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还是第一次离开草墟镇这么远,在车队的行列中,他和赵括位于靠后的位置。中文w≦w≦w≤.≦8﹤1≤z﹤w﹤.
车队中除了拉车的马匹外,就只有领队的赵高骑在马上,在车队前后来回巡视,就连一向傲气的赵昊也拖着沉重的脚步,脸上只剩下疲惫的神色。
眼看着日头渐渐西下,进山的山口已经依稀可见,但是在天黑之前显然不可能赶到了。
赵高作为领队,已经是连续三年带着车队往返观山县了,对车队行程的安排早已有了安排。在天黑之前必须扎好营地,否则在这荒郊野外,是无法保证安全的。
很快车队来到路旁一个小山包附近,靠近山包正有一处天然凹进的山壁,山壁上残留的熏黑痕迹,表明这里正是车队固定歇息的地点,更让人满意的是附近还有一口泉眼。
借助山壁的凹进地势,只需将大车围成一个半环形,人马在内,车辆居外,就成了一个简单的营地雏形。
车队的老人早已熟门熟路的将车马安顿好,就近寻来的柴草在营地中间搭成一个火堆,赵高安排将车队携带的干粮分给众人。
大家烤热了干粮,就着山泉胡乱吃了几口后,除了负责值夜的人之外,其他人纷纷倒头就睡,为明天的行程积蓄着体力。
牛二被安排做值夜的头班,啃完干粮后就拿着一根长枪爬上了大车车顶,借着天上的星光和营地中火光,小心观察着周边的情况。
夜晚很快就过去了,当赵括被叫醒时,入目的晨光让地平线上山脉显得格外高大,看来今天就要进山了,赵括暗想。
在领队的指挥下,车队很快整理好了车马,朝着山口的方向前进,明显睡眠不足的牛二睁开泛红的双眼,努力跟上车队的步伐,嘴里还咬着干粮。
离山口越近,赵括的心情越是紧张,以往在族中听说的,家族车队经过天都山脉所遇到的种种险境,从记忆中浮现出来。
车队每年三趟的行程,或多或少都有人员伤亡出现,对习惯了草墟镇平静生活的赵括来说,这次自己被配到车队来,简直就是拿自家性命在冒险。
不就是自己对钱家药店下手失败么?自己可是为家族着想,就因为那家只有钱老头和一个小伙计的小药店,族中不仅剥夺了自己在医馆的位置,还把自己配到车队来。
真不明白族中怎么会对那钱家药店如此放纵,草墟镇只需要一家怀仁堂就够了,被赵家医馆和棺材铺夹在中间的小药店早该倒闭了,难不成那钱老头还有什么自己知道的后台背景不成?
想不明白的赵括瞄了瞄身旁摇摇晃晃的牛二,觉得进山后自己的身家性命,还需要依仗这家伙的武力,于是主动道:“牛二,看样子到不了午时,车队就要进山了,到了山里面可得小心点,一不留神就可能丢了性命。”
牛二嘴里含含糊糊道:“赵郎中你放心,进山以后你记得紧跟着俺,俺保你无事。”
随着日头的渐渐升高,车队离山口越来越近,远远望去,黑黝黝的山口好似猛兽张开了大嘴一般,要将整个车队一口吞下。
眼见领头的大车已经进入山中,整只车队好像长虫一般,慢慢蠕动着前进。领队赵高也从马上下来了,显然山路并不适合骑马。
当赵括真正踏入天都山脉时,他现车队正沿着一条崎岖的山路缓缓前行,山路两边渐渐从低矮的灌木变成了茂密的丛林,耳边更是传来各种鸟兽的杂乱叫声。
由于领队赵高在进山前的反复交代,加上车队老人以往的经验,每一个人都小心翼翼的注意着山路两边的动静,车队中即使有人偶尔交谈,也是尽量压低了声音,整个车队变得安静无比,这就让山中的鸟兽鸣叫显得更加清晰。
处在车队前部位置的赵昊显然不太适应这种压抑的气氛,耳边除了车轮滚动的声响和马蹄落地的声音,就只剩下林中传来的鸟兽叫声。
作为一个第一次离开草墟镇的年轻人,赵昊在这一路上增添了不少新奇的见闻,与自己身边的几名车队成员也渐渐熟悉起来,以往骄纵的性子已被磨去了不少。
虽然在进山前他也听到了领队赵高反复提醒,进山后的各种注意事项,但是年轻人旺盛的精力让他忍不住道:“车队每次都要这么小心么?我看不出有什么事啊?”
身旁牵着马匹的车夫闻言,先是扭头看了一下赵高所在的位置,然后压着嗓子低声道:“俺是第二次跟着领队进山了,这山中啥玩意都有。上次从县城买完粮食回程时,车队里有个小子在山里不小心扭了脚,忍不住嚎了一嗓子,少爷你猜结果怎样?”
“还能怎样?难不成就因为他叫了一声,车队就出了什么祸患不成?”赵昊对于车夫的故弄玄虚很不满意。
“那可不是,当时领队听见了,过来先是让人把那小子堵住了嘴,狠狠几鞭子下来,抽得那小子差点晕过去。”车夫有点后怕的缩了缩脖子,接下来又神色诡秘看了看左右。
“那小子是族里的家生子,挨了几鞭子连叫都叫不出来,可就是他之前的那一嗓子,引来了一头豹子。当时这豹子是从树顶上扑下来,一下就让刘老三挨了一下。”
“我离刘老三不远,眼见着那豹子的爪子,从他肩上一直划拉到手上,整条膀子都变色了,那血流得哗啦哗啦的。刘老三当时就歪在地上了,那叫唤声可比先前那小子大得多。”
“好在随车的护卫机灵,先是用车上捆粮食的绳网把豹子给网住了,又一脚踢晕了还在嚎丧的刘老三,才没引来更多的祸患。可七八个护卫刀砍枪戳,硬是只伤到了豹子的皮毛。”
“那可是指头粗的绳子,那豹子三口两爪就给弄断了。大伙费了老大功夫,还是领队出手戳瞎了豹子一只眼,最后也没能留下那头豹子。”
车夫绘声绘色的将一番惊心动魄的山中遇险记说完后,略带恶意的望着赵昊,期待着这位少爷受到惊吓后的反应。
可惜令车夫失望的是,赵昊的脸色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此时车队后方出现骚动,赵昊望向后方干声道:“你说的就是那头豹子么?”
车夫闻言一惊,顿时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僵硬的扭过脖子,只见一头自从那次山中遇险事件后,就时常出现自己噩梦中的独眼豹子,正在车队后方乱窜,所到之处人人避让。
只有一个胖大汉子毫无章法的舞着长枪,正往豹子身上乱戳,而在那汉子脚边软倒在地的,正是赵家医馆前任郎中赵括。
因为有牛二正面抵挡着独眼豹子的攻击,赶来的几名车队护卫已经悄然对豹子形成一个包围圈,手持绳网看准了方位就往豹子身上丢去。
这些绳网显然是鉴于车队上次对付豹子的经验,而专门配备的,其材质规格已经远远出车队以往用来捆扎货物所用的网绳。
混合了多股兽筋的绳索编织成的绳网,其牢固和韧性已经不是这头豹子的爪牙所能对付的,因此在牛二筋疲力竭之前,浑身斑点的豹子就已经被绳网牢牢的束缚成一团,还犹自撕咬着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