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小姐,这是最近我们查到的资料。”
咖啡店里,殷如夏默不作声地盯着桌子上的照片,照片的主角赫然是许廷琛和夏安浅两人,许廷琛虽然仍旧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但是,不一样!
殷如夏曾很多次地尝试接近他,深刻地明白这个男人骨子里的冷漠和残忍,所以,更能明白,这些照片里许廷琛的不同。
她拿着照片的手攥紧,直至修长的指甲死死地抵进掌心,顿疼感让她的感官更为清晰,她甚至能看得清楚,许廷琛眼底的动容。
她心里冷笑不止,妆容精致脸庞竟显出了几分狰狞。
“殷小姐?”对面的人有些迟疑地喊了一声。
殷如夏阴鸷的眼神落到了他身上,看得他忍不住往后抵在了椅背上,神色惊慌,她微讥诮地笑了,在支票本上写下了一个数字撕下扔了过去,“很好,继续盯着!”
那人如蒙大赦,忙不迭地拿起支票,急忙地离开了。
殷如夏目光阴沉,心里的愤怒就缺一个突破口,但她死死地压抑,面容越发沉静。
“殷小姐,我们是不是可以动手了?”原先的人走了,殷如夏前面重新坐了一个人,目光浑浊,拖着一条废腿,贪婪而急促地望着她。
“怎么,许二爷急了?”殷如夏低垂着眼帘,缓慢地搅拌着咖啡,嘴角若有若无地勾起。
“我是为您着急啊!”许盛乾动了动唇,腆着脸讨好了一个,努力地掩藏着自己的迫不及待。
殷如夏轻嗤了一声,目光极为厌恶地从许盛乾脸上划过,神色高高在上,“不急!”
许盛乾瞪大了眼睛,气息急促起来,“殷小姐,我为了给你提供帮助可是知无不言,你不是临到头放弃了吧?”
她轻轻笑了,“许二爷多虑了。”
许盛乾不放心地盯着她,哼了一声,“那最好,不然……”
他眼里划过狠厉之色,殷如夏眉梢微扬,突然笑了。
称呼他一句许二爷还真是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也不看看他没有资格。
只是,目前却还用得到他,殷如夏耐着性子安抚了几句。
她怎么会放弃?怎么舍得放弃?
许廷琛身上除了她,谁还有资格占着那个位置。
她不急,只有生出绝望之后,觉得好像隐约抓到了最后一丝希望,但最后一刻功亏一篑,那才是连皮带骨,再也动不得才好!
窗外,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天空阴沉沉的,来往行人神色匆匆,B市比起往常多了一分萧条。
夏安浅抱着素描本,头一下一下地点着,连续几天泡在这里,除了三餐以及必要的时候,她将全部的时间都投入到了学习中,精神紧绷了几天之后,忍不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许廷琛开了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夏安浅坐在地上,靠在墙边,手中还紧握着素描本和铅笔,人已经睡得迷迷糊糊了。
她该不是连续几天都是这样的状态吧?
许廷琛的眉间紧蹙,神色有几分不满,和难得的柔软,他缓步走了过去,低着头,视线锁定在她身上。
也不知道是哪里吹了一阵风过来,夹杂着微凉的湿意,打在夏安浅的脸颊上,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你……”许廷琛刚开口,就看见她急忙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匆匆从自己身上跑了过去。
下雨了?夏安浅看着头顶那扇开了缝隙的窗户,眉头紧锁。
外头风有些大,夹杂着雨从缝隙中刮了进来,靠得较劲的设计图打湿了表面,虽然每一副设计都做过必要的保护,但再这样下去,难免不会出什么错。
夏安浅跑了过去,窗户有一些高,她踮起脚尖举高手。
就差一点,她急得满脸通红。
努力地再踮高一些,终究还差那么一点。
这么就下起雨了呢?一想到设计图可能被毁坏,她整个人就急得不行。
又急匆匆地跑到一边,想要将设计图取下来,但是设计图似乎是做了固定,她一时半会也拿不下来。
怎么会这样呢!
夏安浅又跑回到窗户下,试着跳了起来。
你说许廷琛也真是奇怪了,没事开什么窗户啊!展厅里也不放什么凳子,这回,出事了吧!
着急之余,她忍不住腹谤起几天不见的许廷琛。
突然,她眼前伸出从天而降地一只手,将那扇窗户稳稳地推了上去,夏安浅几乎受惊地推开一部,转过头瞪向来人,看清了那人是许廷琛,也看清了这个人此刻眼睛泛着的笑意。
夏安浅眨了眨眼睛,久久回不了神,才刚在心里说了几句,人怎么就出现在眼前了?
她因此受到惊吓更大,理智稍稍回笼。
想到或许刚才她形象全无地跳着去关窗户的模样,许廷琛可能都一一看到了,她火气直冒。
这人…这人怎么这样啊!
许廷琛身姿笔挺地站在不远处,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得夏安浅更恼火了。
她瞪了他一眼,“你怎么来了?”
话落,自觉不对,明明地方是人家的!
“我是说你今天怎么会来这里?”夏安浅换了种说辞,没什么好气。
许廷琛微微挑眉,波澜不惊地看着她。
夏安浅更生气了,直接撇了头就走,想到之前他还问橘子父亲的事情,更是不想搭理他了。
她弯腰从地上拿起素描本和笔,又去一旁打开了房间的灯,因为下雨,黑压压的一片,开了灯顿觉明亮许多。
许廷琛有些不适应地微微眯起眼睛,朝着似专心看设计的夏安浅走了过去,难得耐心地解释。
“橘子说某人已经不着家许久,让我来问问,他这种孤身一人的状态将要持续多久?”许廷琛不疾不徐地说道,连带着脚步,也是不紧不慢。
这几天确实是忽略了橘子,夏安浅眼底一黯,转头撇了他一眼,“那劳烦你转告他,预计再过两天他就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许廷琛挑眉,“你的设计有眉目了?”
夏安浅的手指轻巧地翻着素描本,停在了某一页,然后,神色平淡地递了过去,满不在乎的语气,“看看吧!”
只是,许廷琛莞尔,她的脸上流露着自信和期待,就跟……
许廷琛及时停住了心里的想法,低头看去,神色却在那一刻猛地变了。
夏安浅有些疑惑,他这幅表情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呢?
他豁然抬头,黑沉冷毅的眸子锁定了她,就像是一瞬间锁定了自己的猎物。
夏安浅有些茫然,莫名觉得他这一眼极具侵略性,脚步下意识地一动,往后退了一步。
她看着他,有些忐忑不安,“许廷琛,你怎么了?”
“安浅……”他低沉地喊着深藏心底的名字,朝她走了一步,明明还是那个人,只是这一刻,夏安浅莫名地觉得心慌,但脚似乎被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许廷琛离得极近,但没有等到任何想要的答案,眼前的人只是以一种十分疑惑加之防备的目光看着他。
他突然就沉默了,说不出半个字来。
“许廷琛,你怎么了?”夏安浅克制住想要立刻奔逃的欲望,重复了一声。
许廷琛的脸上带着夏安浅分辨不出的情感,她皱着眉头,心中却尝到了一丝莫名而来的苦意。
“没事。”他声音压抑,视线回到了素描本上,思绪飘忽起来。
他清楚地记得,那是安浅没有失踪之前心心念念的一个想法。
“廷琛,我有一个想法,我想到了一个觉得很棒的设计。”
“廷琛,我这个设计就叫唯一,情人之间彼此相爱,相守,眼里心里只容得下对方一个人,这就是唯一!”
当时,许廷琛记得他取笑了安浅,“你设计图都没画好,怎么连名字都取好了!”
“谁说我没设计了?”安浅气哼哼地瞪着他,拿出了素描本给他看。
那是一副半成品,但只一眼,许廷琛就明白了不凡之处,“第一个成品留给我。”
“刚谁说我设计图都没画好了呀?”
“我错了!”
……
许廷琛眼里微微染上几分涩意,这个设计图和当初那副没有完成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安浅当初画的是半成品,他手里的是成品。
“你怎么会画这个?”
夏安浅看着他,皱着眉头,“灵感来了,就画了!”
许廷琛久久无言,突然转身走了。
“许廷琛,我的素描本?”夏安浅猝不及防,堪堪喊了一声。
“这个设计可以,后期所有工程我负责。”许廷琛脚步急不可查地顿了一下,推开门走了出去。
夏安浅糊里糊涂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设计采用了,这不就是说自己的设计他是满意的咯?
想到这一点,夏安浅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坐在车上,许廷琛听着自己匆促的心跳声,缓缓平复了情绪,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没等到多久,电话就被接了起来。
许廷琛隔着一扇车窗,望着那栋沐浴在雨中的白色别墅,吩咐道。
“宋天,我要林止芊的所有资料。”
对方沉默了下,才沉声应了下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