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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老人并没有打断易笙的思维,依旧一声不响地跪在远处,轻风吹过,老者的身影宛若平移一样虔诚地跪拜在易笙的身前。
易笙虽依旧惘然,然而强大的灵魂天赋注定他并不需要思量多久,眼神微微闪过一丝心痛,目光已经恢复过往的平静,淡淡然地说道:“终于醒了!”
“是,老奴祝俞。”老者语气恭敬地说道。
“为什么要这样做?”易笙依旧淡淡地说道。
“老奴生无所恋,只愿灵魂眷恋风尘中,唯望主子有一日可以成全老奴!”凄凉的话语回荡于寂静的山木林涧中,将微冷的清晨显衬得极为萧索。
“那已经是我唯一还可以答应你的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也绝对不会辜负这我俩这主仆一场的情谊,只是,你愿意她也成为我的奴隶吗?”
“老奴感谢主子的这份承诺,不敢奢求主子更多的恩惠了。”
“嗯嗯,我们的身份不要暴露出去,未来的一段时间我都会进入深度冥想的状态中,你沿途隐匿护送穆叔叔他们一程,迹象不要太明显,你私下见见穆叔叔吧,我看得出,他对你有着很深的情谊,这一次也多亏了他。”易笙叹息着说道。
“遵命!”
老者说完,身影消散于清风之中,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在这个世界上一样,留下茫然的易笙,呆望远方,准备就要跨过夜印皇国的边境了,真正踏入魔法帝国的国土,不知道那遥远的一方,会有着怎样的危险与机遇载等待着他们。
“不管怎样,我们都只能向前!”后面一道静静的声音说道。
易笙缓缓转过头,看着已经醒来站在身后的林木,坚定地点点头。
他知道,为了潜藏在自己心中那份未知的执念,他必须向前,必须强大,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然而,内心的深处总是迷蒙地告知他不会简单。
太阳还未完全露出东方,穆儒他们一行人已经再次整装上路,毕竟,那天引发的狂暴异动必定会引起不少势力的注视,甚至是魔法帝国境内的一些强大家族。
他们一定会从各方飞赶而至,不论被哪一方势力跟上了,对于目前的他们来说,都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但此刻穆儒的心中也是多了一份心安的,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这一行人的势力里,隐藏着一位修为有多高深的老人,斗皇二境的强者啊!恐怕没有多少势力是能够招惹得起的,有他坐镇兵团之中,恐怕即使是横跨这一片区域也不大会碰上什么对手的,但是由于易笙与林木两人过于敏感的身份,穆儒还是保持着那份原有的沉默与低调。
队伍的中央多上了一架偌大的马车,林木与易笙正盘膝坐在马车之上,经过兵团内那名风系魔法师的魔法加持,即使前进的路途十分颠簸,然而,马车之内一切安稳得宛若在平地之上一样。
而穆扇也亲自镇守在马车的旁边,方便策应一切未知的变化。
“木哥哥,有祝老的护送,沿途应该没有什么大碍的了,你也加紧修炼吧!”易笙说道。
“嗯嗯!”
林木点点头,双手平搭在膝盖之上,淡淡的剑气缭绕而上,气息逐渐平静下来,复杂的剑劲游走在他的皮肤之下,混沌的气息弥漫这片狭小空间之内。
的确,林木突破斗士的境界也有一段时间了,经历连日来的战斗,不仅仅是易笙正在飞速地成长,他也已经是蓄力良久的了,借助这段时间以来的领悟,也已经具备了足够的资格冲击斗士阶的顶峰了。
数十个魔法阵在易笙的左手上漂浮而出,每一个法阵逐一奇异地加持在一起,浓烈的魔法元素剧烈颤抖,缭绕的阵纹诡异地生长在马车的四周之上,隐隐一个庞大的法阵悬浮在马车之下,元素的气息奇异地隐没在紊乱的空气乱流里。
队伍前方的穆儒眉间轻蹙,眼神惊异地望了一下后方的马车,留下一声轻微的惊叹飘远空中。
淡淡的佛黄色光纹闪烁在易笙的皮肤之下,细细感受他的气息的时候,那竟平静得宛若深邃的夜空,玄奥而寂寥。
心神沉浸在灵魂海之上,庞大的灵魂力凝聚成一条银色的河流环绕在那道盘旋的灵窍之上,一道深邃而复杂的白金色符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生长在那道灵窍的正中央,仿佛灵魂海之内的一切都掌控在它之上。
心神浸入那道灵窍之上,祥和的灵魂力滋润着已经久经磨砺的心神,前所未有的舒适感使修炼中的易笙不自然地呻吟出声,那道深邃至极的符印散发出一阵静静的嗡鸣声,虽然脆弱,然而却是那般真实的存在。
易笙控制着那飞旋的灵窍度出一丝灵魂的触角,慢慢触及那道深邃的白金色符印。
“嗡”
易笙的整个灵魂之海在一刻间澎湃涌动,那条原本沉寂的魂河之内,由灵魂力积聚而成的河水波涛汹涌,易笙的脸色也在这一刻间迅速苍白过来。
恐怖的灵魂冲击将原本美好的灵魂世界尽数打破,刚刚凝实没有多久的灵魂力又再一次散乱,甚至有点飞逸而出的感觉。
更加可恶的是那一向万能的护主神器那座佛黄色的轮盘,如今竟一动不动,任由那灵魂之海一块块地崩碎,那残缺的灵魂力飞泻而出,那可是易笙费尽时日修炼而得的灵魂力,若果它真的脱离了灵魂海的控制,无疑,他的修为将会迅速下降,甚至可能会因此而崩溃,修为尽废。
“零落菩提,子生无渡,愿云夜雨咒”
虚幻的法咒宛如太古的禅宗,悠悠回荡在易笙的身体之内,易笙的双唇在这一刻竟也不自然地念念有词。
的确,这是《大菩提》咒的前三句,以往,易笙费尽心血都不能念出这三句篆刻在那菩提树上的咒语,这刻,竟自然地念诵而起,那回荡之音,掩盖所有的不平静,波澜不惊地镇守于灵魂之海之上,即使那高悬的轮盘也在这一刻芳华尽敛。
悠悠的法咒使易笙的心神从新恢复宁静,纵使那依旧飞泻的灵魂之力也无法影响他一丝一毫,古老的禅纹慢慢浮现在易笙的肌肤之下。
那飞旋的灵窍在这一刻安静下来,那道深邃的白金色纹路被死死地控制在那灵窍之内,一座虚无的大鼎轰然镇压在它的上空,那份原本的桀骜不驯顷刻间恢复清平。
整个灵窍散发出越来越刺目的银色光芒,那复杂的络纹呈现诡异的律动,易笙的虚影凭空出现在灵魂海的上空,左手一招,一柄灰色的巨锤出现在他的手上。
巨锤高举头顶之上,恐怖的气势尽数而出,双脚一震,易笙的身体已经悬空在那条灵魂河之上,“轰!”巨锤猛然挥下,高达数丈的灵魂力电卷而起,而易笙的身体也呈现一阵前所未有的痉挛,手脚甚至都在不停地哆嗦。
灵魂浪稍稍平复,“轰!”又一声巨大的轰鸣,“噗!”一口鲜血已经从易笙的口中哼喷而出。
、、、
时间在这一天一天中飞快地消逝而去,灵魂海之上,那道人影高傲而立,每每只休息一刻,便又一锤子飞轰而下,起初之时,每天只能轰击数次,身体便已经陷入一种休克的状态,再也无法继续抽击。
随着日子的过去,易笙已经能够在那灵魂海之上,每天轰击数十次了,然而每一次对身体都是极度的摧残,在外面看易笙,已经与一个濒死之人没什么区别了。
若不是那名圣奴--祝老的死死阻挠,林木早就已经出手了。
易笙依旧日复一日,没日没夜地高举那道灰色的巨锤,不停轰击那越来越显凝实的灵魂海,原本澎湃奔涌的河流,现在弱小得就如一道可有可无的细流了,只是那粘稠的银色告诉易笙,那灵魂力的凝实度绝不是以往那种灵魂力可以相比的。
一股清新的绿流渗入易笙的四肢八骸之中,柔和的药物精华滋润着他仿佛完全干涸了的身体,这是祝老的帮助,每天,祝老都会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每每出现,都会来到易笙的马车之上,除了一再警告林木切不可轻举妄动以外,就是无无数数青碧色的浆液淋洒在易笙的身体之上。
慢慢引导着那些入渗的药流滋润着几条最根本的肢骸,死守住魔力流淌之处的经络,那盘膝在灵魂海之上的虚影,又再一次挥起那巨大的黑锤,猛然轰下。
已经风干了的血迹依旧残留在易笙的嘴角之处,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这种没日没夜的轮回中,其实已经度过个月。
半个多月的飞驰,佣兵团已经抵达夜印皇国的边关重城了,国与国之间的交界之处,从来就是军事敏感的地方,随时都有可能牵起一场庞大的战争,同样,这种地方,也隐藏有无数为各国皇室所布置的绝世强者,来捍卫国家的边境。
远处大漠的黄沙随着飞卷的狂风,远看宛如一阵阵的沙帘,席卷而至,佣兵团的行走也受到了极大地阻扰,但对于这群长期行走于各地的人来说,这样的情况也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了,一顶硕大的斗篷,轻纱裹面,宛若沙城中行走的侠群,艰难地走在前进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