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湮可没有忘记,就是因为这个女人,他前所未有的失控了;就是因为这个女人,他差点和相交多年的兄弟翻脸;就是因为这个女人,他的左脸到现在都还隐隐作痛。八★一★w ww.
而现在……
这个罪魁祸居然一脸无害的站在他面前,拿着一个包装这么低俗、不知道盛了什么的盒子,恬不知耻的要向他道歉!
听出了他语气不善,陶熙然抿了抿唇,道:“您当然可以不接受我的道歉!不是所有的对不起,都能换来一句没关系,这个道理我懂,我也没有奢求您的原谅。”
许是见她态度诚恳,6湮心里的愤懑减轻了不少,他瞥了一眼陶熙然手里的盒子,“这是什么?”
“曲…曲奇。”
“曲奇?”男人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这就是你道歉的诚意?一盒曲奇?”
陶熙然这时也感觉到,这个道歉的心意好像真的有那么点寒酸。
“6总这么有钱,肯定什么都不缺,我送什么您也不会稀罕的,所以我干脆就送一盒我亲手做的曲奇吧!”注意到6湮眸中的不耐和嫌恶,陶熙然讪讪的说:“如果您嫌弃的话,那我……”
说着,就要把曲奇收回去。
6湮眼疾手快的按住正要被抽走的曲奇盒,皱眉道:“放着!送出去的礼物,哪儿有收回去的道理啊?”
陶熙然面上一喜,急忙把曲奇盒放下。
瞧她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6湮冷哼道:“不要以为我收下了,就代表我原谅你了。就这么点诚意,还远远不够!”
“那……6总要怎么才能原谅我?”
6湮习惯性的眯起了眼,上下打量了一下表情诚恳的陶熙然,而后抱臂靠坐在椅子上,眸光淡淡的睨着她。
“告诉我为什么。”
“哈?”
“为什么要那么对我?为什么要在我面前,把自己伪装成贪慕虚荣的模样?我到现在都还觉得,你不是那种人!你该不会是为了好玩,故意拿我当猴儿耍吧?”
陶熙然连连摇头。
“当然不是了!是因为我有过一段无疾而终的恋情……”她摩挲着右手无名指的钻戒,语气霎时间充溢了悲伤,“他和您一样出身豪门,身价上万,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穷学生,我们相识相恋,却没能逃脱被拆散的命运……”
“……我们最终没能在一起,所以同样的事情,我不想经历第二次,尤其是6总您处在这么高高在上的位置,而我已婚丧偶,还有一个孩子。”
听了陶熙然的故事,6湮在同情之余,难免有些气愤。
“所以说为了避免结束,你拒绝了一切开始?”他站起身体,绕过办公桌,大步走到陶熙然面前,“熙然,你怎么就知道,我们的结果会是一样呢?”
“我不知道,所以我不冒险。”
陶熙然勉强的笑了笑,“好了,现在一切都解释清楚了,你可以原谅我,也可以继续责怪我,我都接受。那……我出去了!”
6湮点了点头,“好。”
他坐回办公桌前,盯着那盒包装低俗的曲奇,自言自语道:“一个人的品味怎么可以这么lo呢?简直lo到爆了!难道说人的长相和审美都是成反比的?还是说……”他伸手扯开包装上的缎带,“性别不同,审美的差别就这么大?”
6湮一边碎碎念,一边拆开了盒子的外包装,打开一开,里面果然盛了满满的曲奇。
圆形的、心形的、方形的,还有小熊形状的,总之各式各样,应有尽有。
他撇了撇嘴,“这么幼稚的礼物,居然也好意思拿出手,拿我当三岁小孩哄吗?”
这次6湮算是说对了,这些曲奇本来是烤给顾小橙吃的,因为烤的多了,又担心放久了不好吃,索性拿来送给他当道歉礼物了,不然谁道歉还带礼物啊?
6湮拿起一块心形的曲奇,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这么丑的东西,吃了不会死人吧?”
话虽然这么说,他还是忍不住放进了嘴里,试探着嚼了嚼,连连点头。
“奇怪,味道居然不错。”
他一脸吃了好几块,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喝了口水,继续工作。
“6总,这是上个月的财务报表,还有下半年的筹拍计划,您看一下!”佟绍均推门走了进来,把几份文件放到了桌上,正巧看到了摆在6湮手边的曲奇。
“有点心吃啊?”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拿。
只听“啪”的一声,佟绍均捂着自己被拍的通红的手,欲哭无泪的说:“6总,不让吃就不让吃,您不用下手这么狠吧?”
6湮斜了他一眼,“惦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该打!”
佟绍均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提醒道:“对了,6总,明天是慕梓瞳的新电影《胭脂孽》的布会,在世江酒店,上午十点开始,你是直接过去还是先来公司一趟?”
“我直接从公寓过去。”
“好。”
……
难得提前结束了工作,陶熙然收拾了一下东西,拒绝了部员聚餐的邀请,乘车来到了顾小橙的学校。
孩子们还没有下课,整个校园里静悄悄的,偶尔可以听到高大的梧桐树上的蝉鸣。她在教学楼前的椅子上坐下,透过一楼的玻璃窗,看向坐在倒数第三排,认真听课的小男孩。
顾小橙很聪明,才六岁就上到了二年级,在班级里名列前茅的成绩从来不用她担心,而且还十分乖巧懂事,连老师都夸他,说这孩子将来一定会很有出息。
下课铃声响起,孩子们一窝蜂的从教室里涌了出来,纷纷跑向学校大门外。
陶熙然站起身,看着慢吞吞走出教室的顾小橙,男孩的小脸上有着难掩的失落,一声细小的叹息几不可闻。
她心里突然涌上了难言的苦涩。
原来没有她来接他的日子,小橙就是以这样一种落寞的姿态迎接下学的——别人都有爸爸妈妈来接,可他却要独自坐公车回家。
明明才六岁的孩子,脸上已经有一种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成熟。
敛起眸底的复杂情绪,陶熙然摆出一副笑意满满的模样,对正在耷拉着脑袋的小男孩喊道:“顾小橙,你是蜗牛吗?怎么这么晚才出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顾小橙蓦地抬起头,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顿时绽放出了异样的光彩。
“熙然——”
他咧嘴一笑,兴奋的大喊了一声,小跑着扑进了陶熙然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