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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抑郁?探亲(1 / 1)

()王秀芬随大湾电站建设指挥部进驻大湾后,就投入移民工作之中。Www..Com移民阻力大,工作很难做。尤其是大湾村民不了解内情,怨恨她,对她的对抗情绪更大。

另外,她还深受郑大卫上访告状的牵连。郑大卫到省里上访,省里将他的上访材料批转给江州市,江州市则责成淦川县委政府对上访者郑大卫作“严肃处理”,“杜绝此类防碍地方经济发展的事件发生”,而郑大卫远在扎曲打工,淦川县也奈何不了他。他无党无派,自由自在,就算是“破落地主”,年代也不同了,刘文彩的家乡四川大邑县如今将收租院都修葺了一新,利用他大作文章,广开财路,成了当地的摇钱树呢!要感谢今天这个社会,郑大卫躲过了一劫。可是苦了王秀芬,你现在是政府的人——拿着政府给的薪水,俗话不是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嘛!”。陈副县长找王秀芬谈话,要王秀芬“同郑大卫划清界线”、“帮助郑大卫”。她里外不是人,极其孤立,沉天压抑,烦躁不安、寝食不宁,过得郁闷极了,人变得又黑又瘦。她去看医生,医生说她没其它毛病,可能是患了抑郁症——当今社会发心理疾病的人很多,建议她去看心理医生。

她去省城大医院看精神科,确诊了自己的病症——抑郁,精神科医生给她开了药物作为辅助治疗,主要的药方还是让她做心理调节,建议她换个环境,要释放压抑的情绪——忧愁、焦虑、爱、恨等等,比如说爱,就痛痛快快地去爱一场。于是,她请了假,准备去扎曲大卫那儿休病假、治抑郁。

她抑郁,父亲也窝了一肚子火,因此父女俩干上了仗。

离开大湾——这个“患病”之地,车在峡谷中穿行,凉爽的风佛过车窗,王秀芬心里慢慢恢复平静。她为先前发生的事感到后悔,自己不该对父亲那样,父亲是一个正直传统的人,眼中容不得一点沙子,性子又烈,和他对着干肯定要挨揍的。她要抽时间回去向父亲认错,今后再不惹他老人家生气发火。

郑大卫到省里上访后,就把这事托付给弟弟小卫——弟弟从里到外都是他的化身,他回到扎曲,满心等待一个好结果。

自他涉足水电开发以来,他越来越关注水生态环境保护问题,反对新的大湾电站建设方案,是他作为一名坚定地“环保志士”的玩强坚守。到扎曲后,他利用自己工作的便利,潜心研究水生态环境保护,实地调研青江流域水生态状况,写成了《青江水生态环境危机》专论,用大量详实地数据,披露青江过度开发、工业污染给青江水生态造成的严重危害,严厉指出扩大大湾电站规模对改变水的流态、沉砂、野生鱼类生态等等弊端,痛陈耕地流失、古碉楼建筑、少数民族文化所遭受的破坏。

不久,郑小卫来电话告诉他,省上将他的上访材料批转给了江州市,此后就石沉大海。他虽然没受到淦川县政府的“严肃处理”,但他知道此事肯定被雪藏了。

他于是又奋笔疾书,写就了题为《大湾—羌坪的破坏》的上访材料,言辞更加尖锐、激烈。

对于这位持“保护性开发”己见的“环保志士”,除了动用手中的笔加上两条腿和一张嘴,又有什么别的路径和办法呢?

他深知,做大大湾电站——谁不想做大做强自己的企业,对他个人来说是一大利好,在别人看来这确实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他不是对财富过意不去,而是深感不能心安理得,不能坦然落袋。他作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各种努力仍不能改变现状,他将把这笔未来的红利(他在大湾电站前期投入应得的股利)全部捐献出来,一部分作为“移民专项扶持基金”,扶持大湾电站库区移民的生产和生活,为那些作出了巨大牺牲的村民们献上一份爱心,以之“渎罪”;一部分用来设立一个“库区生态修复基金“,用于在青江开发中遭受破坏的库区生态修复、治理。

这天,郑大卫得知王秀芬要来扎曲,他特意提前从工地回到指挥部驻地。

扎曲是民族乡政府所在地,这里四面环山,绿水青山,空气清新,山外已是仲夏酷暑,这儿却凉爽宜人。

王秀芬于下午到达扎曲,郑大卫在路口接到她。有同事碰见,热情地招呼:“探亲来了!”弄得王秀芬怪不好意思。

吃过晚饭,郑大卫送王秀芬去招待所,指挥部招待所很简陋,连根凳子都没有,既作客房又作家属探亲时住。

走进房间,王秀芬拿出提袋里的橘子叫郑大卫剥来吃。郑大卫一边剥一边问王秀芬,“我的上访材料转到了江州,淦川有什么反应没有?”他还惦念着大湾电站的事。

王秀芬瞟了他一眼,“你认为呢?会有什么好结果!我是来帮助你的!”

“什么?帮助我?”郑大卫不解地。

“好哪好哪!你不需要什么帮助,我也帮助不了你!我是来休病……不不不……耍假的,咱们不谈那些烦人的事好不好?”她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的病。

“好好好!我们的王(副)指挥长辛苦劳顿,早该歇息歇息啦!我不烦你!”见王秀芬不耐烦,郑大卫陪笑,随即将剥出的橘子瓣开一牙送到王秀芬嘴里。

王秀芬甜甜地笑了。她忽然想起要做什么,从包里掏出一个崭新的化妆盒,煞有介事地翘首弄姿起来。

郑大卫感到诧异,“什么时候添了这份闲心?”他从未见此女化过妆——这在今天追求时尚、崇尚美容的时代实为稀罕。

“这张脸这么黑,你说是不是该进美容院,或捈点增白霜之类?”王秀芬答非所问。

“哎——不用!黑皮肤才是真正健康的肌肤呢!是天底下最热爱大自然最亲近大自然的人所独有的,素面朝天,我就欣赏未经过任何修饰、雕琢的原生态!”郑大卫一通赞美。

王秀芬转过身,用异样的眼神盯着郑大卫,“你那位**同学迟晓琴就是标准的温室美人,我看你对她还是挺欣赏的嘛!”

“你看你扯到哪儿去了!”说着,他又将一牙橘子塞到王秀芬嘴里。

王秀芬嚼着,“你说不美容、不化妆的女人是不是缺少女人味?”她就是一个不美容、不化妆的女人。

“你今天怪怪的!怎么尽问我些女人的问题,我郑大卫对女人可没有研究。”

王秀芬象是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哎!迟美人还和你联系吗?”

“联系呀!我把大湾电站发生的情况都告诉了她,她劝我不要再顽抗了,鸡蛋碰不过石头,况且对自己又不是坏事。还说我受了那么多挫折,要实际点,说我是在争什么“环保斗士”头衔!唉——!没一个人支持我!”郑大卫叹息道。

“我可是支持你的哈!”她顿了顿,“不过,现在大湾电站已经成了政府工程,就认了吧!蚍蜉撼树,螳螂挡道,你就不要再自找苦吃了!”

“嗨!你该不会是陈副县长派来的说客吧!难道你真的是来帮助我的?”郑大卫惊讶地。

王秀芬望着郑大卫莞儿一笑,“不说那些了!走!带我散步去!”说着掀起郑大卫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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