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弟弟们在诚郡王府打起来了,还是打群架,还打的鼻青脸肿,不能见人,皇上不得不给他们放假,这真是给京城提供了一个大八卦,又一次刷新了满朝文武对皇家贝勒们的认知。大臣们对这些贝勒们的印象一直停留在比不上太上皇那群兄弟的印象上,想裕亲王和恭亲王何等靠谱,能文能武,当年就是太上皇的左右手。再看看如今的这些贝勒们,十几个呢,加起来都比不上人家两个。脾气火爆的直亲王,老实木纳的诚郡王,生有反骨的雍郡王,汉语超烂的恒郡王,娇纵任性的纯郡王,身有残疾的淳贝勒,出生低下的理贝勒,不务正业的裕贝勒,无智商可言的敦贝勒,毫无特点的舒贝子,墙头草履贝子,爱好出游的怡贝子,以及年纪最小目前还看不出问题的恂贝子。总之,当今的兄弟们质量参差不齐,如今更是打群架,这群贝勒们很是令人担忧。
当天,贝勒们给保成请罪之后,保成就打发他们跪宗庙去了,又让人去通知各位太妃们,让她们好好管教管教。太妃们经过短暂的慌乱淡定了,宫里的女人大多都是聪明的,皇帝只是罚跪宗庙,并没有其他的处置,想来也不是多生气。等到一个个问清楚了前因后果之后,顿时无语极了,不就是为了雍郡王的事情么,有必要么!商量个事情都谈不到点子上,还歪楼,再说了,雍郡王的事儿关你们什么事?皇帝自己愿意的,说不准人家暗中有什么计划呢,你们愤怒着急有什么用?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太妃们从年轻时便跟佟太皇贵妃打交道,对她和爱兰珠的交情清楚的很,活得好好的人,突然病逝了,骗鬼呢!这宫里没有秘密,区别只是有没有证据罢了,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儿,只是不知道,佟太皇贵妃用什么换取了皇帝的点头,让雍郡王在越南自立为王。
“都是来讨债的!你们是要气死我么?”温太皇贵妃看着勉强两个儿子,都是鼻青脸肿的,还是亲兄弟呢,真能下得去手啊!
“皇额娘,您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纯郡王讨好的笑道,他对别人就是一副毒舌,唯独对自己老娘,嘴巴就跟抹了蜜似得。“皇额娘,生气容易长皱纹,会破坏您的美感,像您这般年轻漂亮的额娘,这年头不多了,多珍贵啊。”
温太皇贵妃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又看看直愣子似得小儿子,叹口气,别怪她偏心,小六从小就贴心,又聪明会办事,小十就真是来讨债的,处处跟他亲哥哥做对不说,如今还帮着外人打自己亲哥,有这样儿的弟弟么!历史上,温太皇贵妃只有一个十阿哥,如今多了一个儿子,一个乖巧听话嘴巴甜,一个惹是生非嘴巴笨,是人都会偏心。好在,温太皇贵妃还没有历史上的德妃那般偏心偏到咯吱窝里去,敦贝勒又是心宽豁达的人,对此也没什么怨气。
“先上药吧,跟两只小花猫似得。”温太皇贵妃亲手接过药膏,给纯郡王上药膏,敦贝勒则是由温太皇贵妃的大宫女服侍着。
“啧!婆婆妈妈的!我自己来!”敦贝勒很不耐烦的抢过大宫女手中的药膏,胡乱的往自己脸上摸了两把。温太皇贵妃在一旁急忙道:“你自个儿知道擦哪里?罢了,过来!额娘给你擦!”
“额娘,真不用,好了,就这样!儿子还有差事呢!”
“你顶着这张脸办什么差事!?皇上不是已经放了你的假?”
“真有事儿,不信您问他!”敦贝勒指了指纯郡王,温太皇贵妃又骂道:“他什么他!不会叫哥哥么!”
“啧!”
“你这是跟我不耐烦么?”
敦贝勒苦着一张脸,“额娘,儿子真的有差事。皇帝哥哥虽然准了我的假,但儿子想着不上早朝就是了,陆军处还是要去的。”
“皇额娘,十弟确实有事儿,他最近忙着呢。”纯郡王一脸的兄弟和睦,纯真无害的模样。
温太皇贵妃这才信了,嘱咐道:“既是很要紧的事儿,额娘就不留你了。好好当差,改改你那坏脾气,别再动不动就跟人打架......”
“知道了,知道了!额娘,儿臣告退!”
“真是没个定性!”温太皇贵妃摇摇头,叹口气,转头又温柔的给纯郡王上药,“他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儿?皇上竟放心让他办?”
纯郡王笑笑,“额娘可别看轻了十弟。皇帝哥哥对十弟可是很看重,朝鲜派遣使臣过来,皇帝哥哥便让陆军处加紧练兵,估计是要出兵。”
“竟有此事!”温太皇贵妃眼珠子转了转,“雍郡王如今也是一方霸主了......”
“皇额娘!”纯郡王突然冷喝一声,温太皇贵妃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自己从小就贴心的儿子,“额娘,收起你的小心思。儿子绝不做雍郡王那般忘恩负义的乱臣贼子!皇帝哥哥待我们如何,我们兄弟心里清楚,皇帝哥哥甚至连名讳都没有让我们改,如今还让我们用着‘胤’。皇帝哥哥一心照顾着我们这些兄弟,我们如何能做那白眼狼!”
“我就是想想。”温太皇贵妃还是头一次被儿子这般严词厉言,有点吓到了,连皇贵妃的架子都忘记了。
“想也不行。更加不能说出口!”
“哎,额娘知道了......”温太皇贵妃有点委屈。纯郡王也发觉自己口气不对,很不孝,急忙放缓了语气,劝道:“皇额娘,莫要只看到人家的好处。雍郡王如今看着是好,实际能不能在越南扎根还不好说,而且,他可能永远也回不了大清,这跟流放没什么两样了。额娘,您希望过这样的日子么?”
温太皇贵妃使劲摇头,华夏人讲究落叶归根,不是每个人都有佟家小妞那等气魄的。
“这不就是了。额娘,雍郡王和佟太皇贵妃是放弃了大清的一切去越南,并且,这还是用佟太皇贵妃的所有产业换来的,额娘,先不说咱们愿不愿意过那样的日子,只说银子,咱们出得起么?说句不好听的,雍郡王就是拿银子买了一个大清口头的支持,其他的还得自己打拼,是皇帝哥哥仁慈,给了他厉害的战船火器,他才有如今。额娘,儿子真的不想做雍郡王那样的人,儿子的根在大清,儿子就算有一天出去建功立业,儿子还是想要回来。”
“好了。额娘懂了,以后再不会说了。”
“就知道额娘会懂儿子~”
“少说好话!”温太皇贵妃捶他一下,拿出一个药盒来,“这个是当年太上皇赏的,蒙古进贡的,加了天山雪莲啊什么的,效果好的很,额娘一直没舍得用,你拿去。瞧瞧你的脸,额娘看着心疼,怎么能下那么重的手!”
“额娘,儿子也还手了,他们也没占到便宜。”纯郡王一边将药盒塞进怀里,一边说道。母子俩个又说笑几句,刚才沉重的气氛一会儿便没了,最后温太皇贵妃笑着亲自将纯郡王送出了。
过了几天,裕贝勒往陆军处找敦贝勒。裕贝勒是内务府总管,他的任务就是给皇帝搂银子,只是如今他那张漂亮的脸不能看了,心情不爽,不想进宫,便带着一个骚包的黄金面具去找敦贝勒。好在他身上带着腰牌,要不然一张面具脸二话不说,大爷似得下了马车就想往里闯,守门的小兵差点没开枪!
“你的脸怎么还是这幅德性!?”裕贝勒皱着眉头看敦贝勒那张五颜六色的脸,肿是消下去了,可怎么还是青的青紫的紫。
敦贝勒大咧咧的摆摆手,“这才几天啊,消肿就好了,现在已经不疼了。”
裕贝勒拿下自己的面具,“你看我,就只剩下些印子。”
“咦!”
“笨蛋,一定是温太皇贵妃又将好的给纯郡王了!”裕贝勒愤愤不平,敦贝勒嘿嘿笑两声,“他看着就比我弱,给他也没什么。”
“弱个屁!你看看我的脸,被他打的都出血了!”裕贝勒往敦贝勒面前一凑,指着自己的眼角,很不满的吼道。
敦贝勒继续嘿嘿笑,也不反驳,任裕贝勒将他骂的狗血喷头。
“给你!”裕贝勒骂舒坦了,这才扔给他一个药盒,“这是我用的。”
敦贝勒顿时一张大大的笑脸,搂着裕贝勒的肩膀,“你可真是我亲兄弟!”
裕贝勒翻个白眼,“白痴!”
景绵5年,又是十一月,乾清宫外守卫森严,皇上将所有在京兄弟召进宫中。这不由让人想起了三年前,也是这个时候,皇上将所有王爷贝勒叫进宫里,然后,大清便开始了远航征战的计划。由此可以看出,当今皇上心胸之宽广,他从不忌惮兄弟,相反十分信任,一有大事,便会和兄弟们一道商量,相反,满朝文武总是最后一个知道皇上决策的。这让大臣们很不适应,皇上和王爷好的跟一个人似得,这不科学,无论他们怎么拉拢,这些郡王贝勒们一概不理。一旦皇帝和阿哥们亲密无间,大臣们就没了安全感,有点儿无所适从,当今的兄弟又多,虽然不靠谱,但若真是认真办事的时候,又都干的不错。就因为这点,若真是遇上君臣僵持不下的时候,康熙时期,大多老康退让,可到保成这边,完全颠倒,大臣们很担忧,皇帝看谁不顺眼,直接将谁换了。如今,兵部是直亲王和敦贝勒,礼部是诚郡王和理贝勒,内务府是裕贝勒大清海军处是恒郡王和纯郡王,皇家海军处那是元夫人的天下,八旗更加插不进手了!如今还在大臣手中的只剩下户部、刑部、工部和吏部,但是,如今皇帝起码还有四个小弟弟没有当差呢!真是让人担忧!
“皇帝哥哥,是不是要打仗了?!”敦贝勒一脸的兴奋,年前就让他练兵,快一年了!他皇帝哥哥的速度怎么老是这么慢?要打就赶快啊!
保成懒得搭理他,先是命人拿出两幅画出来。
“这不是九弟(哥)么!”众人凑过去一看,这大美人,不就是他们兄弟大清第一骚包裕贝勒么!“这头发怎么回事儿?长不长短不短的,刚还俗的和尚么?”
“别管那乱七八糟的,你们只说,哪个好看。”
众人面露纠结,一幅是传统的画像,拖着长辫子,穿着蟒袍,大马金刀的坐在太师椅上,一脸的尊贵无匹的大爷架势;第二幅一头利落的短发,额前几缕刘海微微挡住眼睛,却掩不住里面肆无忌惮的放肆,右手慵懒的抵着太阳穴,虽然坐着,却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对上那眼神,差点以为自己的衣服被一件一件扒下来了。虽然大家每天看着光脑门已经习惯了,但是如此鲜明的对比,凭良心说,还是第二幅好看.....
“朕打算更改剃发令!”
“更改?”众人异口同声的惊呼,裕贝勒很给面子的赞美道:“皇帝哥哥英明!”
保成似笑非笑的撇了他一眼,“其他人呢?”
“臣弟们自是跟着皇帝哥哥的,只是宗室和八旗就......”
保成温和的笑道:“无妨,并非取消剃发令,只是稍作更改。由剃半头,改为削短发,如此,整个大清还是按照满人的规矩来,宗室和八旗应无怨言,若真有那不愿意的,朕也不勉强他们,他们自可保持‘金钱鼠尾’。”
“只是汉人呢?万一他们蓄发却又不削短,该如何?”
保成嘴角勾起冷笑,“既然两种都不选,那就按祖宗规矩来。”
祖宗规矩,那就还是‘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区别只是多了一种选择罢了,做主的还是满人。众人点点头,如此的话应该可行。
这法子是佟家小妞临走前传授给爱兰珠的,爱兰珠觉得可行,若是强硬的取消剃发令势必会引起动荡,但是蓄短发的话,既不是汉家的长发又顾及了满人的脸面,还完全符合她自个儿的审美观,男人就应该利落些,两全其美啊。后来跟老康和保成一说,老康倒是保守态度,只让保成透露一二,看看情况,保成在老康面前答应的好好的,一转身就准备大干一场了。
“如此,今晚第一件事儿就这么定了。”保成笑眯眯的看向敦贝勒,“第二件,你可以出去打仗了。”
敦贝勒兴奋的从椅子上蹦起来,“真的么!皇帝哥哥,什么时候?臣弟可以带多少人马,有火器有大炮么?”
保成笑着点头,敦贝勒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就被保成下一句话给说趴下了。
“纯郡王和你一道儿。”
敦贝勒眼睛瞪得溜圆,保成憋着笑,一脸的严肃,“平时你们吵吵闹闹也就罢了,若是正事儿上也这般胡闹,朕饶不了你们!”
“臣弟知道了。”两个人都跟霜打了茄子似得。
“嗯。倭国打着倭寇的幌子,时常在朝鲜烧杀抢掠,朝鲜国王再三上折子,乞求大清出兵,朕思索良久,决定出兵扫寇。纯郡王负责倭寇,敦贝勒负责倭国本土。”虽说两个人都是对付日本,其实程序上是不一样的,纯郡王要带着大清海军先于敦贝勒出发,等帮着朝鲜扫荡倭寇之后,再以对马岛为根据地,彻底进攻日本,这时候,就是敦贝勒的陆军正红旗和镶红旗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皇帝哥哥,为何要灭了倭国?”虽然听从保成的话出兵倭国,但是敦贝勒还是很好奇的,倭国虽然对朝鲜不断骚扰,对大清另一个属国琉球也是虎视眈眈,但对大清还是很尊敬的,从来不敢在大清的边境或者海域有任何活动。
“今日敢侵犯大清属国,明日就敢侵犯大清!朕要杀鸡儆猴!”
众人自以为明白了,倭国就是那只鸡,荷兰、大不列颠等国家就是那几只猴子!只有保成自己明白,日本这个国家的劣根性,如今日本看着对大清恭敬有加,那是罗科扫荡了整个大清海域之后,才有的结果,先前还不是对大清边境各种骚扰!?日本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狗,主人强时,摇尾乞怜,主人弱时,反咬一口!她额娘的手记里面写的清清楚楚,后世大清在日本手里吃了大亏,日本是一个永远不能相信的国家,此时不将它除了,真是日夜难以安寝!
众贝勒们回去之后,便跟福晋说了蓄发的事儿,福晋们闻弦而知雅意,第二天就各自回娘家,不消三天,整个八旗上层就都知道皇帝要修改‘剃发令’的事了。接着,某天早朝,保成就将这件事情正式提出来,除了保成的兄弟们一致力挺之外,宗室保持沉默,八旗一半赞皇帝英明,另一半跟着宗室老王爷们一道儿当壁画。至于汉臣,那自然是百分百的支持,并且情绪十分激动,甚至有要炮轰宗室的趋势,只可惜,皇帝并无要纵容他们的意思。那日早朝便这么结束了,之后,皇帝又在太和殿举行了家宴,特将在行宫的老康和爱兰珠请了回来。忆往昔说今日,说的宗室们个个眼眶含泪的,又道祖宗们的规矩咱们后人自然是要遵循,但是咱们身为大清的皇室,也该为整个大清做些事儿。比如废除圈地令,满汉可通婚,等等,大家也看到变化,大清正是改头换面,蓬勃发展的时候,咱们都老了,贡献不了什么,就尽量不要去阻挡什么,就交给年轻人吧。宗室们终于还是沉默着点了头,算是让步了,在那之后,恭亲王裕亲王等宗室重臣上了告老折子,皇帝苦留不住,只得准了。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