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接上回,却说那陈贤礼与手下兄弟扮成鼓手,到了一家大户人府中办理白事,当时还有些从城外请来做水陆的僧人。到得府上后,众僧披上袈裟、拿起法器在灵堂内敲经念佛为亡者超度,陈贤礼则与众人院中操起家伙,吹的吹、打的打也是有模有样。那主人家也见他们这些鼓手,将乐器吹打得震天的响,也是十分的卖力,于是教管事的与他们安排些上好的酒肉,又另外给了一些赏钱。陈贤礼见那家里人送来一瓮酒十斤熟肉,先是谢了然后将酒退还了,笑道:“我们出门在外的最忌酒了,只怕饮酒误了事情!”那家里人道:“这麽粗壮汉子却不饮酒!何来气力做工!”陈贤礼笑道:“乡下之人空有一身蛮力,其实不曾学得饮酒。”那家里人只得将酒带回,陈贤礼便将熟肉与众人分食了。
众人吃饱之后又吹打了两阵,当时已到夜晚,但见那一轮皓月当空,客人早已各自回去,因此门厅也十分冷清起来。那超度亡者的僧人要做一夜法事,因此那管事的为他们准备了热汤、斋饭,供他们夜宵时用,然后又教府中下人准备两间空房与那些鼓手休息,并烧两盆炭火与他们取暖。那些下人们到了院中,只见得那些鼓手尽皆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些铜锣、铜?、木竽在那,因此也奇怪,道:“这厮们莫不是嫌府上饭菜不好,还要去逛夜市!”于是也懒得去寻找,只将炭火又端了回去。
话说那陈贤礼与众人吃饱散席后,即偷偷出了那家府邸,穿街过市来到城边。这时,却见有许多壮丁将前方战场缴获的粮草锱重、兵甲旗帜运回城中,运送的车辆约有数百之多,却似一字长蛇阵般进了城来。陈贤礼在一旁看得清楚,真个如那二当家所料一般,于是教个手脚麻利的人攀上城头,看看城外有无二当家人马信号。那城头上自然有巡城的军兵往来走动,怎奈那城下一团漆黑,陈贤礼众人又伏在乱草堆里,因此纵有月光却也看不分明。陈贤礼等到三更将过也不见人影,料是二当家的人马不会到来,于是即与众人回到那家府上。那府上的下人们见他们“神出鬼没”,也有些怪他们不守规矩,现如今兵荒马乱的只管出去乱逛做甚!陈贤礼遂借了个由头敷衍了一下,便与众人到空房中睡下不题。
次日一早,那些和尚因昨夜不曾合眼,一个个精疲力竭也到空房里大睡。陈贤礼即与众人吃饱早饭,继续吹打起来,那悼丧的亲戚客人也陆续过来帮手。这时,府上管事的过来告知他们,等下出殡之时教他们一道送灵。陈贤礼即与众人拿了家伙,先到门口等候。不一时,出殡的队伍也出来了,却见孝子身着重孝在前引发灵柩,其后是远近亲戚,一路哭哀哀望城外而去。陈贤礼与众人跟在后面,路人见是出殡觉得晦气,因此也远远避开了。
那出殡的队伍行至城门口时,却见城门紧闭,城上、城下的守兵个个荷枪执刀如临大敌。原来冯天文率领两寨人马,偷偷绕过合兰之后,看见许多来回物资的民夫。于是半路预先设伏,然后选一些落单的下手,将那运送的兵丁、民夫尽皆杀了,一连劫了十几车!得手之后,冯天文遂教手下人换上车上的衣甲兵仗,然后率着人马押着这些车辆,打着旗号冒充运送的队伍折回合兰府。谁知那守城的兵将看出端倪,只因昨夜已有许多运送的队伍回来了,哪里又跑出来这麽多运送的民夫!那些兵将知道其中有诈,一面派人回城禀报一面在城上喊话拖延。他们只道城外的人马有诈,却没料到早有细作混入城中。
这时,但见那陈贤礼领着手下挺身而出,过来与那守城的军士交涉,问他们为何不把城门打开。那守城的军兵哪有功夫理会他们,骂道:“哪里来的鸟人,却来这里鸟叫!便是天塌下半边也须等一等!”这时,出殡队伍却出来一个家长,也过来说话,道:“列位且休见怪,家中遇有变故。请以死者为大,通融一次可好。”那军兵见他乃是本城的绅士,因此也客气了许多,道:“老爷有所不知,现在有几百来历不明之人,正在门外谎称是本地民工!我们正在盘问当中。”这时,陈贤礼即与众人鼓噪,道:“你只略开一开门让我们出去,他们那麽多人如何进得来!”那军兵道:“你说得轻巧,如今正是兵荒马乱,若他们真个是些歹人,须坏了大事。”
这时,冯天文与手下人马在城外大叫大闹起来,陈贤礼听后知道时机已到,于是与众人突然发作起来,拽起几条扁担、棍棒横七竖八只顾乱打!那些军兵还不知他们为何发作,为首的已被当头一棍闷倒在地。其余军兵见不是头,赶紧过来厮打,殊不知对方乃是有备而来,个个都是杀人放火的粗野汉子!那城上的军官听到下面乱了,还以为是百姓闹事,刚准备下来查看时。那陈贤礼与手下人已将看门的军兵打翻,然后分人去将城门推开!冯天文看见城门只开了半扇,遂率领两寨人马一拥而上、夺门而入。
那冯天文手执一把钢刀逢人便杀,他那手下一个个也似下山猛虎,不一时即将城下的守兵杀尽。那出殡的队伍见他们来势凶猛,果断将棺椁弃了各自逃命要紧,只有几个亲戚还在当场。这时,那陈贤礼带着人马过来,与他们道:“你们休怕,我们只杀官军不杀百姓。”于是教手下人不准为难他们。那冯天文则率人马先到衙门将大小官吏擒获,将其收入大牢之中。那城中还有几个千户、百户、巡检、都头听说贼寇入城,也召集兵马过来厮杀。然而这些官军终是仓促应战,且又形不成合力,很快便被冯天文杀败。
冯天文差不多兵不血刃攻下合兰府,他也顾不得论功行赏,而是将手下人马分成两拨,一拨与陈贤礼在城中安抚百姓,不许私自劫掠,他自己亲率一拨人马把守城池。话说合兰的兵马还在外地与高丽大军对峙,后得知长白山的草寇趁虚而入夺了老家,遂赶紧旋师回救,欲知后来形势如何,却请看下回分解。(因作者现在要考驾照,平时要练习驾车,所以更新缓慢,请读者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