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月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春天悄然无息地来到了阴山。
阴山鬼旗营的铁甲卫们都欣喜地发现自己真的熬过了在这个滴水成冰的地方的第一个冬天。
绯心从一块大石上的冥想之中醒来,一声长啸,将树枝上面栖息的飞鸟全部惊飞。
他腾身而起,落在积雪融化了的地面上,招式勇猛迅捷,手如长鞭,腿似弓簧,触之即退。
几个招式用过,绯心扑跃到一颗大树的旁边,赫然用的正是四象拳的虎形,一脚蹬出,触及树干随即闪电般收回,踢在树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就仿佛是鞭子抽在了那树干上面一样。
正是寸拳的拳意,五个月的时间,绯心已经将武平所教授的寸拳拳意融入到了脚法之中。
如此速度,可谓恐怖。
不仅如此,绯心更将疯魔拳的拳理和寸拳的拳意合二为一,变成了一套新的拳法。
这套拳法身形步法用的全是四象拳的步法,攻守之间却用的是疯魔拳的拳理,而出手之际拳脚之争则用的是蕴含寸拳拳意的疯魔拳拳法和裂天脚的招式,近身之后却用的是柔拳的招式。
绯心还为以后新学这套拳法的人设置了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练习寸拳的拳意和看劲听劲,只防不攻;第二个阶段,练习寸拳的拳法和裂天脚,防后必攻;第三个阶段,练习四象拳的身形步法,无攻无防。到了第三个阶段的时候就已经达到了攻即是防,防也是攻的境界,也就是李羿所说,‘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但是我能打到你,你打不到我就是了。’
拳法小成,绯心又是一声长啸,纵身而上,从身前的树上摘下了一根五尺长的树枝,练习起来长刀的刀法来。
一套暗含疯魔拳拳理的长刀套路挥洒而过,绯心却依然有些不满意。
“什么地方不对……”可是绯心却并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哎……”
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扔掉树枝,“妙缘,你在军机院现在可好?”
来到军机院已经三年了,可是答应妙缘的事情却依然没有办到。
“云州……难道只有那里才有这相思蛊的解药吗?”绯心长长叹出一口气,随即又振奋起来,“不论如何,我都要把妙缘姑娘给阮飞钰那个家伙完完整整地带回去的。”
低头细细的想了一下,来到军机院三年,绯心现在已经摸到了“内王”境界的边缘,学会了李羿疯魔拳的拳理和武平寸拳的拳意,再加上四象拳、柔拳、裂天脚等等一些杂七杂八的功夫,他已经半只脚跨入武学高手的行列了。
“不够,还不够,我还得更强才行。”绯心知道自己所面对的是什么,也知道自己心中的那团火焰想要什么。
为了满足心中的那朵焚烧天地的火焰,他还需要更多的力量才行。
绯心将手中的树枝伸直,“疯魔拳加上寸拳,就是世间第一等的功夫。拳脚如此,长刀依旧如此!”
树枝在空中舞动起来,激起空气呼呼的风声。
一身黑衣,肩膀上面印着清晰鬼面的青年在林间纵横跳跃着……
时间的流淌远远比人们所认为的要快速得多,尤其是在一段旅程的最后,往往回首看去,才发现,时间竟然在悄然无声中全部消失了。
半年的期限已到,除了武平因为身体的原因而提前返回祐京之外,六位供奉排成了一排站在自己鬼旗营的徒弟们面前,就如同他们刚刚来时候的一样。
六位供奉用了半年的时间将这些未来的鬼旗营铁甲卫们领进了自己拳脚的大门。
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现在是这些供奉们回到军机院的时候了。
尽管有些不舍,但是铁甲卫们早就已经不是当年的少年了,刚毅的脸庞上棱角分明。
没有热泪,只有雾气在眼中缭绕。
告别短暂而又快速。
甘凌又一次出现在了鬼旗营,“现在,你们已经都入门了。已经有资格成为二等铁甲卫了。”
扫视了一眼排成方队的铁甲卫们,一个个身披铁叶甲的年轻人也都用沉着的眼神回应他。
“我再说一遍,你们现在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即使这个时候退出也没有任何人责备你们。但是未来的训练会更加残酷,我欢迎你们随时退出。从现在开始,你们有三天时间休息。好了,解散!”
“噢耶!”最先叫起来的正是汲圆。
“我们去哪玩?”曲宁也一脸的兴奋。
这些天来枯燥的训练着实让他们的心中都长出了草来。
“房连呢?怎么供奉们都已经走了还没有见到他?”绯心问道。
“我在这里。”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在三个人身后响起。
那声音明明听起来就是房连的,可是却又有一些其他的东西在里面,让三个人都有些不敢相认。
转过头来,三人见到了一身黑衣的房连。
他的双眼深深地凹陷了进去,眼中布满了红色的血丝。苍白的脸色和随着风有些来回晃动的身体让三个人感觉似乎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一个有些病入膏肓的病人。
“你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绯心皱着眉头朝房连走进。
突然他站住了,瞳孔猛然收缩了进去。
从房连的身上绯心闻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刻骨铭心的味道。
那种味道给他的感觉是如此的深刻,以至于无论何时他都能够想起来,那种从房连的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正是寂宁塔之中的味道,充满血液的腥臭和死亡的压抑味道。
“你的身上怎么会有这种味道?”绯心的语气冷冷的,带有一丝明显的杀意。
“怎么,难道就只能你身上有那种味道,别人就不可以吗?”
“房连你怎么这么跟我老大说话?”房连语气中的挑衅意味明显得连汲圆都听了出来。
“哼,告诉你们也无妨,这就是我半年训练得来的。”房连仰起头来,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模样看着面前的三个人,眼神死灰冷漠,根本就不像是活人,“怎么,羡慕了,嫉妒了,呵呵,你们就等着看我将姚瑞宁那个崽子的脑袋放在你们面前好了。”
“我只想知道你身上怎么会有这种味道!”绯心眼中似乎蕴含着风暴,一步步走近房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