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门外,百人护卫队正安静地等待着。//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墨菲一出来,就有带队之人上前一步,抱拳询问:“可是墨将军?”
墨菲连忙抱拳,“不敢当,唤我墨爷便是。”
“在下骁骑尉杨成,奉命沿途护送墨爷,直到把您护送回京。”
墨菲点点头,“有劳杨校尉,我尽量不给大家添麻烦。”
杨成一愣,这位爷倒是有些意思,虽是这样想,却依旧道:“不敢不敢,墨爷这样说岂不折杀在下了?我等皆是听命于您。”
墨菲满意了,看来赵顼还算晓得让自己说了算。
“这两位是我家里的人,这位叫白鹤,年轻些的这个叫墨青,你们熟悉一下。”墨菲介绍完,把头盔一摘,“真是不知道干嘛非赐这个,死沉的。阿青,帮我卸下去,不然没等到地儿,我就挂掉了。”
杨成一见露出全脸的墨菲,愣了一下,这样白净细致的人,到战场上能做什么?
墨菲冲杨成一龇牙,“别看我瘦,杀人还算利落。”
杨成哽了一下才点点头。
墨青收好那身盔甲打成包驼在自己的马背上,“主子,披上披风吧。”
“别,焐痱子呀?”墨菲一抹额上的细汗,“杨校尉,现在出发?”
“您唤我杨成就好。”杨成一带马头,顺到墨菲马后,一副马首是瞻的样子。
“成,出发!”
墨菲也不二话,手一挥,率先奔出。
一口气跑了二个时辰,墨菲渐渐收了速,除了墨青,白鹤,杨成还跟在身后,那百骑都已经不见了人影。就这,墨菲还没让汗血宝马撒开欢儿呢。
“墨爷这马真是不错,哪儿得的?”杨成见那两位没有上前的意思,过来了。
“抢的。”墨菲一本正经地回道。
“啊?”杨成诧异地看过来一眼,“还真是想像不出墨爷居然这么强悍。”
墨菲一脸的高深,“很快你就会了解的。”
二柱香之后,那百骑卫才跑得乱七八糟地追了上来。不止马儿个个喘息不止,马背上的也个个狼狈得盔歪甲斜。
墨菲瞥眼一脸不自在的杨成,“只怕这些不是你的原班人马吧。”
杨成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他原本是从六品的飞骑尉,突然提到正六品的骁骑尉,不过才是昨天的事,这些人自然也不会是自己原本手下的兵。说实话,他还认不全这些人呢,都是护卫营挑出来的。他原本以为这次军务艰巨,怎么也得挑给他一些精兵,不想竟是一群烂虾。莫非都是来混军功的?
墨菲带住马,拨回头,等着这些人整顿军容。没想到一柱香过去了,虽然人都赶到了,却是三五成群地瞅着她。
“刚才最后到的二十骑,可以回去了。”墨菲漠然地说道,一脸的没商量。
“凭什么?我们可是奉了皇命的……”有不服气地扯着嗓子在后面嚎道。
“阿青,白鹤,你们让开,前八十骑的,先过去,然后我再讲理由。”
墨青白鹤连忙让出半边道。
大概是墨菲散发出的冷戾让空气都降下温度,开始有人驱马走了过去。
“你,回去。”墨菲马鞭一指掩在别人后面的那位,“就这么想死不成?”
那人一抬头,眼底闪过不屑,“凭什么?”是刚才叫嚣的那个。
“凭连杨校尉都得听我的。就你这样的,不是被杀的货,也是装死的逃兵。”墨菲不客气地回道。
“你……放屁!”那人涨红了脸,“老子怎么也比你这个小白脸强!”
墨菲冷冷地看着他,直到他不自然地转开眼。“阿青,赏他一脚,好教他学会不再以下犯上。”
墨青应声的同时,已经旋身而起,在空中漂亮地一个旋体后,一脚踢上那人挡在胸前的手臂上。就听咔嚓……啊地一声惨叫,那人被踢飞,落于一丈开外,砸得飞起一片尘雾。墨青旋身而回,都没落地。
“一个骑兵,不爱惜自己的坐骑,就不会是个好兵,更当不上将军。要嘛是来军队中混饭吃的囊货,要嘛就会出卖同袍,最好的下场是被敌人砍了脑袋。”
墨菲看了看那余下的二十骑,包括还嚎叫中的那个,“看看你们的马,个个一身的肥膘,可见平日里极少操练的。护卫营配的都是好马,虽不是纯种的党项、蒙古马,也都是育种的第二代,可你们看看,口吐白沫的有多少?把马养成这样的兵,又有多少战斗力?让你们回去,只是想你们不要白白地丢了性命,这次可不是游山玩水就有军功可领的。”
墨菲回头,看着那边的八十骑,“谁的马被抽出血的,都自动出列,理由已经说过了。”
这次居然有近三十骑默默地走了回去。
“你们这些当中,是家中独子的也自动回去。还是那句话,此次前去,不见得能活着回来,我也不是去战场上看一眼就走的。”
这次又走了十余骑,墨菲点点头,看向杨成,“你在他们中找一个回去复命的,只说我用不上这么多人手。”
杨成点头,提马走了出去。
墨菲则看着那四十余骑,“你们还留在这里,就是已经做好随时掉脑袋的准备了,是不是?”
“……或许跟着墨爷,有机会拼上一拼的。”
说这话的是个小伙子,很结实,麦色的肌肤,眉毛很浓,很英气。
“看来,你的家世是不同于那些人了。”墨菲又看了看其他人,“都各自报一下名,想必杨校尉都还认不全你们吧?”
此时,杨成已经回到墨菲身边,听了这话,有些汗颜之色。
墨菲连头都没回,听到马蹄声杂乱地离开,“不管你们抱着什么样的目的,从这一刻开始,大家就是生死攸关的兄弟了,我若发现因私利而相互挤压者,军法处置,绝不容情!报名~!”
墨菲只记住了那个小伙子的名字,韩袓。含住?有意思。
再上路,速度不快不慢的跑着,墨菲瞥见杨成在抓军容,暗暗点了点头。这人倒是有些能耐,难怪被选中,想来赵顼还是挺拿自己这条命当回事儿的。
当天晚上露宿,墨菲把杨成找过来,当着墨青跟白鹤的面儿,寻问了一些事情,然后说了相互配合的重要性,以及一些简单的阵式。杨成也是实打实的人,默默记于心中,打算从明天就开始练习。
果然,第二天一早,他集合完队伍,就开始边赶路边训练了。
就这样,等到了绥州时,这区区四十来人已经有些模样了,至少面儿上已经有了精气神。
在杨成的率领下,墨菲一行直接来到了军营。远远的就听到喊杀声,似乎正在操练。
杨成上前跟营门前的守卫沟通,墨菲就回头看那四十来人,见真的都是一脸肃容,似乎被那喊杀声激出几分血性。
“种家军果然名不虚传,我希望大家也不要丢了咱们京护营的脸面。”墨菲徐徐言道。
“是。”众人异口同声,倒有些同仇敌忾的气势了。
短短七八天,就有了如此大的改观,墨菲对杨成的印象分又多加了些。
“你怎么来了?”一道惊喜交回的声音响起。
墨菲回过头,对冲出营门的种朴微微一笑,“不欢迎吗?”
“怎么会……墨爷带队?”种朴的惊喜慢慢退却,眼底的担忧渐渐浮了出来。
“原来种小将军与墨爷是旧识。”杨成困惑地蹙了下眉头。怎么觉得就是怪呢?这位种小将军干嘛一副看情人似的看着墨爷?
“正是……,快请进吧。”种朴总算恢复了平静,“巧了,建中也在。”
“哦,这倒是个意外之喜。”墨菲对两年前的种师道还是极有印象的。“这位是杨成,也是个极好的,你们年纪相当,多多亲近亲近。”
等进了大帐,杨成将密旨交与种谔。
种师道也没想到来的是墨菲,惊喜之余眼底满是疑问。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墨菲只是看着他笑笑,“在下人称墨爷。”
种谔看过密旨,审视地打量着墨菲,见她一直不卑不亢地与自己对视,心里倒去了几分轻视。不过,他这人治下严厉,不假颜色,当下冲墨菲点点头,“既然墨爷是主事之人,种某定当全力配合。只不知需要多少兵士,种某也要安排。”
墨菲看出种谔其实早有出兵之意,只是赵顼一开始未用调他迎战,便有为赵顼有防他之心。也是,种家军与杨家军并列于大宋,世代下来,在军中已经有了不小的根基,赵顼有所猜疑也不是毛病。但种谔方才的话,明显有欺小之嫌。
想到此,墨菲淡淡地说:“初拟需一千精兵归吾所用,至于将军带多少兵出战,在下不便多言。只这一千兵士,在下要亲自挑选,不是虎狼之士不要。”
种谔不动声色地咧咧嘴,“种家军个个都是虎狼之士。”心里倒是为这小白脸的识实务而惊讶。
“那在下就拭目以待了。”墨菲一抱拳,“将军安排吧,在下有些私事要料理。”
种谔点头,看着儿子跟侄儿笑容满面地陪着这位走出营帐。他转过头,看着杨成,“可还有口谕?”
杨成暗道他的鬼精,连忙正色道:“皇上口谕,无论如何要保得墨爷平安而归。”
种谔暗挑眉头,难道还是皇亲贵胄不成?没听说有这么一号啊?
杨成又道,“这位墨爷年纪虽轻,却是极有手段的,杨成不知他为何不肯领兵,置圣旨于不顾,但请将军不可轻视。”
种谔沉默了。虽然密旨上说一切行动由这位墨爷指挥,但他轻易就把指挥权交给自己,这点倒不是不难想出。诧异的是,他小小年纪,貌似比朴儿还小几岁竟已经很有将风了。
种朴陪着墨菲来到营房,派了亲卫安排那四十几号人的住所后,才对墨菲说:“你暂且住我那里吧,我去建中那边挤挤,总不算太过简陋,也……方便些。”
墨菲知道他指的方便为何,才欲点头,种师道却说:“莫不如我搬哥那里,我那儿相对来说却是清幽些。你这里人来人往的,也极不方便。而且旁边还有一间客室,这两位兄弟也好就近照顾墨爷。”
墨菲看了他一眼,觉出他有些故意,但一想也对,就点点头,对还欲说什么的种朴笑笑,“建中说得对,你平时也要有军务处理的。”
于是墨菲就住进种师道的房间。
泡了个澡,又把长发洗净,墨菲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这大热的天,一边七八天没洗澡,都要把她渍成酸菜了。
一身清凉地走出房间,就见种家两兄弟正坐在树荫下品茶,杨成也是才洗完澡的样子,三人不知在聊些什么,很热闹的样子。
守在门边的墨青一见她出来了,眼前一亮,“怎么不束发就出来了?”
墨菲看看他盘起的湿发,摇了摇头,抬手把檀木簮抽出:“发干再挽,不然容易做病。”说罢,还随意扑了几下,把发髻打散。
墨青接过簮子,小心地揣进怀里。“那一会儿,我再帮你挽。种公子一直在等你,我先进去收拾浴桶。”
墨菲点点头,突然想起换下来的衣服还未洗,里面还有内衣,连忙小声说了句:“只收拾浴桶就好,其它的,我自己弄。”
墨青点点头,走了进去。
种朴自打墨菲走出房门,眼就一直盯着她。自从上次上次见识过她的凶悍,心里不知为何,总是不断地回忆着。可时隔一年多,再次见到她时,又觉得那回忆竟如此不真实起来……
种师道打量着一身青衫,手执折扇,散着湿发的墨菲,瞥了一眼满眼柔情的堂兄,心里一叹。傻哥哥这是真陷进去了?也难怪家里定下的婚事,他一拖再拖,这样的墨菲,真的很不同。若是不知道的,岂会相信那是女儿身?
“墨爷还是这样的神采风流。”种师道又瞥了眼也看呆了的杨成。
“我这明明就是水木清华。”墨菲啪地一开折扇,迈起了方步,踱到石桌前坐在种朴的对面,“聊什么呢,看样子很投机啊。”
种师道看了眼不自然的杨成,“听杨大哥讲三才阵,雁阵呢。原来墨爷竟如此博学,小弟可要好好请教一番了。”
“你是将门之后,别拿这话挤兑我,成不成?”墨菲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去玩玩儿?”
种师道等在这里,除陪哥哥外,也是有此意的。听了这话就一喜,“你真的想带上我?”
种朴不赞同地看他一眼,“你现在无官无职,岂能随意上战场?休得胡闹。”
墨菲摇了摇头,“你哥不同意,你伯父也不会同意吧?”
种师道眼睛一转,嘿嘿了两声,不言语了。他自是知道这个的,只是没想到墨菲一露面就如此干脆地点出来。倒是想不透了,她这是想带自己去呢,还是只是试探呢?
杨成看了看面色不变的墨菲,“墨爷,在下只是一时口快……”
“确实是口快了些,好在是自家人,否则就要以军法论处了。”墨菲淡淡地瞥他一眼,“你也准备准备,说不准也要你带着兄弟们与种家军的精英们一博呢。”
杨成此时无比后悔方才的多嘴快言,这要是输了,不止丢了京卫营的面子,墨爷在种老将军面前也矮了一截。“是,属下这就去。”他立即站起,行过军礼,转身去集结人手准备训练。
种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怪我多嘴,好奇你怎么就带了这么点儿人马过来,才问他的。杨兄也是个实诚人……”
“我不怕你们知道,”墨菲抿了口茶,“你们将来都是保家为国的将军,知道得越多越好,但却不能不提醒他,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然,他今后的路只怕要走得艰难。”
种师道听出了墨菲的意思,连忙说:“哥你别多想,墨爷说的有理。不过,你真的打算用那几十个样子货跟种家军对抗?”
墨菲哈地一笑,“有何不可?我可是久仰种家军的大名了,不亲自试试,总有遗憾。”
种朴眼亮地盯住她,“希望你来挑战我。”
墨菲摇了摇折扇,“那也得你赢了才行。我,只挑战最强的对手。”
“好,一言为定!”种朴认真地看着她,“战场上,我不会让你。”
“你若让我,便是瞧我不起。”墨菲横着他,“你不急着去练兵?”
种朴自信地一笑,“就让我试试你的临阵磨枪。”
墨菲摇了摇头,“轻敌,是最要不得的,你小心被我打得落花流水。”
种朴轻笑,“好,我倒要睁大眼睛看着,你是如何打得我落花流水的。晚上为你设宴,我就不碍你的眼了。”说罢起身,看了种师道一眼,才离开了。
种师道笑着往墨菲跟前凑了凑,神秘地小声问:“姐姐莫不是有了良策助我?”
墨菲折扇一合,啪地敲他一记:“叫墨爷,隔墙有耳不知道吗?”
“是是,谢墨爷赐教。”种师道也不恼,笑嘻嘻地看着墨菲,“听说你去过西夏?”
墨菲瞥他一眼,他吃吃地掩了嘴,“我错了错了,隔墙有耳。”
原本还想问她,如何得知那梁永能潜入大宋的,想了想,种师道也就不再问了。
“陪我去转转吧。”墨菲起身,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竟还未干透,想了想,也没什么。看着明显不打算走的种师道:“还要我拉你?”
种师道只要站起来,“你还没说怎么帮我呢。”
“什么都指望着别人帮,我看你不去就对了。”墨菲不客气地哼道,却见白鹤走了出来:“爷要出去吗?我陪着吧。”
“不用了,在这里,谁还敢跟我叫嚣不成?白叔若是不累,就去杨成那边。过几天,我要挑战种家军,你帮我加强一下战斗力可好?”
白鹤一愣,心说:莫非姑娘知道我上过战场?
“好吧,爷信任我,我就去看看。”白鹤点点头,转身走了。
墨青提着最后一桶水走出房门,“主子要出去?等我一起。”
“不用了,我就跟建中随便走走看看,一会儿就回来了。你留下休息吧,晚上赴宴。”墨菲摇了摇头,带着种师道走了。
墨青只好点头,回身进了屋,拿起那卷衣物,脸上一热,想了想,还是抱着去洗了。
墨菲在种师道的陪同下看了好几个营的训练情况。不得不说,种家军还是不错的,只是有些阵法过于死板,但令行禁止做得还是非常到位的。这与种谔的性格是相符的,听说他待下可是极为严苛的,可以用暴虐来形容了。
走得腿都有些软了,才回去。想起还有衣服没洗,也没跟种师道客气,直接撵人。
一进屋,却见小衣都已经搭在杆上,就连细葛制的淡黄小内内都挂在上面,墨菲的脸就一红。阿青这小子,没听到不用他洗吗?在西夏的时候,她不利于行,虽手能动,阿青却什么也不让干,可现在自己利手利脚的,他怎么还是这么的……事必躬亲?
既然没事可做了,那就先睡一觉吧,养足精神。
待墨菲一觉睡醒,天色已经渐暗。一出门,便见种朴等在外面,墨菲不雅观地抻了个懒腰,慵懒地瞥去一眼:“派个人过来就行,怎么还要你亲自来请?”
种朴一收痴迷的眼神,正色道:“应该的。”
墨菲好笑地哼出声,“一下午训得如何了?莫不是跟我这儿叫板呢?”
种朴看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看你还是别较劲儿了,那几十位就留在这里吧,我另外挑了人护送你可好?”
“这是什么话?我对他们可是很有信心的。再说,我一向不挡别人高升之路的。”墨菲双手叉腰,活动了一下。
墨青过来,安静地为她挽发。她也没拒绝,反正她自己也顶多能扎个马尾,连最简单的圆髻都挽不实。
种朴好好打量了一眼墨青,才看着墨菲笑笑,“请吧,尊使大人。”
“别,还是叫墨爷吧,听着顺。我天生就不是做大人的料儿。”墨菲说完,回头问墨青,“白叔呢,他不去赴宴吗?”
“白叔说那些小子得好好训,晚饭就跟他们混了。”墨青一想起被白鹤训得灰头土脸的那些人,眼角就带了几分笑意。
“那可得跟他说悠着点儿,别到时连个能走的都没了。”墨菲笑呵呵地来了句,“只能我自己上了。”
“还有我呢。”墨青也笑,“白叔的手段,我是尝过的,这还没拿出真本事呢,放心吧。”
种朴垂下眼帘,觉得他俩之间的默契有些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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