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将刚刚送来的纸条拿到安月的面前,“小姐。”
安月放下笔,打开纸条,一目十行地看了过去,而后平静地将纸条放下,“洗漱吧。”
一月瞄了一眼纸条上面的内容。
今晚的晚宴,出乎意料的平静,梁国的人极为安守本分,没有任何挑衅,没有任何幺蛾子,裴和公主和亲的事情,也没有提,就是很纯粹地吃了一顿饭,聊了一会儿天,看了一晚上的表演,最后愉快地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安月从一月的手上接过帕子,对她说:“明日提前半个时辰把我灰色瓶子里的药先热好。”
一月疑惑地看向安月。
那个瓶子的药是大补的药,安月轻易不会服用。
“眼下这个情况,我并不想耗费内力去制造假的脉象。”安月看出来一月的疑惑,淡声说。
那个药,不仅有大补的作用,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帮忙掩饰她脉象的真实情况,只不过,对于她的体质,那药她其实并不适合用。
“不用担心,你到时候把蓝色瓶子的药也带上,等张太医把完脉,我就找机会把药吃了。”看着一月的担心,安月又说道。
一月叹了一口气:“小姐,其实现在的局面尚是不错,还有六皇子在帮忙,您为何不好好歇息一番?”
她看着安月每天要操心那么多的事情,还要瞒着府里,瞒着皇宫,尤其是每一次进宫,都需要耗费许多精力。
安月擦完脸,将帕子随手放到一旁的水盆里,眼里划过一抹坚毅和冷意:“现在的情况只是看着不错,而且……我要趁着这个看着还‘不错’的局面,多做些事情,不然……就更难做了。”
一月知道她是不可能说服安月,只能再叹一口气。
“怎么?怕了?”安月看向一月,笑着问了句。
一月没好气地说:“奴婢不怕,奴婢只是担心、心疼。”
别说别人家的,就看看府里的另外几个,哪一个过得不比安月舒服?
她的小姐甚至都还没及笄。
安月做了个起鸡皮疙瘩的夸张动作:“怎么就忽然煽情了?这和你平日的形象可不符合。”
“还不都是您。”一月微红着眼眶瞪了安月一眼。
“你看看,你看看,越来越嚣张了啊,给我赶紧睡觉去,明日可别你成了一脸憔悴,那可太丢我的人了。”安月一脸嫌弃地说。
一月又是好气又是无奈,帮安月将帘子放好,将安月自己制的安眠香点上,又在房间里守了好一会儿,确认安月已经睡着后,才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换别的丫鬟来守着。
一月离开了以后,安月就睁开了双眼。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疲于筹谋各种事情,明明她完全可以开开心心地做一个富贵人家的小姐,可以享受上一辈子一直渴求却求而不得的安稳,哪怕最后安国公府大厦倾覆,她也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躲过去,保自己安虞。
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安国公府、定国公府,对周围的人有着越来越多的牵绊,越来越不敢想象大厦倒下的场景。
兴许,是她上辈子,一个人孤独太久,好不容易找到一寸温暖之地,就只想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