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秀宁的呼唤之声,外面的郑氏和长孙无垢又惊又喜,一起快步走进来看,却看到俨然已是容光焕的窦氏竟已在榻上坐了起来,正将又哭又笑的李秀宁揽在怀中温言安慰。wくwくwく.√8 1 zw.
“母亲,你……你已经好了?”
长孙无垢对陈祎的能力有些了解,看到这一幕不可思议的情景,虽然也是吃惊匪浅,面上却还能保持平静。郑氏却已经目瞪口呆,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窦氏轻轻拍了拍李秀宁的后背,向着郑氏和长孙无垢露出笑颜,尽显李家主母的雍容之态:“为娘的感觉此刻的身体说不出的舒畅,应该是没有大碍了。这些日子既要适逢汤药,又要料理这一大家人的生活,着实辛苦你们两个了。”
郑氏忙道:“相公不在母亲身边,理应由儿媳代为尽孝,何言辛苦?”
长孙无垢亦随声附和,而后又笑着向陈祎道:“此次母亲能够无恙,全赖金蝉子你妙手回春。虽然早晚是一家人,但妾身还是要代夫君向你致谢的。”
说罢便敛裙裾向着陈祎盈盈一礼,一旁的郑氏也随着施礼称谢。
陈祎急忙向旁一闪,苦笑着摆手道:“两位嫂嫂不必如此,小弟受之有愧。”
李秀宁最了解陈祎,听他说出“受之有愧”四字,一颗心登时又沉了下去,却仍怀着一丝希望问道:“金蝉子,你既然已经施了法,应该将我娘亲的病医好了罢?”
陈祎沉默半晌,最终还是轻轻摇了摇头:“秀宁,夫人的病情有些古怪,我用的方法只能治标。最多三天,夫人的病情恐怕还要反复。”
“这不可能!”李秀宁大叫起来,“娘亲如今哪像有病在身的人?又怎么可能病情反复?”
“秀宁!”窦氏的神色却始终平和,轻轻喝住情绪有些激动的李秀宁,转向陈祎道,“你便是秀宁自己选中的夫君金蝉子罢?果然一表人才。先前我本已奄奄待毙,幸得你出力将我救了回来,便是让我多活一日,也是你莫大的功劳。我的病情究竟如何,你只管实话实说,毋须忌讳。”
陈祎略一沉吟,反问道:“在说明夫人的病情前,小婿尚有一事请教。”
窦氏微笑道:“什么事?你只管问好了。”
陈祎问道:“不知夫人这病始于何时?病之前可曾有什么古怪的事情生?”
窦氏有意外,想了一想答道:“自从生了三儿玄霸之后,我的身体便变得有些虚弱,一些小病小痛时常作。等到四儿元吉出世后,身体则越不堪,每年倒有小半时间缠绵于病榻之上。至于你说的古怪之事,我却没有什么现。”
“是这样……”陈祎现出些疑惑神色,沉吟着半晌无言。
李秀宁在一旁等得心焦,催促道:“金蝉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倒快些说个明白!”
陈祎向室内的几人环顾一周,一字一顿地道:“夫人并非患病,而是不知何故失去了大半寿元!”
“寿元?”长孙无垢讶然道,“金蝉子,难道一个人的寿命当真是有定数的?当真有什么阴曹地府、生死簿来掌管生灵的生死轮回?”
陈祎摇头道:“世间传说的所谓天庭、阴司,不过是一些有心人引导世人臆想编造的一些故事,但寿数有定却大致不错。而这寿数也非由什么神圣仙佛划定,而是受一个人先天的体质与后天的经历等诸多因素影响。
“以夫人而言,她本身的体质在常人中算是中上之属,若是未遭什么大病大灾侵害,寿数当在七旬左右。但就我方才观察所得,她如今的容貌虽在中年,体内的筋骨、脏腑、气血却衰败如垂暮老者。此次之所以药石罔救,实是因为她生机将尽,寿数将终。”
李秀宁一脸惶急地问道:“娘亲她身上为何会出现如此怪异之事?”
陈祎摇头道:“其中缘由,我也摸不到头绪。不过大家也先不要灰心,我已经施法为夫人注入一些生机,虽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却可以拖延一段时间。有这段时间,我们完全可以请一位真正的神医前来。”
李秀宁双眼一亮:“你说的是孙思邈道长?”
陈祎点头道:“孙道长号称小药王,医术通神,我们束手无策,他却当可妙手回春。”
李秀宁蹙眉道:“只是孙道长游戏风尘,当日施药救了洛阳阖城军民之后,未受朝廷封赏便飘然而去,要到何处去寻他?”
陈祎道:“这却容易。你忘了我那好友玄奘法师吗?他与孙道长颇有渊源,孙道长临行之际,留了几道传信灵符给他,以备危难之时可得救援。而玄奘在去游方天下之前,又将一道灵符留给了陈喜那小子。待我去向陈喜将那灵符讨来,孙道长有医者慈心,只要听说这里的事情,一定会尽快赶来。”
李秀宁稍稍一愣,随即明白那什么传信灵符一定就在陈祎的身上,只是如今他是“金蝉子”的身份,所以只能将陈喜拎出来做幌子。
当下陈祎从房里出来,将陈喜单独唤到一旁,装模作样地说了几句话之后,从袖中的二相环中取出孙思邈留下的一张传信灵符。
他先将灵符合在双掌之间,口中低声诉说了窦氏的事情,随即向灵符中注入一丝真气望空一抛,那灵符化作一道金光瞬间远去。
望着破空而去的灵符,陈祎脸上的神色却未见轻松,窦氏的情况实在有些古怪和棘手。俗话说“药医不死病”,他也不知孙思邈这位“小药王”是否能救回体内生机已尽的窦氏。
等陈祎回到房中时,正听到李秀宁向窦氏问起为何未见两个弟弟。
窦氏叹息一声道:“你三弟玄霸一直浑浑噩噩,偏生又生得力大无穷,前些天有在街头闯祸,将几个人的手脚打断。我正要重责于他,忽有一位出家的道长登门拜访,说是在终南山楼观台出家,道号‘紫阳’,因算到玄霸有师徒之缘,故此前来将其收归门下传授武艺。
“近日楼观台相助你父亲的事情我已知晓,那位紫阳道人看上去又是一位有道之士,玄霸那孩子也需要一个人来管束,所以我便答应了此事,让紫阳道人将玄霸带走传艺,当时说的是待三年艺成之后才会送玄霸回家。”
李秀宁转头问陈祎:“金蝉子,你可知道楼观台确有一位紫阳道长吗?”
陈祎确实曾听几位师兄提起过此人,当即点头道:“确有其人,论起来紫阳道人还是燕赤霞的师兄,修为已臻结丹之境。玄霸能拜在此人的门下,也是他的造化。”
李秀宁这才放心,又问母亲道:“玄霸是拜了师父,元吉又去了哪里?”
提到最小的儿子,窦氏脸上忽地现出一丝愤怒和厌恶之色:“那个孽障……他也做了错事,被我施了家法后正在禁足,不必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