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蔓悲从心来,一言不发,无声地啜泣着。
“好了好了,蔓蔓,别哭了,别哭了。你要我帮忙给你找那种东西没问题,可是,你要想清楚了,第一,你们年纪都不小了,特别是你,你能不能怀上都是问题。第二,用那种药之后,就算你怀上了,孩子可能会有问题。第三,等霍漱清一觉醒来发现你给他用药,你觉得他还会再原谅你吗?”孙天霖规劝道。
孙蔓擦去泪水,道:“你说的这些,我怎么会不知道?可是,眼下,这个孩子对我太重要了——你放心,我会做好准备去找他的,一定要怀上,等我怀上了,就算他醒来以后不能原谅我也无所谓,有孩子在,他绝对不会再提离婚两个字!”
孙天霖叹了口气,道:“你真傻啊!既然知道孩子那么重要,又何必耽误这么多年的时间?等到他恨你的时候你才做这样的打算?”
孙蔓苦笑了,道:“我知道自己这些年错了太多,可是,我舍不得离开他,我,我不能没有他!只要能把他留住,我不惜任何代价!”
“他的心都不在你身上了,你何必这样委屈自己?”孙天霖道。
“时间长了,他的心,迟早会回来了,哥!”孙蔓道。
都到这份儿上了,孙天霖还能怎么样?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为什么女人回头的时候,不能多给点机会和谅解呢?
孙天霖总归是有手段的,没过两天,孙蔓就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为了能够确保怀孕,她去了医院给自己打了促排针。在霍漱清到达广州之后的第三天,孙蔓最好的状态也到了,跟着到了广州!
霍漱清此行是同姚省长和其他市的市长们一起来广州洽谈两省的一些合作项目,这次的会晤要进行一周,同上次去江苏一样。孙蔓给冯继海打电话,问了霍漱清住宿的酒店和房间,来到前台拿着自己和霍漱清的结婚证明让服务生开了霍漱清的房间,一直坐在里面等,等他回来。
在桌上喝了几杯,霍漱清回到酒店的时候,却是很清醒。
冯继海陪他回房间,还没到霍漱清的房间,冯继海就把孙蔓给他打电话的事告诉了霍漱清,霍漱清愣了下。
他不能怪冯继海,冯继海是在尽责,毕竟孙蔓是他的妻子,询问他的生活小事是再也正常不过的,冯继海总不能不说。何况,冯继海哪里知道他和孙蔓离婚的事?
说了就说了,也不怪他了。孙蔓只不过是问问而已,还能干什么?
到了自己的门口,霍漱清就让冯继海回去了,自己直接开门进屋。
然而,一进房间,门刚刚关上,他的脚步就滞住了。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个女人,落地灯照在她那张美丽却僵硬的脸上。
“你怎么进来的?”他把西装挂在衣柜里,问了句。
“我是你妻子,进你的房间不会有问题!”孙蔓起身走向他,帮他挂衣服。
霍漱清不着痕迹地推开她伸向他的领带的手,自己解下领带挂了起来。
他的冷淡,孙蔓可以忍。
“你累了吧,我给你放水洗澡。”孙蔓道。
“不用了,我冲一下就好,别人用过的东西,我不喜欢!”霍漱清走进浴室,开始脱衣洗澡!tqr1
他的洁癖,她是知道的,可是,也许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有在一起,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孙蔓竟然有点吃惊,差点以为他知道了她的什么秘密。
她能有什么秘密?他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他早就知道的!这么多年他都没有介意——何况这有什么可介意的?他们两个,谁都不是那么干净的人!
孙蔓知道,他有个习惯,若是晚上回来很晚很累,就喜欢喝点酒,于是,在他洗澡的时候,她已经叫了客房服务,把她新买了并让酒店存储的一瓶红酒过来。
“这是你最喜欢的chateaulafiterothschild,96年的,来,我们喝两杯。”孙蔓说着,起身打开酒塞。
霍漱清看着她,今晚的孙蔓,穿着一件血红色的无袖短裙,一如孙蔓的风格,成熟妖冶。
“大老远来找我,就为了喝酒?”霍漱清接过她递过来的酒杯,晃动了一下,道。
“我想问你,你就那么讨厌我,非要和我离婚不行吗?”孙蔓坐在他旁边,和他碰了下杯子,问道。
“没什么讨厌不讨厌,只是,这样的婚姻,不想再继续下去了。难道你不这样想吗?”霍漱清饮了一口,道。
“我和你的想法不同,”孙蔓顿了下,身体向后一倾,背靠在沙发背上,端着酒杯轻轻晃着,“我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件事,包括我们的婚姻!”
“婚姻不是你办的案子,你现在不是律师,而是当事人!”霍漱清道,“按照你的专业做法,不是应该奉劝你自己从这场离婚当中拿到更多的好处吗?”他说着,看向她,“我说过,我们可以继续谈,你想要的,可以尽管提——”
孙蔓笑了,打断了他的话。
“霍漱清,你觉得我是为了谈判才这样坚持的吗?”
“那你说说,我洗耳恭听!”霍漱清道。
孙蔓强压着内心的痛楚,面带平静的笑容,道:“你想过没有,我们婚姻的失败,我并不是受损最严重的一方,而是你!”她端着酒杯的右手手指指着霍漱清。
“我?”霍漱清笑了,看向孙蔓的视线似乎不是丈夫,而是一个认识她的人,平静又疏离。
“你很清楚,如果我被你逼的没有办法,就会去找你的上级领导,说你霍漱清始乱终弃,为了外面的女人抛弃自己的妻子,逼迫妻子离婚。你想想会怎么样呢?”孙蔓看着他,道,“你很清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霍漱清笑了下,道:“这么说,你还是为了我好?”
“我只是给你分析一下你的处境!你是个聪明人,你很清楚该怎么做才是对你最有利的选择。”孙蔓的声音平静,平静地让他感觉到这好像就是真实的孙蔓。
霍漱清无声地笑了,有些无奈的表情。
“你经历了多少年,才有了今天的位置,从秘书到市长,现在才算是步入仕途的正轨了吧!你现在才三十八岁,未来能到什么样的位置,你自己都不知道。可是,在你当了市长不到一年就和结婚十二年的妻子离婚,你觉得你的上级会怎么看?覃书记怎么想?他就算是想力荐你,恐怕也得考虑上上下下的观感吧!”孙蔓面带平静的笑容,摇晃着酒杯,视线从杯沿掠过去,落在他的身上。
她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看不懂他,可是,这样也无所谓,他是个聪明人,利害关系,他不会不懂!
“为了一个女人,那你就把自己未来的大好前途葬送,霍漱清,你觉得值吗?”孙蔓道。
“既然我跟你提出离婚,自然会应付后面的麻烦!这个,不用你担心!”他冷冷地说,说着,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双目盯着她,“你说我们结婚十二年,那你就该很清楚,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孙蔓!”
孙蔓感受到空气中传来的压力,她却甩了下头发,笑道:“你也该知道我不喜欢被人逼迫!”
他身体向后,靠着沙发的一角,道:“既然你我都做了对方不喜欢的事,证明我们的确不该再维持这段婚姻,何不放手呢?你想要什么,这么多天应该想的很清楚了吧!今晚有这气氛,不妨说出来,我们谈谈!”
孙蔓笑了下,道:“我要的,你什么都愿意给吗?”
“当然,我想,你要的我还能给的起!”他摊开手,道。
那种居高临下、志在必得的气势,让孙蔓不禁有些反感。
的确,她爱慕过他,而且想和他一辈子生活下去,可是,他此时的态度,让她很讨厌。不过,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她不能因小失大!
“我想要个孩子,你愿意给吗?”她静静盯着他,脸上泛起神秘的笑容。
霍漱清一下子愣住了,他惊呆了,曾经,他设想过所有孙蔓会提的要求和条件,却唯独没有想过这个!
“怎么?你后悔了?”孙蔓笑了,很是自信的样子,喝了一口酒,起身又给自己的杯子里倒上,“后悔的话,随时可以反悔,我不介意!”说完,她顿了下,看着霍漱清,“不过,我想,你应该不会后悔吧!你的字典里有后悔这个词吗?没有吧!”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提这样的条件还有什么意义?”霍漱清道。
“我想要和我丈夫生个孩子,这种想法很奇怪吗?”孙蔓道。
霍漱清不禁冷笑了,道:“你不觉得现在说这个,太晚了吗?”
“难道现在我们还没有孩子,是我一个人的过错吗?”孙蔓的声音,不自觉升高了。
的确,这不是孙蔓一个人的问题。
年轻的时候,两个人一心只记得打拼自己的事业,结果就——
“好,我也有错!可是,现在,我不想和你谈孩子的事!”霍漱清抬起双手,道。
“除了这个,我不会提任何要求。”孙蔓道,“房子,钱,我根本没有你的多,我相信,就算是你明面上那些属于夫妻共有的,恐怕只不过是你的九牛一毛。”说着,她看了他一眼,霍漱清不语。
“你从华东省到江宁省,经营了这么多年,到底有什么,我是不清楚,不过,要是有别人帮忙来调查的话,我想知道并不是难事,你说是不是?”她说道。
霍漱清笑了下,他再一次被她威胁,而且还是以同一个目标。
“再说了,我还年轻,就算只有那些婚后财产,我的生活还是会过的很舒服自在,我要那么多钱和房子干什么呢?我现在想要的只有孩子!只要你让我怀孕,我就和你离婚!”孙蔓道。
霍漱清抬起头看了一眼房顶,无奈地笑了,没说话。
然而,出乎他反应的是,孙蔓从身边的坤包里掏出来一个小药瓶,放在两人中间的沙发上。