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周围除了那片草原,那片大树,什么都没有了。
不,还有一个少年。
四周的草儿莫及了膝盖,野花的芬芳弥漫在四周,那种特殊而舒适的香气让人心怡,那棵橡树扎根在此,好像活了很久的样子,粗壮的枝干让人看了都觉得遥不可及,橡树的倒影下却只有浅浅的嫩草,红发少年静静的坐在这里。有时看着彩云下缓缓掠过的飞鸟,有时看着瓦蓝色的天穹处云卷云舒,时不时微风拂过吹散了他两颊的刘海,他也不恼,轻轻的捋过去。
男孩才十来岁光阴,却是少年模样,情与景,略相融,好似一幅泼墨山水画,可那画中少年,却不是全然在欣赏景色。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时间也没有尽头,他就这样静静的等,直至天黑,直至月升,直至星起,也直至,天明……
“大哥哥,你在想什么?”是一声稚嫩的女音,却不嗲人。
面前一片阴影,少年倚着橡树抱着双膝坐在草地上,意识到有人来了,他才抬头,那抬头的样子有些吃力,善解人意的女孩便做到了他的左侧。
那是一个米发女孩子,才六岁大小,面容清秀,带着几分童真,那份童真中又有几分成熟的气息,紫蓝色格子裙?随风而动。
“我在等人。”少年答道。
女孩微笑着询问:“你为什么偏偏在这里等?”
少年望了眼无垠的草丛,柔声回答道:“因为只有这里才有月见草啊,她说,只有看见月见草开花,她才会回来。所以,我也是在等花开呢。”最后一句话带有几分沮丧的意味。
女孩来了兴致,说道:“月见草就如同昙花一般,那么短暂的绽放,你确定她能回来?”
男孩坚定的说:“能的,她会回来的,只有花开,她就会回来。这可是我们之间的约定,是一生的执着。”语气前所未有的笃定,带有很大的期待。
“那,大哥哥,你在这里等多久了?”
“我不知道。”少年很坦诚的答道。
“不知道?为什么?是过了很久吗?”
少年撸起衣袖,麦黄的小臂上却刻着几分狰狞的二字——“坚持”,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去刻,哪怕伤口好了,伤疤还是那么的深,深到刻骨铭心。
他看着那二字说:“我只记得这个约定了,是因为手上的字,它让我情不自禁的记住。”
女孩被这伤疤震撼到了,她想伸过手去抚摸,半路上又缩了回去,盯着伤疤问道:“刻得这么重,那时候不疼吗?”
少年不以为然的笑着摇摇头:“就算疼也没有关系,这两个字会永远跟随着我,让我时刻记得这个约定。”
他眼中柔软的神采让女孩感觉到,他要等的人了,她又问:“大哥哥要等的大姐姐应该很漂亮吧?不然你是不会等那么久的。”
“不,”回答她的却是少年的否定,少年的嘴角带有淡淡的笑容:“她不是很漂亮。”
“她应该也很厉害吧?”
“不,她也不是很厉害。”
“那大哥哥为什么要在这里等她?”
少年不假思索便答:“她很好。”
“好?”女孩疑惑。
少年欣然一笑,很阳光很阳光,十分灿烂,那个女孩看来对他很重要。
“对啊,她很好,好就包括了所有的赞美词。”
女孩对他的话一滞,哑然失笑:“原来那个女孩这么好,她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吗?如果遇到了我会跟她说,有个人一直在这里等她。”
“她叫……”男孩原本是笑着的,可之后脸上却是一片骇然。
“怎么了?”
“我……我忘了她的名字……”少年原本的神采奕奕忽然消失了,他既失望又迷惘:“可能是等了太久了,我给忘了。”
女孩停了:“都等了那么久?那你还坐着这里等?为什么不去找?”
“我怕我一转身,她就不见了,更怕我一去找,她就找不到我了。”
女孩摇摇头,像是在叹息,问:“如果那个女孩一直不来找你呢?她忘了那个约定怎么办?”
少年平静的说:“我会一直等下去的,她也不会忘记这约定的,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才不会被忘记。”
“好吧,那我陪你一起等。”女孩眼中澄清的色彩给了少年一种梦幻的感觉,似曾相识……
少年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百诺,百合的百,诺言的诺。大哥哥,你呢?”
“我叫……洛小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