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忐忑着走到她身边,却天生不知道该怎么哄人,一句话没说好她又怒了起来,可是她只是骂了一句就止住了,她说,要去河边走走。
我知道她想冷静一下,看着她在河北静静的坐着,寂静的林子里,她小小的身子那么的淡薄,我突然觉得皇上好残忍,皇权霸业该是男人的事,他实不该将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牵扯进来,受这样的苦,遭这样的罪!
拿出传信号用的霹雳弹,我犹豫着要不要先发个信号向京城方向催促下,只是这样却明显和皇上吩咐的意思相背,万一打乱了皇上的计划,这……?
我正在左右为难,身后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我忙转身时,她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的身后,她显然是认得我手中的霹雳弹的,顿时就变了脸色,质疑的看着我,不知道是我定力太差,还是她实在太过聪慧,在她的目光逼视下,我竟然不知道怎么撒谎,而她显然心中早有疑虑,一步一步的逼过来,我终于丢盔卸甲,告诉她,这都是皇上的主意!
我本是为了让她安心的,可是我万没有想到,她竟然那样大的反应,她竟然说,皇上这是要杀她。
就在这一刻,我才知道,原来皇宫里藏了那么多的尔虞我诈,原来我眼中那样睿智的君王竟如此的心狠手辣,原来她的心里忍着那样多的恨和怨!
她哭着说她忍了那么久,她实在太累了,她的脸色苍白绝望,清凉的水将她淹没时,她带着泪的笑容那样的凄凉!
她说:阿远,他要我死,我逃不掉的!
我拼命的潜入水底,终于找到了她,这是我第二次从水里将她抱出来,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时,一如几年的轻和软。
她昏迷不醒,嘴里喃喃的说着胡话,又浑身发抖直叫着冷,触摸她的额头时,分明如火炭般的滚烫,我知道她定是受了风寒了,可是深山中无药无医,我在窝棚边上点起火堆,她喊冷的呓语声却依旧不停,我急痛之下,再顾不得那男女间的戒规,不管不顾的将她紧紧的抱进了怀里。
她慢慢的终于安静下来,我的目光落在她如白瓷般的脸上,短短半个多月,她更见清瘦了,蝶翼般的睫毛轻轻颤着,不时,有水滴从翼尾溢了出来。
一个女子要受到多么大的伤害,才会连昏迷时,都在流泪!
我的唇忍不住就印在她的眼睛上,那滴泪珠通过我的唇渗进我的嘴里,又苦又咸。
她终于醒来时,却是记得被人抱过的,空山无人,抱她的唯有我,面对着她的逼问,我心里虽然惶恐却也不逃避,想到偷偷落在她眼睛上的那一吻,就算将我赐死,我亦是死得其所了。
可是突然的,她竟然像一只蝴蝶般的扑进了我的怀里,我浑身的血液霎时涌到了头顶,整个身子都僵硬了,我拼命的要将她推开,她却探手入我怀中,抽出了一块素白色的绢子,她说,她是知道我喜欢她的。
我喜欢她,我喜欢她吗?
我的脑子里嗡嗡的,我只记得,那日当她忘记将这块绢子收起来时,我原本是要取了还给她的,却鬼使神差的藏进了自己的怀里,并且,打算让它成为我一世的秘密。
不曾想,她竟然是知道的。
我很想说什么来辩解,她的微凉的蔷薇花瓣似的唇却堵了上来,我浑身颤抖,明明是想要推开她的,伸出去的手却扶住了她纤软的腰上,心跳得像是擂鼓,她分明很满意我的反应,将绢子一丢,熟练的挑开我衣上的带子,她纤软冰凉的手指在我的胸膛上轻轻的划过,我徒劳的试图抵抗,她却告诉我,皇上压根儿没有将我们当回事,不管是不是要杀她,我回去都只有死。
她这话我分明是可以辩解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像是有了借口般的了,脑子里嗡的一声,身子不由自主的就朝她俯了下去。
不知道谁先褪的谁的衣服,她颤抖的迎合着我,这一刻,我忘了她的地位我的身份,只有怀中的她才是真实的。
激&情终于消退,我的理智也慢慢的回归,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我又痛又悔,伏在她身上不敢抬头,同时,我已察觉到她的冷意,我突然想起,在我激&情万丈的时候,她在我的身下,如冰般的冷。
我突然就想到,身为皇后,她并不是轻浮的人,她为什么突然的这样转变起来,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正在我猜测时,她语气冰冷的问我,可不可以离开她的身体了?
这样的语气,分明伏在她身上的是一个肮脏至极的东西般!
我又羞又愧,忙不迭的起身,正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时,她却突然对我说:对不起。
她对我说对不起!
什么意思?
我心里瞬间明白了所有,也立时被这份羞辱折磨得失去了理智,我愤怒的喊:你说什么?
她居然还是那句话,我恨怒交加,将她按在地上,我本来是想给她两耳光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又对着她吻了下去,只是心里太过羞愤,我狠命的啃咬着她,粗野的占用她的身子,你怎么施加在我身上的,我要怎么讨回来。
她却不反抗,只是闭着眼睛承受,承受……
她的反应,让我的血瞬间全部冷却。
我开始恨她,过了那一天,我再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每天只做我应该做的,而她好像也意识到了,每天安静的呆着,亦不看我。
只是从那天开始,我们就没有再赶路了,等到终于在京城方向传来信号时,我又惊又喜的看着她,我对她说:你看,皇上没有骗你。
可是,她竟晕了过去。
经历了肌肤之亲,我不再假惺惺的避讳,背起她下山时,她在我的背上醒了过来,不知道是不舒服还是下意识的,她伸手搂住了我的脖子,一个小小的动作,我的心就颤了起来,我突然就希望,这条路若是能永无止境,那该多好。
下了山,就回归了现实,山下农人以为我和她是夫妻,我竟然又在想,若真的是这样,该有多好。
只是没有想到,下山后迎接她的竟是无情的杀戮,张孝年等人声称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要将她格杀勿论,她的脸那样的白,却又是那样的平静,可是我却知道,我不会让她死的。
张孝年几个和我向来交好,慷慨的将立功的机会交给我,我的剑出了鞘,却是向着张孝年,我并不知道自己哪来这样大的胆子要违抗圣旨,我只知道,一,我不能让她死;二,我不能让那些污她清白的话传出去。
憋着这样的一股气,往日身手不比我差多少的四个同僚瞬间成为我的剑下亡魂,昏迷前,我听见她在哭,她没有受伤,很好。
昏沉中,恍惚周围全是她的影子,我满足得恨不得永远不要醒来,是的,此时此刻,我居然还潜意识的知道,那只手一个梦,醒来了,梦就灭了。
可是老天爷真是厚待我,我醒了,梦却还在,她真的就在我身边守着,铁柱大哥偷偷的告诉我说,为了救我,她向那个妙手郎中下了跪。
她那样金尊玉贵的人,居然会为我这样一个小小的侍卫总管向人下跪!
我浑身的血立时翻滚起来,偷眼看她低眉细眼的为我端汤倒水,我偷偷的设想着,如果,如果我们可以这样一辈子……
经过了张孝年四个,我其实已经相信了她说的话,皇上果然心黑手辣,果然是要杀她的,她那样柔弱的一个人,无端的遭此大祸,天涯路远,何处不是王土,她能逃到哪里去?
我股起所有的勇气,果断的对她说,若她愿意,我照顾她一辈子,她却依旧只是一句对不起,顿时,又冷了我的心。
这天晚上,铁柱欲言又止,我敏锐的察觉到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并且,这件事一定和她有关,情急中,我提剑架在铁柱的脖子上,逼铁柱说了真话,我这才知道,原来,她将我托付给了铁柱家照顾,自己趁夜而去。
只是瞬间,我就已经明白,她是怕连累我。
顾不得伤势未好,我仓皇的根据小翠所指的方向追了出去,幸而她是个女子,我很容易就追到了她,苍凉的黑夜中,她不知被什么已吓得懵住了,看着她跌跌撞撞,我真的想强带了她离开,找一个没有喧嚣的东山隐境,陪着她平安到老。
后来的许多日子里,我一直都在想,若她不是选择这天晚上离开,又或者说,如果不是在这天晚上和墨染相逢了,我和她的人生,有没有可能就改变了轨道,向我梦想中的方向发展呢?
只是,一切都是命注定的,我们遇见了墨染,而墨染带给我们的消息,让她坚定了回宫的心,我想过阻止,可是,我凭什么阻止?
我站在村头,眼睁睁的看着她和墨染离去,我知道,这已经是我能用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目光看她的最后一眼了,再相见,她是主子,我是侍卫,永远的天堑之别,永远的不可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