一两寸的样子。
估计是下面埋了五帝钱之类的东西,用泥沙回填之后的自然凹陷。
也就是说,鲜以判断这下面有五帝钱,是真的。
冉英俊用折刀往凹陷里插了几下,很快,刀尖便碰到泥沙之下的,不大,估计便是那五帝钱了。
冉英俊欣喜之余,当即用刀刨开泥沙,才刨了七八寸深,冉英俊便看到刀尖上果然有些许铜锈,估计是折刀刮碰到了五帝钱,以致沾上了五帝钱上的铜锈了。
冉英俊忍不住一阵激动,脑子里面居然想着:自己做私家侦探这些年的打拼,真的是失败至极,比如这一次,这才多大会儿,不就发了一笔小财!
这样想着,冉英俊忍不住转头去看鲜以,见鲜以还站在原地,只是背对着自己,依旧在打量着看不见的斯豁村,冉英俊又忍不住一笑。
自己跟鲜以说,无论多少,自己都只取一枚,图个稀罕当个念想,事到如今,那也只得看看这地下到底有多少了,说不好,一股脑儿的全部都拿了,说什么物以稀为贵,那是扯淡!
——五帝钱这样的好东西,那还能怕多。
只是这一瞬间,冉英俊刚刚转过头来,脸上的笑容却一下子凝固了,额头上的汗水,也是豆子一般啪嗒啪嗒的直往下落。
——两条脖子上有一圈暗褐色花纹,脑袋足足有拳头般大小且成三角形,一看就有剧毒的蛇,昂着头,嘶嘶的吐着猩红的信子,两双邪恶的眼睛,盯着冉英俊,其中一条,距离冉英俊的脸,都不到两尺远了。
这一刹那间,冉英俊想叫,但却叫不出声来,想爬起跑,却又没那个勇气。
先前蹲在地上,被指头般大小的一条烂草蛇给咬了,那滋味,真不是人能忍受的。
现在倒好,一下子来了两条一看就知道是剧毒的蛇,这不活要命啊。
咋办?冉英俊动也不敢动,叫也不敢叫,只盼着鲜以能够及时发现这里的情况,赶紧过来救驾。
殊不知鲜以好似心事重重,一直都只看着被苞米杆遮掩住的斯豁村,半点儿也没有要转过身来的迹象。
冉英俊不叫、不动,那两条蛇只是紧紧地盯着他,不住的吐着信子,倒也没主动发起攻击,一个人两条蛇,就这样不声不响的僵持着。
不多时,冉英俊的汗水,差点儿连眼睛也给迷糊住了。
左边那条蛇似乎不大耐烦了,丝丝的吐着信子,开始缓缓的游动着靠近冉英俊。
这是最要命事情,冉英俊一动也不敢动,更不敢发出半点儿声响,唯恐自己稍微动一下,或者稍微发出一点儿响声,那两条蛇立刻就会暴起,在自己的脸上或者其他什么地方使劲的亲吻一下。
右边那条蛇待在原地,只盯着冉英俊嘶嘶的吐着信子,但左边那条蛇,终于还是贴到了冉英俊的身上。
好似仔细打量了一下冉英俊,然后居然从从容容的攀上冉英俊的手臂,茶杯粗细的身子,在冉英俊是手臂上稍微缠绕了两圈,随即沿着手臂,缓缓向上。
胖子的三魂七魄都差点儿一齐飞到了河对岸去了,只心里默默的叨咕着把天上地下,古今中外的神仙菩萨都求了个遍:“如来佛祖……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主啊……耶稣……圣母玛利亚……九天十地大王菩萨……过往神灵……太上老君……湿婆大神……救命……”
或许是太过激动,冉英俊的腮帮子肌肉稍微抽搐了一下,攀上手臂那条蛇,陡然之间脑袋往后一挫,张大了嘴,露出森然獠牙,发出的声音不再是嘶嘶的声响,而是嗤嗤的叫声。
这一瞬间,待在原地没动那条蛇,也是脑袋往后一挫,嗤嗤的叫着,獠牙大张,身子微曲,立刻就要弹射而起,直咬冉英俊的面部。
“我要挂了……”冉英俊在心里长叹一声,只缓缓的闭上眼睛,等待自己英勇就义的最后一刻。
奇怪的是,过了好一会儿,冉英俊却没感到那种冰冷邪恶在自己的脸上亲吻,被蛇缠着的手臂,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别动……”
耳边,是冉英俊最盼望、最亲切的鲜以的声音。
冉英俊不敢动,但缓缓地睁开眼睛。
稍微定了定神,冉英俊才发现,那两条蛇,居然都有些委顿,待在原地的那一条,闭上了嘴巴,虽然还是在嘶嘶的吐着信子,但是身子明显有些软瘫了。
而缠在手臂上的那条蛇,则是已经掉转了头,如同爬上冉英俊的手臂时一样,缓缓从手臂上下去。
鲜以却拿了一把不知名的干草,点燃,却没让生出明火,正在用烟熏着。
这时节,冉英俊只想大叫一声:“亲哥啊,你来的真是时候……”
但冉英俊的喉结动了几下,终究还是没敢叫出声来。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两条蛇终于调转脑袋缓缓钻进草丛,消失不见。
直到这时,冉英俊才一下子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大张着嘴,只带着哽咽的声音叫了一声:“哥……”
鲜以并没停手,扔了手上的草,一把抓住冉英俊的后衣领,逃也似的把冉英俊拖开。
远远的离了那蓬荆棘野草,鲜以把冉英俊往地上一扔,喘着粗气,骂道:“死胖子,你想吓死我了……”
冉英俊勉强翻过身子,一下子抱住鲜以的,忍不住痛哭流涕起来:“哥啊……你是我亲哥啊……这以后谁要欺负你,要杀要剐,你让他往我冉大胖子身上招呼,我给亲哥你挡刀……”
鲜以没好气的低喝道:“谁要你挡刀了,你给我好好的……”
冉英俊继续呼天抢地:“哥啊,刚刚……刚刚是你,是我亲哥你救了我一条命,我这条命从今以后,就是亲哥你的……”
冉英俊抱着鲜以的不放,喋喋不休的,连哭带喊,差不多折腾了十来分钟。
鲜以终于忍不住了,怒道:“莫作,有人来了……”
冉英俊一听有人来了,赶紧一翻身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沙,又换上一副笑脸,嘿嘿的笑道:“以哥儿,这事儿,咱们可就这么说定了,可不许反悔!”
鲜以又好气又好笑,瞪着换脸比翻书都快的冉大胖子:“你以后少给我惹麻烦,我就南无阿弥佗佛了!”
冉英俊连连点头,依旧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那是那是,一定一定……”
“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来的人是巴盈盈,估计把那几个孩子送回去之后,又才调头来找鲜以。
“也没干什么……”鲜以敷衍着说道。
“是啊是啊……我们什么都没干……”冉英俊一边嬉皮笑脸的帮着腔,一边有些心虚的瞄了瞄那一蓬荆棘野草处。
巴盈盈微微皱了皱眉头,稍微嗅了嗅,突然显得有些诧异:“你们又碰上蛇了?”
“没有没有……你怎么知道的?”冉英俊越发心虚,一边抹着脸上的汗水,一边讪讪的答道,可惜的是,这么一说,明显是自相矛盾了。
巴盈盈又深深地吸了几下,看着鲜以:“这空气里面有股烟味儿,而且这烟味儿里面还有寸头草的味道,还说没碰到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