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清接连输了两次内力,可李江体内却如同无底洞一般,输进去的内力全都自行消散,一点作用都没起。> ≧中文≯ w≤ww.
濯清凝眉沉思片刻,起身将李江重新放平。积善突然惊道:“师兄你看!”
玉清扬和濯清急忙望去,却见李江额间黑气萦绕,甚是怪异。
“师兄,这看着也不像是妖气啊?”积善不解问道。
濯清点了点头,说道:“确实不是妖气。清扬,与你们交手的除了蛇妖还有何人?”
玉清扬忙道:“一个黑衣蒙面女子。武功极高,我与她对阵之时现,她周身萦绕的内力阴寒无比,我感觉,不是江湖中人,也不是妖邪。”
“那是什么?难道是鬼不成?”积善气道。濯清看了他一眼,终究没有苛责。
积善有些心虚地低嚷道:“我原本想着,捉住了蛇妖,就能解除青云观的危机。而且那一日清扬也将蛇妖打败了不是。谁成想会冒出啦一个黑衣人。这,这也不能怪我啊!”
清扬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沉声求道:“大师兄,捉妖之事是我提议的。此次战败皆因我太过轻敌,怨不得师父。可李江与我十年同门之情,早就亲如兄弟。大师兄,我求您务必救他一命!”
濯清俯身将玉清扬扶起来,叹道:“清扬,李江与我也有师徒之情,我岂会见死不救。你放心,我一定尽我所能救他,只是现在最关键的,是怎么解除他身上这股邪气,不然,就是我输再多内力也无济于事。”
积善和玉清扬顿觉无力,焦灼地望向李江。
“既然已经来了,就进来吧!”濯清长袖微扬,木门大开,一股花香顷刻涌了进来。玉清扬提剑立在一侧,警惕地盯着缓缓走进来的沙曼。
“我还以为,濯清师父忙于救人,感觉不到奴家的气息!看来,倒是我低估了自己在濯清师父心中的地位了!”沙曼扭身坐在木椅上,曼妙的身姿在细纱之中若隐若现。
“不知羞耻!”玉清扬扭脸叱道。
“心若清明,眼自纯净。看来清扬小师父,修为还是不行啊!”沙曼不急不缓地瞥了玉清扬一眼,美目复又望向濯清。
“我师兄不收你,是他心中慈悲。你不要得寸进尺,不然老道我第一个不答应!”积善难得来气,青云观已经乱作一团,他现在看见妖精就恨不得上去咬一口。
沙曼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纤手指了指床上的李江,淡淡开口:“若我告诉你,那人身上的邪气,我有办法解,不知积善师父,要不要听?”
“你能解?”积善一愣,不确定地望向濯清。
濯清长眉微蹙,开口问道:“你知道打伤李江的是何人?”
沙曼摇了摇头,“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凭空猜出那人是谁?不过~”
“不过什么,你这妖怪磨磨唧唧,比我老头子还要啰嗦!”积善急的跺了跺脚。
沙曼忍不住又是一阵娇笑,笑着笑着,却又莫名悲痛起来。
“你们可知,当年我带着我夫君前来求药之时,也是这般心急如焚!”
濯清一怔,自然知道对方不可能那么容易说出解救之法。
“你夫君所中之毒,我确实无能为力。即便再过十年,你若问我,我依旧还是这个答案。今日我有求于你,你有什么条件,说吧!”
沙曼挑眉望过去,盈盈水光之中,竟也透出恨意。
“条件?呵呵,我没有条件,只是我若说出解救之法,还望各位不要后悔!”
玉清扬叱道:“难道这解救之法还能是一命换一命吗?若真是这样,我玉清扬的命你尽可拿去!”
沙曼轻轻笑了一下,“你的命,可不值钱!李江为魔气所伤,惟仙气可救!而你的这位大师兄,凡体仙骨,血液之中自然带有仙气。可惜啊,李江额间魔气浓厚,可不是一星半点就能解除的。到时候血尽而亡,可不就是一命换一命嘛!”
积善此刻显然已经后悔,脸色苍白地望向濯清。
“魔气?难道打伤李江的人是魔族之人?可是魔族不是早就灭族了吗?”濯清似乎没有听到一般,皱眉问出的却是这句话。
沙曼娇声叹道:“唉,濯清师父此刻最关心的不应该是如何搭救你门中弟子吗?哎呀,我忘了,那个还躺在床上的阿音小师父,是不是还等着濯清你去救那?啧啧,这可如何是好,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你~”积善又急又气,慌乱地扯住濯清袖袍,却又不知如何劝说。
玉清扬也愣住了,他着实没想到,若救李江竟要陪上濯清的性命。濯清抬眼看向积善,轻轻摇了摇头。积善却倔强地扯着他的袖袍不撒手,双眼也跟着红了起来。
沙曼事不关己地看了看众人,说道:“其实濯清师父不死也行!”
玉清扬上前一步急急喝道:“你、你还有什么办法!”
“连云珠是天庭至宝,区区魔气,自然可以轻易化解。只是不知道濯清师父,舍不舍得拿出来!”
“连云珠?”玉清扬疑惑地望向濯清,“大师兄,连云珠真的在我们观中?”
濯清使力挣开积善,淡淡望向沙曼,神情冷寂,却又万般坚定。
“你说这么多,无非还是想知道连云珠究竟在不在我手里?当年我是不是真的见死不救?你的夫君是否枉死?我能回答的,也还是那句话,‘我无能为力’!”说罢转身行至床前,“唰”的一声抽出玉清扬的佩剑。
积善急声喝止,“师兄,阿音她~”
濯清扬手制止,轻声说道:“师弟,李江系我门中弟子,若我此刻见死不救,以后又如何立于这天地之间,又如何对得起师父亲笔写下的‘青云观’三字!至于阿音,还望师弟,多加看护!”
玉清扬死死握着剑鞘,脸上却早已泪痕交织。
血,自手腕处滴下,落在李江苍白的唇上,若有似无的仙气,如蚕丝一般,缓缓袭向那团黑气,却又很快被冲散湮没。濯清直直地立在窗前,完好无损的手,一遍一遍将身体的血液推至手腕处,如此反复,不急不缓。
玉清扬已经支撑不住,他连阻止的勇气都没了,整个人瘫软在地上,闷声啜泣。而积善依旧扯着濯清的衣角,似乎这样,便有了支撑,得了安稳。
沙曼冷冷看着,看着那点点仙气奋力地冲击那团魔气,看着已经浸湿半截道袍的血液,自李江的前襟沾染到灰色的棉被上,看着那张冷清的脸,从白到苍白,再到灰白。
沙曼觉得,自己的心,就跟着那血液,一下一下,碎成粉末,再被绝望的风吹到天际,再无回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