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松岭的几个店家掌柜被带到场中。中文 ≧ w﹤w<w≤.
“说吧,你们是否看到千信教唆萧雁寒行凶杀人!”缉事堂执事怀行榕命令道。
那几个掌柜畏畏缩缩的望着灵剑门的修士,说出了震惊全场的话。
“我在店里,没看到外面。”
“我都不认识谁是千信。”
“我是事后才知道店外死了人的。”
……
此言一出,李家和朱家的人脸色顿时大变。
这可跟门客们之前禀报的不一样。
朱启成得意的笑容凝在脸上。他确定李良松是安排了这些店家作证的。此时他们翻供……朱启成只能想到一个可能:顾家对听松岭的店家施压了。
听松岭离顾家如此近,如果有顾家的长老出面,他们根本不敢为李家做伪证。得罪李家,可能有麻烦。然而得罪顾家,他们是必定有麻烦。至少店是别想在松岭开了。
想到这点,朱启成立刻叫道:“顾家肯定逼迫这些店家翻供了!顾家威胁证人!”
几个“被威胁”的店家掌柜耷拉着脑袋,丝毫没有因为朱启成为他们“撑腰”而感到振奋。
怀行榕见顾家的人脸色平静,而李家和朱家的人抓狂,于是对店家掌柜说道:“我们是灵剑门缉事堂的人,如果有人威胁你们,尽管说来!”
那几个掌柜终于挺直了腰杆,依次说起来。
“是李良松的门客逼我们做伪证,可我们根本就没见到外面生的事情……”
“得知是缉事堂的两位执事来,我们才敢说真话的。”
……
原本是自己的证人,突然反戈一击,李家的人猝不及防,神情相当矛盾。六个李家修士,怒视着办事不力的门客。而那些门客神情灰败,都预感到自己要倒大霉了。
见此情状,千信已经明白大长老他们出面搞定了这些店家。
他微笑着又补了一刀:“李良松在听松岭的时候,就威胁过这些店家。他与6家的三个修士有矛盾,就让李世才把客栈剩下的房间都霸占了,不让6家的三人住宿。就连我,都是花了5金币1个房间的价格,才从李世才手里得到3个房间。李良松如此跋扈,威胁店家做伪证,也在情理之中。”
“那6家的修士呢?他们和李良松有什么纠纷?”
怀行榕问道。
6家三人,已经被千信丢进日环手镯里闷死,在离开悬崖的地宫的时候,就趁机抛尸了。现在既然李良松死了,正好又翻出了这件事情,他趁机把屎盆子扣到李良松身上:“当日6家三人被李良松撞坏马车,又被李良松门客围攻之后,就再没出现过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来试剑镇。”
千信没给出结论。但大家都懂的。既然那三人没出现,那就肯定被李良松收拾了。就连李家的修士都觉得,以李良松性格,遇到这种事情绝对会把6家三人给抹了。
李良松霸道打人、占房欺人的跋扈嚣张形象算是定性了。至于有没有杀6家三人,现在一方杳无音信,一方死无对证,这根本没法查。反正那三人只是来自小家族的修士,死了又没人帮忙申冤,也就这样轻描淡写的略过了。
千信看着李家人憋闷的样子,心中盘算起来:“李家太远,把他们斗得再惨,咱也捞不到好处。而且他们和灵剑门许多修士利益纠葛太深,现在又死了人,处于悲情地位,要动他们太难。而朱家,距离顾家,尤其是距离基友庄和百合园最近。有这样敌意的邻居,实在不是福气。不如祸水东引,坑朱家一把。至少要把朱启成的执事给弄掉!只要朱启成失势,那顾家的那几个老怪物,肯定知道该怎么趁机捞好处的。”
于是他朗声说道:“缉事堂的前辈,其实李良松胁迫听松岭店家做伪证,虽然有他性格跋扈的原因,但脱离不了一个人的怂恿。那个人就是朱启成!他身为缉事堂执事,为了借机捞好处,居然怂恿李良松将事情闹大。两人在飘香楼密谋之后,就趁机借此事污蔑我,好让我失去到灵剑门服役的资格。”
千信突然将朱启成拖下水,引得焦头烂额的李家人大惊。他们原本以为千信会趁机针对李家,使得他们难堪,却没料到他调转枪头,把围观群众给拉成被告了。
朱启成恼羞成怒的反驳道:“你胡说八道!老夫根本没和李良松密谋过!你三番五次的污蔑老夫,只不过是处心积虑想摆脱杀人责任!”
“我根本就没有杀人,何须推脱杀人责任?倒是你……”
千信气势凛然,颇有法庭检控的范儿,怒指朱启成:“你才是真正害死李良松的凶手!我揭穿你索贿作恶,你口口声声说我污你清白,却要求李良松和我决斗。我当时不愿意和李良松决斗,你就威胁我,说如果我不答应李良松,就必须要和你决斗。当时我就奇怪,为什么你一定要我和李良松决斗。直到李良松在决斗中猝死,我才明白,原来你早就准备好害死李良松,然后嫁祸于我。只是你没有想到,我没能赶上决斗,却让修为低太多的萧雁寒赶上了。以李良松的修为,连我都没把握打赢他,可他却被修为比我还低很多的萧雁寒一剑杀死,这才暴露了决斗的蹊跷之处!暴露了你这个一力促成此次决斗,并暗中动手脚害死李良松的主谋!”
朱启成被千信的栽赃气得抓狂,但他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倒是有很多人证明,的确是他迫使千信接受和李良松的决斗。
无论是李良松的门客,还是那日来的缉事堂修士,都异口同声的证明,正是他促成了这次决斗。
尤其是那五个站在千信这边的武师修士,都一齐指责朱启成拒不避嫌,还仗势逼迫千信答应决斗。
很快,自知大祸临头的李良松的门客,也明白了风向。
有朱启成大黑手算计公子,那咱们这些喽啰没做好事情就是情有可原的了。
身为李良松的门客,如果能帮助主家揪出害死公子的真凶。那多半就可以将功折罪了。
于是他们纷纷转为污点证人。
萧雁寒和千信闹过之后,李良松担心再被偷听,把门客都叫到了飘香楼把风。这些门客多少听到一点内幕,这才有做污点证人的资本。
“我证明,公子的确是被朱启成怂恿,才逼压听松岭店家做伪证陷害千信的。”这个还算是实话实说的。
但接下来,就有人添油加醋了。
“其实千信之前已经拿出1ooo金做赔偿,公子也准备就此私了的。是朱启成想陷害千信,逼迫公子把事情闹大。”
“公子只有二级剑魂,原本不想决斗。朱启成说能帮公子找到一个三级剑魂帮忙,他才答应的。”
“朱启成还说,只要公子答应决斗,他就有把握让公子至少断千信一只胳膊!”
……
“你们说谎!你们血口喷人!你们串通好的!”
朱启成气急败坏的跳脚骂着。但现在有那么多人镇着,他又不敢直接动手威胁。
于是李家门客有恃无恐,每个人都出来提供一条“强有力”的证词。
剩下的门客一看,这些证供都被别人抢了。那自己得抖点猛料出来。免得自己表现不力,被推出去背黑锅。
反正眼前的形势就是把朱启成这个害死公子的家伙绳之于法,这些着急表现的门客,立刻摇身一变,成为睿智的业余侦探了。
“公子在决斗的时候,明明爆出了青色剑芒,可以完胜萧雁寒的。在接战之时,剑芒却突然消失了。这才导致公子战剑被毁,被萧雁寒一剑斩杀。朱启成帮忙找的剑魂有问题!”
“事后我们找到公子的残剑,现剑魂已经跑掉了!肯定是剑魂害死了公子!”
“剑魂是朱启成找的,肯定受命于他!”
……
不得不说,这群自带干粮的侦探想象力很靠谱。在他们的推理下,李良松的死因越来越接近真相了。
随后,就是被迫让出三级剑魂的“张记剑行”张老板上场。
把剑魂让给李公子后,张老板正梦着在李家支持下改行做法玉生意。没想到,人在家中坐,祸事推门来。简直就是躺着都中枪。
先被抢走剑魂,现在又惹上人命官司,遭遇厄运二连击的老张彻底崩溃了。
刚上场,老张就哭倒在地上:“各位尊长,那个叫怒锋的剑魂不是我养的呀!那是我爹的一个剑修朋友逝世后留下来的。我家是开剑行的,他帮我们刻录灵路,我们就供着他了。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剑魂是什么德性啊!李公子说让我做法玉生意,要我把剑魂给他,我就给他了!李公子的死,真的跟我没关系啊!他是我的大恩人,我怎么会害他呢?”
老张筛糠一样抖着,吓得都失禁了。作为一个铸剑匠,祖祖辈辈都没干坏事,虽然自己没出息了一点,贪财了一点,可我真的还算是好人啊!怎么就那么倒霉呢?老天怎么就不开眼呢?
老张的样子,看来是真无辜的。
怀行榕又指着朱启成问他:“那你认识这个人吗?”
老张头点得跟捣蒜一样:“认识!认识!他不是缉事堂执事朱启成尊长吗?”
老张还不清楚朱启成是被告,以为认得一个缉事堂执事会更容易脱罪,连忙攀交情。
然后他趁机拉上朱启成为他脱罪:“那个剑魂,还是这位朱执事劝我给的呢。”
这话成了压倒朱启成的最后一根稻草。
案情由此基本上定性了:朱启成引诱李良松去找陌生剑魂帮忙决斗,然后又对剑魂进行了威逼利诱,使其陷害李良松。
李良松本就有自己的二级剑魂,得到一个陌生三级剑魂,于情于理,都会拿后者喂养前者。在这种情况下,三级剑魂一旦有人撑腰,肯定会反噬剑主。正是朱启成给了那个三级剑魂反噬剑主的胆子。
结案过程如此顺利,连千信都目瞪口呆。他只是提出了朱启成害死李良松的一个案情框架。然后在各种巧合,以及众人挥想象力添砖加瓦的情况下,原本只是想隔岸观火的朱启成,瞬间就被打成了真凶。
曾经威风八面的朱启成,此时充分体验到了墙倒众人推的无力和痛苦。
他脸上已经看不到愤怒,而是绝望和疯狂:“哈哈哈哈!众口铄金!众口铄金啊!想不到我朱启成居然栽倒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手里!”
朱启成说到这里已是泪流满面,双目赤红凶光绽露:“我朱启成的冤屈,天日可表!陷害我的人,不得好死!”
说罢,他就在手中聚起一道紫色劲气,狠狠的拍打在额头上。
重击之下,朱启成七窍流血,猝然倒地。
这一切生得太快,许多人都来不及阻止。
缉事堂执事怀行榕上前检查了一遍,脸上的焦虑稍微淡了一些:“性命无忧,只是识海受损,恐怕就算救醒了也会疯疯癫癫的!”
朱启成悍然自戕,对他的处置只能延后。一场谋杀案的审查,就此草草收场。
千信看着这一切,眉头紧皱。朱启成作为一个武战修为的人,羞愤自杀之下,居然只爆出紫色劲气,这也太奇怪了。
他心中隐约有些不安。朱启成很可能借此逃脱个人惩罚,顶多是丢掉执事而已。
不过,朱启成就算只是丢了执事位置,顾家挤占朱家生存空间也大有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