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接上回,冯天文看上了那百花楼的歌姬柳意如,正是人为情伤,鸟为食亡。冯天文半步也不肯退让,吴志扬怕是得罪了沈阳王也来劝他。冯天文道:“吴公子,我少你钱了不是?”吴志扬笑道:“不曾少得。”冯天文道:“既如此,我的钱便不是钱,值得你这般拉偏架。”吴志扬也只不好再开口,那虞侯道:“你这书生,全没些斯文又不懂得谦让,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冯天文要将事情张扬起来,道:“你家王爷跑到这百花楼跟个秀才争风吃醋,比我又高得过多少。”这时那柳意如虽也怕得罪不起沈阳王,却又见冯天文对她恋恋不舍,于是对那虞侯道:“王爷以奴家为牺牲乎!随时便来取用!”王祷见他们争执起来引得周围之人围观,也要顾忌颜面,于是把虞侯叫回来,虞侯回报:“不知是哪里的书生,到此放肆。”王祷道:“今后却再计较。”起身带着侍从走了。
吴志扬眼见没有冲突起来,也舒了口气。教人将百花园中幽兰阁打扫干净,让柳意如陪大官人在此叙话。这阁楼虽是不大,却清幽恬静,四周团花簇锦、垂柳依依,不知曾有多少文人墨客、公子王孙在此眠花卧柳。
二人在此把酒言欢、畅叙悠长,那柳意如身在风月场所,善能察颜观色、曲意奉迎,冯天文虽不是出身草莽却也长年浪荡江湖,未见过这等红粉佳人,遂将她引为红颜知己。冯天文忽见柳意眉间露出一丝哀愁,问道:“小姐似有不悦?”柳意如道:“大官人今日为了奴家得罪王爷,奴家担心你今后会有甚么事来。”冯天文笑道:“小姐多虑了,我有匡国之才,他日中第便是天子门生,看谁能将我怎样!”不禁问起她过往之事来,只见她怀抱琵琶慢慢诉说身世,原来她年幼失慈、无依无靠,早早便饱经冷暖、尝尽悲欢,如此命运多舛的女子怎教人不去怜爱!但那风尘女子哪个不是身世凄惨,不然也不会沦落风尘了。
冯天文听她诉说也不禁叹道:“果是红颜薄命、刹那芳华!”柳意如道:“只怪我们生在这官作贼、贼作官的世道。”冯天文有心梳笼她,柳意如道:“大官人前程似锦,奴家又是不洁之身,怎敢高攀,纵然不免被人说闲话!”冯天文笑道:“我不管他人如何看你,你跟了我,看谁还敢说你!”柳意如也问他过去在哪做的买卖,冯天文支吾搪塞,柳意如阅人无数也知他有难言之隐,遂不问了。从此之后,冯天文便每日金山银海包占了柳意如,许久才回一次望京楼,国英对他之事也有耳闻,笑道:“天文兄,常言这戏子无情,你虽是花了千金也未必养得熟她哩。”冯天文道:“兄弟莫如此说,她须与别人不一样。”国英遂不再说。
冯天文终日与红颜知己花前月下、乐不思蜀,然则也知道自己总不能把她带回辽阳去当压寨夫人吧!于是教国英帮忙寻一所好的宅邸买下,然后到人市上添几个细心丫鬟和老仆,又置办了家私,再将这宅院里里外外翻修一新,待一切准备停当便教车驾将柳意如接来住。柳意如看这宅邸青砖碧瓦、富丽堂皇,既有亭台楼阁还有园林庭院,不禁道:“若没十万贯钱,如何买得这么好的宅院!”冯天文笑道:“这是刘兄弟特意找的,他说这以前也是哪个王爷的别院。”那柳意如看他不计自己身份,成千上万的使钱却连眼都不眨,心中也觉得终身有靠,便道:“大官人这般情深意重,奴家如何承受得起!”?冯天文笑道:“小姐说哪里话,我有匡国之才,这次应试多少搏一个功名来封妻荫子。到时再光明正大抬你进门!”柳意如笑道:“奴家能遇到大官人,果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两人便为今后之事好好打算起来,在此略过。
话说吴志扬从冯天文那里得了几万贯财富,心中也是乐意,料定他将来还要为柳意如梳笼,少不得还有几万贯赚头在后。这时却听得王府有人求见,请进来看原来是沈阳王家的总管,王祷教他来打听冯天文是甚么来路。吴志扬只道:“这冯大官人实问虚答,不知他曾经做甚麽买卖。不过他出手甚是阔绰,想必家境殷实,却不见他在京城置过甚么产业,只听说他原来在辽阳做过买卖!如今来京城应试。”总管将原话回报沈阳王,王祷问手下有谁认得冯天文,那虞侯道:“我去贡院查过此人,却是城东老冯半路认的养子!哪有甚么钱!”那总管也道:“我在沈阳的王府多年,辽阳哪家的大官人纵使没见过也听闻过,却唯独认不得他!”王祷道:“这人来路可疑,身上哪来那么多钱财,莫非是辽阳的江洋大盗不成!”遂吩咐总管留意他。
眼看会试之期将近,冯天文却还在与红颜知己缠绵不休,不知他到底能否高中,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