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易勋(1 / 1)

“我真的很失望……阿淮……原来你在我不经意的时候,已经把我的一切都挖掘得清楚明白。说是朋友,不过是从一开始就瞄准了的跳板吧……”

“不……”

此刻没有人比郑淮更加慌张了。她知道自己的事情已经败露,所有埋下的铺垫都将前功尽弃,她费尽心血寄予厚望的一个“圈套”,就这样彻底的被秦抒展开铺在阳光下。她现在所有的解释,都终究只能是徒劳。

“郑淮,当我们刚刚认识的时候,在‘深度’的那一晚,我见到的你,应该是最纯洁的你吧。”

秦抒没有看见,她身后,沈渊的眸光骤然一颤,他右拳紧握,紧紧地凝着她的背影。

“那么是什么时候这一切都变了呢?我不知道我身上有哪些成分如此有价值,值得你费尽心机来套取。我猜,你的目标,从最初开始,就是韩家吧。”

“可是我更感兴趣,我的父亲,你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你上赶着和我推心置腹,跟我讲你的遭遇,述说你的不幸,最终的目的不过是引我说一句我家庭的事情罢了。哈哈,何必呢。如果你真的把我当朋友,直接问,我万一就说了呢?”

“秦抒,不你误会了,我真的把你当朋友的……”

但是显然秦抒已经不想再听她说话。“我在你的床头柜底下,看到了你去妇产科的单子。那不是产检的单子,我知道那是什么。你也知道。”

郑淮面色惨然,无言以对。

“你如此憎恨韩家……恨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我可以帮你,虽然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能帮你于是我就成了你计划中的一部分。那么我可不可以猜测,韩因朔身上也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呢?我屡次碰见他,每次他都对你动手动脚,你更是不堪其扰的模样。这让我不得不怀疑,这巧合究竟是巧合,还是作家笔下的‘偶然’。”

“是我。”

“什……”秦抒大惊,她回头,沈渊定定地看着她,似乎在观察她每一寸的情绪变化,“是我。韩因朔项目受阻,客户流失,车祸。都是我。”

郑淮低低的垂着头,长发掩盖住了她绝望的神情。

秦抒倒退两步。

“你!你为什么”

“他伤害了你,并且不止一次。”沈渊淡淡道,“那我为什么要对他宽容?”

……

秦抒此刻幡然醒悟。

她自己孤身一人,确实没有可利用的地方。但是她身后有沈渊,那个如同鬼魅形影不离的沈渊。这个男人,和他所代表的强大势力,就是可以摧毁一切的利剑,锋利无比。借刀杀人的最高境界,想必也不过如此。

……

这天,秦抒心里五味杂陈。失望无奈和震惊交织在一起,最后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什么。她甩下一句“好自为之”,拂袖而去。任凭郑淮在她身后呼喊请求,她都置之不理。

秦抒对自己的定位和评价从来都是,不管闲事,不掺和别人家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盲目的善良。有人背叛她利用她,她不会再有什么心情和这个人朝夕相处下去。最可怕的就是,她信任的人居然利用了她的父亲。这一点,秦抒忍无可忍。

朋友,少一个又怎么样?宁愿少了一个郑淮,她也不肯让自己受了委屈。何况,沈渊已经成了别人手里握着的一把刀。

“喂?啊,肖律师,嗯好,稍后我会把文件给您传过去。”隋雨溪踩着高跟鞋蹬蹬蹬的走出酒店。她刚刚拜访了一个证人,下面还要去跑下一个目的地。她一边走一边挂电话,走出大门向右一拐,砰,撞上一个人。

“抱歉。”

“没事,你下回拐弯别这么急……哎?”隋雨溪呆了一下,“徐先生?”

徐宴有礼地点点头:“隋小姐。你这是?”

“哦,我工作。我还有事先走了啊。”雨溪没多留恋,打了声招呼就走了,走出去几步想起来什么,琢磨了一下。徐宴穿得西装革履的,这是来谈公事的吧。不知道沈氏又要吞并多少家公司……算了,大鳄的事情,她想管也管不着。

徐宴的目光在隋雨溪身上稍稍停留了一会儿。

雨溪给秦抒发消息:过两天我忙完了,咱们聚一聚吧,好久没聊聊天了。

那头,秦抒正在焦头烂额地找衣服。沈渊那什么朋友的生日宴会,明天就开始了。简直是火烧眉毛,可是到底应该穿什么,她又没两件能闪瞎别人眼睛的小礼服。不得不承认,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没这个财力啊。

每回去韩家,都是尽量把自己掩盖得很低调很不起眼,才敢穿普普通通的裙子,她又不是座上宾,没什么可炫耀的。

可是……明天她的角色是沈渊的女伴啊……真是要愁死人了。

好半天,隋雨溪才收到秦抒的回复:聚什么玩意儿,我可能要去放血了。

发出这条消息,秦抒扔掉手机接着翻衣柜。都是前几天忙阿淮的事情太焦心,真相摊牌了之后又糟心了一阵,结果今天才想起来。

门铃响起来,秦抒想不出来这个点还有谁能来拜访她。也没买什么东西,更没点外卖,难道是物业?

“秦小姐。”

门口这个男人笑得一脸和善可亲。他的五官是清朗隽秀那一款的,一双眼眸尤其明亮,和沈渊的深不可测徐宴的生人勿近截然不同。睫毛很长,眨眼的时候,显得他的神情更加温柔。皮肤看起来很好,细腻白皙,他捧着一只盒子,捧着盒子的手修长细瘦,像是弹钢琴的手。或者说,像是外科医生的手。

“你是……”

男人笑容不褪:“您好,我是渊哥的属下,易勋,沈氏的家庭医生。”

果然是穿白大褂的人……他的气质非常干净,和他即使只有两个字的交谈,依然让人感觉到舒适清爽。

“你有什么事吗?”

男人把手里的盒子递出来:“这是渊哥吩咐我一定要送到您这来的,您收好。这样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秦抒慢吞吞地把盒子接过来,易勋向她点点头,笑得更加温润爽朗:“我走了,再见,秦小姐。”

门关上了。秦抒在门后面挑挑眉,这个人……看起来很顺眼。想不到沈渊的手下,还有这样温雅的男人。秦抒还以为,他的手下都是徐宴那种类型的,深沉默然,一副与世隔绝的模样。

不想男人了,看看沈渊给她送了什么。打开盒子,秦抒被扑面而来的珠光宝气震了一下。她眨眨眼睛,愣了半天,才敢伸手去把盒子里的这件礼服拿出来,展开。

是一件玫红色的小礼服。剪裁精妙,抖开这条裙子,仿佛抖开了月光。衣服底下还静静躺着一条珍珠项链,秦抒想象了一下它挂在脖子上的样子,没有过度高调,反而彰显高贵。

沈渊这人,是会隔空读心术吗?还是说,他对她的一切,都计算得如此清楚?

……

秦抒盯着放在桌子上的礼服,和它大眼瞪小眼。纠结到都要后半夜了,她猛然捶了沙发一拳,抄起礼服,冲进卧室。

镜子里的自己,用四个字形容就是艳光四射。秦抒已经无力想象等到顶着精致的妆容,烈焰红唇,走在红毯上,或许还要挽着沈渊的胳膊……

“啊!”秦抒选择揉乱自己的头发。

“见过秦小姐了吗?”布置宴会会场的间隙,彭瀚生凑到易勋身边,鼻子都要顶到易勋脸颊上了。

“你这样别人会误会的。”易勋笑得人畜无害,“见过了。很漂亮。”

“得得得,这话千万别让渊哥听见。听见了你就要完蛋了!你是不知道,渊哥简直把她当自己的所有物了,见天儿的盯得死死的。”

“就是因为她当初救了渊哥?”

彭瀚生意味深长地摇摇头:“嗯……我觉得吧,一开始或许还有点报恩的意思,现在呢,恐怕早就变质了吧。”

“她救渊哥的时候,你亲眼看见了?”

“是啊,我从市回来,第一眼看见她我就认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找了她那么久,最后还是渊哥碰巧遇见的。只能说是缘分作祟吧。”

“彭瀚生?”

瀚生一个激灵,“啊,商小姐,你好你好,好久不见。”

“确实很久没见了。最近晒黑了啊?渊又把你派去开荒了?”

一个“渊”字叫得彭瀚生浑身掉鸡皮疙瘩。他陪着笑,“是,渊哥喜欢锻炼我。”

“刚才你们说‘她’,是谁?渊哥的新手下吗?我是不是没有见过?”

“是渊哥的朋友。”易勋微笑着接过话来,“今天是商小姐的生日,快去坐着歇息吧,这儿可没有让你忙活的道理。”

商雪茹定定地打量了易勋两眼,欣然点头,转身离去。

“还是你会做人……”彭瀚生吊儿郎当的盯着女人窈窕有致的背影,“估计这个商雪茹,不会给秦抒好脸色看。”

“好好做你的事,瞎操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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