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央、直辖市、省的重视和督促下,京、津、唐地区防震工作做得认真细致,动员到位,上下一致,同心同德,在地震的巨大压力面前,所有的人都放弃了斗争哲学,互相配合、互相支持,一场大地震凝聚了人心,大家用尽自己的全部能力去做好工作,各项工作都做得比较圆满,虽然也有些事情因时间太短,防震棚建设缺口还不小,只能向部队求助,支援了大批军用帐篷备用,防灾物资屯集还不够,还有不少的机器设备、物资没有搬完。
7月27日终于要过去了,到处还是一片灯火通明,还有得多人在忙碌着,这个时间赵卫东也从招待所搬出来,住在地委抗震指挥部的防震棚中,这个时间就在地委书记傅光灿的旁边,一看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就提醒说:
“傅书记,看样子到了最后的时刻了,下命令,让所有的还在搬运物资的人停止搬运,一律撤到安全地方,物资再重要也没有人的生命更重,派出工作队进行最后检查,遇到个别不走的人强行带离。”
“是啊,人命关天,立即电话通知全地区实行最后检查,所有人开始避震行动,不允许遗漏一人,马上通知,并追踪落实。”公元1976年7月28日,北京时间凌晨3时。
时间在不知不觉的流逝着,赵卫东浑身冒着汗,这个晚上气温特别的高,天气闷热,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压抑气氛。到了28日的凌晨3点天空中飘下了丝丝小雨。赵卫东看着眼前夜幕笼罩下的唐山市,万籁俱寂,虽然都是一样的万籁俱寂,历史上的唐山大地震夺去了无数人的生命和幸福,但眼前的唐山市是一座空城,所毁灭的只是一些空空的房子,所有的人都在睁大眼看着自己曾经生活、工作过的家圆,眼中充满依恋和不舍。
赵卫东抬头看天空,感觉阴沉沉的,天际还飘荡着一片形状奇怪的彩云,说红不红,说紫不紫,天幕显得特别昏暗,接着天中传来刺耳的“咔咔”声,紧接着,闷雷般的地声接踵而来,此时,伴随着强烈的地光出现,映得天地一片通红,凌晨3时42分53.8秒,如有400枚广岛原子弹在距地面16公里处的地壳中猛然爆炸!没等人们从这短暂的几秒中清醒过来,地面迅速向上隆起,并开始剧烈地颠簸和摇晃,所有的人都站不住了,全部滚倒在地上,怎么也撑不起身子。黑暗中所有的人只觉得大地晃晃悠悠,大家都在往一个万丈深渊里落,赵卫东只看到房子倒塌声但根本听不见倒塌的轰鸣,只看见无边无际的城市高高矮矮楼房的影子,刚才还在,一会儿就没了,天穹旋转,大地抖动,全市的房屋都在强烈的摇撼中坍塌下来,街道、铁路、楼房,在强烈的摇撼之中错位、变形,倒塌,顷刻间化为一片废墟,极震区包括京山铁路南北两侧的47平方公里区内所有的建筑物几乎都荡然无存,一条长8公里、宽30米的地震裂缝带,横切围墙、房屋和道路、水渠。赵卫东还远远看到一个火球从市内飞向天空,通红刺眼,飞到半空才灭掉。震区及其周围地区,出现大量的裂缝带、喷水冒沙、井喷、重力崩塌、滚石、边坡崩塌、地滑、地基沉陷、岩溶洞陷落以及煤矿采空区坍塌等。唐山上空电光闪闪,惊雷震荡,大地上狂风呼啸,强烈的摇撼中,这座百万人口的城市在顷刻间被夷为平地。
赵卫东知道,此时,天津市发出一片房倒屋塌的巨响,正在该市访问的澳大利亚前总理惠特拉姆被惊醒了,他所居住的宾馆已出现了可怖的裂缝。北京市也摇晃不止,人民英雄纪念碑在颤动,砖木结构的天安门城楼上,粗大的梁柱发出仿佛就要断裂的“嘎嘎”的响声。在华夏大地,北至哈尔滨市,南至安徽蚌埠、江苏清江一线,西至内蒙古磴口、宁夏吴忠一线,东至渤海湾岛屿和东北国境线,整个华北大地在剧烈震颤,这一广大地区的人们都感到了异乎寻常的摇撼。而且强大的地震波早已以人们感觉不到的速度和方式传遍整个地球。
在短的23秒一个眼前的一个城市消失了,接下来就是连续的五、六分钟的大级别余震,人根本无法站立,所有的人都亳无形象的扒在地上,或抱住自己身边可抱住你东西,地委书记傅光灿也在地上滚着,赵卫东本来是可以让自己不受这个罪的,但他心想这一次救人肯定让人有疑问,为什么能如此准确,不要再做出与众不同的事了,跟大家一样在地上滚好了,但看到如此多的人死里逃生,一切都值得。
等到地震最急的一波过去后,所有的人一个个狼狈不堪的从地上爬起来,但没有一个显得不好意思,而都是一脸的庆幸,如果没有离开,在基本毁灭的城市里能有几个人存活,地委书记傅光灿站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过来找紧紧握住赵卫东的手说:
“卫东同志,真是太感谢了你了,其实要感谢两个人,一个是你伯伯,一个是你,你们不远万里赶到到唐山来救我们全市人民的命,没有你们的到来我们可以说根本不能兴起此次的防震减灾的大会战,我们绝大多数的人将毁灭在这场大地震中,我从来没有想过大自然的威力有如此的巨大,你们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们全唐山地区人民的救命恩人,谢谢你!谢谢你!”
“傅书记,现在眼前是把所有的人命是救下了,但接下来还有很多的余震,这一次地震从现场感觉和破坏性来看是比较少见的大地震,我估计大约在8级左右,这么大的地震需要释放的能量非常巨大,后面余震虽然不可能有这么大,但7级左右的余震还是有可能有的,破坏性也是十分巨大,这几天不能进入危房中,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天渐渐的亮了,唐山第一次失去了它的黎明,它被漫天迷雾笼罩。石灰、黄土、煤屑、烟尘以及一座城市毁灭时所产生的死亡物质,混合成了灰色的雾。浓极了的雾气弥漫着,飘浮着,一片片、一缕缕、一絮絮地升起,像缓缓地悬浮于空中的帷幔,无声地笼罩着这片废墟,笼罩着这座空寂无声的末日之城。已经听不见大震时核爆炸似的巨响,以及大地颤动时发出的深沉的喘息。仅仅数小时前,唐山还像一片完整的树叶,在狂风中簌簌抖动;现在,它已肢残体碎,奄奄一息。灰白色的雾霭中,仅仅留下了一片神秘的、恐怖的战场,所有的声息都消失了。唐山,淡淡的晨光中,细微的尘末,一粒粒、一粒粒缓慢地飘移,蒙蒙大雾中,已不见昔日的唐山。三层钢筋混凝土结构的唐山矿冶学院图书馆藏书楼,第一层楼面整个儿向西剪切滑动,原三层楼的建筑像被地壳吞没了一层,凭空矮了一截;被扭曲的铁轨唐山火车站,东部铁轨呈蛇行弯曲,俯瞰其轮廓像一只扁平的铁葫芦;开滦医院七层大楼成了一座坟丘似的三角形斜塔,顶部仅剩两间病房大小的建筑,颤巍巍地斜搭在一堵随时可能塌落的残壁上,阳台全部震塌,三层楼的阳台,垂直地砸在二层楼的阳台上,欲落未落。
唐山市委宿舍楼的一扇墙面整个儿被推倒,三层楼的侧面,暴露出六块黑色的开放着的小空间;凤凰山脚下的外宾招待所,两层楼的餐厅仅剩下一个空空的框架,在没有塌尽的墙壁上,华丽的壁灯还依稀可见;唐山第十中学那条水泥马路被拦腰震断,一截向左,一截向右,地震后的唐山地区招待所开滦矿务局医院翘起错位达1米之多;吉祥路两侧的树木,在大地震动的那一瞬间,似乎曾想躲而避之,有的树已“逃”离树行,却又被死死地扯住,错位的树与树行,相距1.5米;迁安县野鸡坨公社卫生院,一侧门垛整个儿向南滑去,斜倚在另一个门垛上;而开平化工厂厂门的高大门垛,在地震的那一刻,也仿佛被一双巨手扭断,成左旋而倾斜;更为惊心的是,在“七、二八”地震地裂缝穿过的地方,唐山地委党校、东新街小学、地区农研所以及整个路南居民区,都像被一双巨手抹去了似的不见了。仿佛有一个黑色的妖魔在这里肆虐,是它踏平了街巷,折断了桥梁,掐灭了烟囱,将列车横推出轨。一场大自然的恶作剧使得唐山面目全非,七零八落的混凝土梁柱,冰冷的机器残骸,斜矗着的电线杆,半截的水塔,东倒西歪,横躺竖倚。欲落而未落的楼板,悬挂在空中的一两根弯曲的钢筋,白色其外而被震裂的公路内里泛黄色的土墙断壁,仿佛是在把一具具皮开肉绽的形容可怖的死亡的躯体推出迷雾,推向清晰。
这一次的地震,虽然城市被地震毁灭了,但没有连人都共同毁灭,没有人因为地震而出现死亡,这就是最大收获。但是还是有些的人在地震中受伤,但总的来说不算严重。大量的物资都被抢时间搬出来,大幅度减少了经济损失。赵卫东此行改变了他们的命运:丧生者242769人,重伤者164851人,70多万人受轻伤(以上数字含京津地区),15886户家庭解体,7821个妻子失去丈夫,8047个丈夫失去妻子,3817人成为截瘫患者,25061人肢体残废,4204个10岁以下的孩子没有了双亲。赵卫东此行改变了居民财产和生产设备的重大损失,在上世大地震造成55%的生产设备毁坏,这一次生产设备损坏不超过10%,因为能搬的都搬出来了,不能搬的又属于大型机器设备,不容易损坏,同样居民财产也都搬出来了。在交通方面应对地震后公路、铁路被破坏有成立专门委员会在震后立即组织修复,供水方面预先选择备用水源保证震后供水,供电方面准备应急电源以备震后使用,通讯方面也针对通讯全部中断的问题准备了无线电通讯,在震后及时向上级中央汇报受灾损失。总之圆满完成预定任务,而且还超额完成。
该是告辞的时候了,赵卫东考虑现在离开主要是要解决交通工具的问题,没有交通工具是无法离开的,现在条件应该不错,居民财产得到有效的保存,但是这个时代私人没有车,车辆都是单位的,自己就是有钱也不可能租到车,本来是想悄悄离开的,看样子很难办到,只有找傅书记了。
他来到指挥部,看到傅书记正在忙着,赵卫东看傅书记有空的时候就上前去跟傅书记打招呼道:
“傅书记,在忙哪?”
“卫东同志,不好意思,这两天事情多,没有时间顾上你,你今天过来有什么事要我做的?”
“傅书记,今天找你确实有事,我离开家已经有快一个月的时间了,现在事也办完了,我要回去,你帮忙安排个车吧。”
“怎么这么快就要走,我们都没有好好感谢你,目前条件不许可,你再留一段时间吧。”
“傅书记,我们来日方长,我明年就高中毕业了,我到时还想到清华大学念大学,还怕没机会,到时我专程来看你。从现在开始你还有得忙,我就不打搅你了。”
“那好吧,我就给你安排一下,我看这样,明天中央领导要来我们唐山灾区慰问,你就随领导的飞机去北京,然后再坐火车回去,你看怎么样?”
“行,我们就这样说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